容君顿了顿,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君子兮倒是有些明白容君的为难在哪,于是很干脆的说了出来,“我记得林聂之前就有个生死相依的兄弟,似乎有断袖之癖,你就往那个方向查探。”
“主子,这断袖之癖是谁教给你的?容君倒是关心其了另一个问题。
君子兮眨眨眼,“我听很多人说过啊,什么苍夜啊,溪寄,阿黎……阿君,你是不是忘了荒颜坊是做什么的了?”
若不是现在听到君子兮的提醒,他还真的的确忘了荒颜坊这个东西的存在。
就在容君刚想发问的时候,君子兮刚好听见九黎几人声音,便朝容君挥了挥手,“你先去下去吧,我要与阿黎他们布置一些任务,这个任务你就不要参与了,你专心查探此事便可,记着,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
“我说咱们的大统领去哪里了?原来比我们早到一步啊!”最不怕容君的是千白几人,但是最不怕死的是溪寄,甚至看也不用看,也知道刚刚肯定是溪寄出的声音。
本来容君就想直接出去的,可是一听见溪寄的声音,就想起君子兮刚刚说的那个事,断袖之癖,好,很好,主子才十六,他们竟然就敢给主子说这些事情。
想着,容君冰寒的双眼划过众人,尤其在九黎和溪寄身上停留了很久。
久到连九黎都打了一个寒颤,不自觉的将身子缩了缩,似乎打算尽力减少存在感。
可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容君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和他们扯这些,于是也就是看了一眼,就拎着剑走了出去。
“呼,吓死我了!今天那个木头冰块怎么这么吓人啊!”九黎看见容君一走,压力顿减,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穿着粗气,“主子,你不会跟他说了什么吧?”
“我能说什么。”君子兮两手一摊,显得无奈。
看着自家主子纯良无害的表情,九黎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主子,你叫我们来是有了什么打算吗?”
“我以为,我的打算你早知道。”君子兮凉凉道,“你们将林聂给我绑来,活着就行,这次阿白跟着你们,别把人弄死了。”
“可是就他一个,用得着我们这么多人出面吗?”
“你以为林聂身边会一个人都没有吗?人多安全!”君子兮冷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今天日落之前,我一定要在暗牢看见林聂的身影,知道吗?”
将任务布置下去后,君子兮便觉得有些疲倦,当即就靠在榻上小憩,也不顾窗子开着,是否会感染风寒。顾燕月回来找她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睡美人似的场景。
美则美矣,却让人心疼。
顾燕月将人抱到床上,解了外衫,又拿被褥为她盖上。温热的指腹慢慢划过她有些青影沉沉的眉眼,最后停在她薄凉的唇上,慢慢磨蹭。
无数个夜里,他都像现在这样,凝望着她。
他觉得,他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善事,所以这辈子老天才会这么厚爱他。
这是要有多大的福份呐!
若是在没认识阿宁之前,他或多或少对上天还是有些抱怨,可是见了阿宁后,他觉得此生无憾,就连三年前的那一场灾难于他而言,似乎也不过是命运给他的考验,就是为了让他能在最好的时候,遇见最好的人。
阿宁。
他的。
真好。
“燕月……”
“抱歉,是我把你吵醒了吗?”顾燕月一脸柔情的看着她。
“没,似乎是我睡得太久了,应该醒了。”君子兮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对着顾燕月柔柔一笑。
“你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在休息一会儿吧,外面的事有我撑着了,没事的。”
“你最近在治疗,还是以休息为主。”君子兮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握住顾燕月的手掌,他的手指间并不像其他人一样那么光滑,而是带了一些茧子,那是常年那兵器留下的,虽然有些咯手,却又无比的安心。君子兮就很喜欢握着他的手,然后捏着他的手间的茧子,似乎这样就可以感受到他过去,她无法参与的一切。
顾燕月有些爱怜的看着她,“我最近休息倒是够,就是你,每天要照顾我,还要早起去处理那些破事,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我不是容王府的世子,不是风云骑的主上,你也不是十八骑的主君,是不是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你走遍万水千山,看尽世间良辰美景,你我朝夕相对,余生共赏。”
“我们现在也是朝夕相对啊!”君子兮弯了弯唇角,显示了她此刻极好的心情,“好了,我们也别呆着这里了,要是在耽搁下去,我保证夙禹已经想提剑闯进来了!”
“他不敢!”顾燕月冷哼一声,反手拉住君子兮,无赖道,“让我在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了。”君子兮笑道,“江寒来了,应该是为了顾景漪的事,他是师父的弟子,也就算是我师兄,好好和他说。”
听着君子兮提起顾景漪,顾燕月有些不耐烦的皱皱眉,“我知道轻重的,就怕这小子……”
若是以前,他虽不喜欢顾景漪,但是也不烦他,甚至觉得她不管是和江寒还是子琅都还算是相配,看在他们两人的面子上,他也愿意提点一下,但是经过顾琅笙一事,知道三年前那场战役顾景漪在其中起的作用后,就彻底开始厌恶。
十八骑是杀了他很多弟兄不错,但是那时他们是敌人,敌人见面不就是拼一个你死我活吗?
