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琊沉默了一会儿,很直接的弯腰将君子兮整个人捞起来抱在了怀里。君子兮没有力气的乖巧的躺在他的怀中,淡淡挑眉看着他。
“这里没有大夫。”君子琊解释道,“我带你回去。”
“外面几乎全是燕月的人。”君子兮拉了拉君子琊的手臂,“自今天阿黎从叶府回来后,这驿馆外的暗卫可是多了三层。”
他伸手微微将窗子合上,“苍夜也在。”
“可能今天阿黎在燕月那里露陷了吧,如果当时是让阿君去,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了。”君子兮有些幸灾乐祸看着君子琊,她倒是很想知道,在这层层包围之下,他打算如果悄无声息的带着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回到君府。
听出君子兮语气中小小的兴奋,君子琊低头,“那你说,我直接这样带你出去如何,或许子倾还要对我千恩万谢了。”
说着,君子琊一下子推开窗子,真的打算这样飞出去。
君子兮眼疾手快的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有气无力道,“房间里有密道。”
“早说不好吗?”君子琊眉间稍稍柔和,“密道在哪里?”
“哥哥,我跟你走可以,但是我们要先约定三章。”
君子琊不说话,似在等待怀中人将事情全部说完。
“我虽然跟你回去,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安心跟在你身边养病,就算是你将我送到燕月那里,我若想走谁也拦不住我。”君子兮说,顿了顿又接到,“而且我跟你回去后,我和阿君他们联系便不方便,所以你有时候要帮我联系他们,还要帮我掩藏身份。”
君子琊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还有,你不准告诉他们我在你这里。”君子兮说话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气,她原本以为君子琊会很难接受,可出乎意料的是,君子琊答应特别爽快,爽快的君子兮已经开始怀疑她这样做是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很显然,君子琊答应前面两个的确有些勉强,但是最后一条,他可是万分欣喜,就算君子兮不这样说,他也是打算这样做的。
他的妹妹,他来关心就好。
君子琊,“好了,密道在哪里!”
“那里。”君子兮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指了指床,“不过,你要先帮我找阿黎和阿君来,我要交代他们一些事情。”
“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交代,以后不可以吗?”
“我总需要找一个人假扮我留在这里啊。”君子兮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先放我下来,去找他们。”
君子琊依言将君子兮放在床上,还细心的将被褥拉上来给她盖好,这才闪身出了房门。
其实这也是有她自己的考虑在里面的,现在她的身子有些严重,不可能每次都能逃开他们一个人在房间等待发病结束,唯一的方法,就是分开,她也还在京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来得处理。
只是,她没有把握师傅会不会知道这些事。
君子兮头疼的捂住头,思考着各种各样的解决方案。
当三人的推门而进时,君子兮放下手,又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主子。”
“嗯。”
最后将事情零零散散的交代完,君子琊抱着人就直接回了君府。
安置的地方,自然是长生殿。
君子兮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君子琊,“会被大哥他们发现的。”
“无事,我将我的东西也搬了过来,外面让人守着的,不会有人发现的,你就在我这里安心养病就是。”
“那你住哪里?”
“你隔壁的院子,有事摇铃,我会听见的。”说着,君子琊在君子兮的床头挂上了一串金色的铃铛,用手轻轻一晃,便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先去给你煎药,你休息会儿。”
夜深,苍夜纵身回了清风居。
顾燕月还未睡,一盏明烛,摇曳在窗边。
身姿轻巧的落地,没有发出半分声音,守在门口的容君侧脸,“怎么在现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有事禀告主子。”苍夜抖了抖衣袍,神情也不见得有多认真。
容君伸手为他开了门,“主子最近心情不好,你知道的,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当然是要紧的事,否则我也不会在这当口回来。”苍夜推门而进。
明明布置还和之前一样,可无端的,苍夜就感觉到了满室的冷清。
自家主子端坐在书案后,笔墨纸砚摆了一桌子,而面前却是空空如也。
苍夜动手将桌面收拾干净,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到主子这般心烦意乱的时候。至于第一次嘛,便是三年前和大秦最后的一战。
“主子。”
“嗯。”顾燕月漫不经心的敷衍道。
“属下斗胆猜测,驿馆有密道。”
顾燕月眉头一皱,抬眼看去,“什么叫猜测?”