而顾景漪不是,她算是容家军认可的将军,应该是他们的守护神,可是了,却将风云骑行军布阵的地点透露给外人,害风云骑众弟兄惨死。
自古以来,能背叛的,都不是敌人,而是朋友,是亲人。
平时至亲至爱的人,也是能伤人伤的最深的。
“那你也最好和他好好说,他的心,还是偏向你的。顾景漪还给他们也无妨,只是之后,要从容家军除名,在不得接近容家军和风云骑半步。”
“顾景漪,她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太信任顾琅笙了,父女天性,强求不得,如今看在大哥的份上,就别为难她了。”君子兮突然叹了一口气,“我要顾琅笙的命,已经无异于往大哥心窝子里捅刀子了,在要了顾景漪的,可能大哥会恨我一辈子吧。而且,哥哥和子慕很为难的。”
“你的意思是,这笔账算在顾琅笙的头上。”
“始作俑者,一直都是他,不是吗?”
“既然如此,又何必为难其他人,平白伤了感情。”
“大哥在容家军的威信不低,燕月,你该知道如何处理的是吧?”
顾燕月叹了口气,语气中似乎有些冷凝,“阿宁,你知道吗?你理智的简直有些可怕。”
“或许是自小融入骨子的吧,从小父亲就教我,什么叫做利益最大化,我也只是擅长用最简单的法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如果,顾景漪是你的杀母仇人了,你今日也会如此理智的分析各方面带来的好处吗?”
君子兮低眉温婉一笑,“燕月,我不是你,你身处容王府,虽然被顾琅轩防备猜疑,但是年少依旧可以肆无忌惮,因为这是你的尊荣,而我不同,我长于君书阁,后又辗转大秦长安,我所要明白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要死,那么在死之前,就应该把他自身优势最大化,今日,若换成顾景漪是我的杀母仇人,我一样会这样做,待到事成之后,再来秋后算账也不迟。我习惯的,只是事有轻重缓急。”
“那,阿宁……”
“嗯?”面对顾燕月突然的沉默,君子兮有些不习惯抬眼,认真的看着他。
“我问你,当日你与我成亲,到底有几分真心?”
君子兮的神色顿时松了下来,但暗中却是十万分的警醒,“如果我说,一分也无了。”
“那你为何还与我……成亲?”顾燕月问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颤抖,以及害怕。
“你和父亲,我自然是选你的。”君子兮将脸凑过去,贴在顾燕月的脸上,“燕月,我当时对你虽然没有一分真心,但是现在,我对你却是十分。”
“燕月,我性子随母亲,凉薄,多疑,所以我当时,没有喜欢你,甚至还防备你,是我对不起你,从今以后,我们好好地,好不好?”
和孩子一起。
只是后半句,君子兮不敢说,只能在心里暗暗念叨。
顾燕月轻叹了一口气,长臂一伸彻底将人抱入怀中,“好,阿宁,我们都会好好地,我还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说好的,一起到白头。
不同于屋子里的两情相悦共缠绵,院子里是吵得热火朝天。
已经等了顾燕月很久的江寒,几乎都要暴走了,还好夙禹和姜晨几人眼疾手快,将人拦下。
“你们就不能进去通传一下吗?我还要等多久?”江寒几乎暴跳如雷。
“要去你去,我们不去。”彭皓咬了一口苹果,然后精准无疑的将苹果皮吐了出来,“主子最讨厌有人在他和主母说话的时候,进去打扰的,你可以参观苍夜,被主子整的在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
封三很不要脸的狂点头!
反正这些脏水什么的,往主子身上大胆泼就是,反正他是乐在其中。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就算现在大秦打进了京城,也没有主子和主母相处重要。”
“人家两小口正是新婚燕尔,格外甜蜜的时候,你去往里面挤什么挤。”莫眠白了他一眼,“有事,简单!等主子出来了在禀告!”
“可是景漪出事了!”
“出什么事,好着了,就算是看在君大公子的面子上,主母也不会将顾景漪怎么样的!瞎操心什么啊!”
江寒有些僵硬的转头,看着院子里的一群人,“你们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别说,绑走景漪这事你们有参与?”江寒的目光一下子冷冽起来。“哦,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们还真参与了,来主力在这里。”暮修上前几步,将姜晨往前面一推,“你们打一架,我们看着了,不会让你出事的,姜晨啊,你也别手下留情,将这厮打清醒一些,省的每天就尽会折腾一些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