“今日君二公子进了子桑微尘的房间,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君二公子却一直没有出来,属下怕发生什么事,特地上去看了看,发现房间中只有公子微尘一人,并不见君二公子的身影,属下本来以为是他们将君二公子抓了去,却得到消息,说君二公子已经在府上。”说罢,苍夜顿了顿,“我们守在门口,却并没有发现君二公子从驿馆出来。”
顾燕月赫然抬头,“你说他们会不会将阿宁藏在驿馆?”
“如果驿馆真的有密道的话,应该有可能。”苍夜现下也只有顺着顾燕月的话说。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主母,然后让主子接受治疗。
所以只要有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
“明日我亲自上君府一趟,别通知任何人。”
“是。”
和顾燕月一样没有丝毫睡意的,还有君子兮。
她病怏怏的靠在床头,室内一片漆黑,偶有药香从院子中传来,然后又慢慢消散于空中。
君子兮已经不记得这是第一次闻到药香味了,夜风透过半闭的窗子吹进来,透着一股凉意。
她伸手随便捡了一件衣裳,披在身上,就踏着月光寒露出了门。
宽敞的院子中,一道修长的身影,蹲在地上挑挑拣拣,身边还温着药炉。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
明明他的身子并没有大哥那般高大,可是此刻看来却分外的安心,就好像自己的头上突然出现了一双翅膀,将自己掩护在翅膀下,无论风雨多大,那双翅膀依然会在。
眼睛涩然的厉害,君子兮伸手揉了揉,也走了过去在君子琊身边坐下。
夜深了,地上自然十分寒凉,只是在寒凉,于君子兮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正在拣药材的手一顿,君子琊转身,有些不悦的看着她。
君子兮朝他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眉目舒展,笑容明媚灿烂,眸中温软似水,好似整个院子都因她一笑而明媚起来,无边的温暖。
君子琊无奈,也知道这丫头现在坐在这里,是赶不走了的,便脱了自己的衣裳,披在了君子兮的身上,“你身子差,别着凉了。”
君子兮接过他的衣衫,拢了拢将自己整个人完全缩在里面,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
守在长生殿门口的是君子琊培养的心腹,是独属于他的势力,本来一直都留在临安的,前几日刚被君子琊召回,他们自然是没有见过君子兮的,所以当他们看见自己冷漠而不近女色的主子,对着一个女子嘘寒问暖,关心备至时,只觉得六月都可以飘雪了。
“她是谁?”千寻撞了撞身边的男子好奇道。
“估计是主子的心上人。”北承面无表情道。
“不会吧,她看上去身子那么差,不会真的是我们的女主人吧。”千寻顿时小声的惨叫起来,“天啊,相思可是跟着来的,她那么喜欢主子,还不得伤心死啊。”
北承目不斜视的尽心尽责的守着门,“主子喜欢谁,是主子事,我们无权干涉。”
“我这不是担心相思吗?”千寻恹恹的说道,将门悄悄推来一条缝隙,从外面往里面张望,“说真,我要是男子,我也不会选相思,妈啊,这姑娘长得也太好了吧!整个就是人间难得几回见啊。”
北承揪住千寻的后衣领,将她整个人都提着转了个身,“你小声点,主子会听见的。”
“听见就听见呗,我这是在夸他未过门的娘子长得美啊!”千寻嗷嗷的叫着,“你是没有看见主子给那姑娘披衣的动作,天了,简直太温柔了好吗?就是那种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就是看着身子有些差。”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冷冷淡淡的女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千寻下意识的立马站好,用身子挡住了院门的那条缝隙。
来人,便是相思。
其实相思也算是个美人,深蓝的织锦衣裙,杏眼桃腮,风姿绰约,可眉宇间却冷凝若冰,没有半分情绪,只是和君子兮比起来,少了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也少了一种韵味,她的美既可以让人一眼惊艳,为之沉沦,也可以经久不衰,恍若美酒,相处的时间越长,会发现她更多的美。
相思端着一碗燕窝站在门口,“让开。”
千寻身子有些瑟缩,相思不但人长得美,而且还是君子琊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武功也是高的出奇,她打不过她。
北承将千寻一把拉到自己身后,“主子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准进。”
相思哼了声,气沉丹田,“相思求见主子。”
千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北承也不例外,赶忙转身对着大门跪下,“请主子降罪。”
相思便直接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手刚触及到门,一大股力道倏然从里面传来,相思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那股力掀翻在地,给君子琊炖的燕窝自然也落在了地上,洒了一地。
热气散开,相思趴在地上,十分狼狈。
千寻却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