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热气腾腾的面条便捧到了君子兮的面前,很清淡的颜色。
“主母,我们这里吃食有些简陋,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已经很好了。”君子兮拿起筷子,挑了一口放在口中,并没有什么味道,对于君子兮拉说真的是味同嚼蜡,但对于子桑微尘而言,一碗面条足以。
她吃东西的时候很秀气,但是速度却不慢,在封三回来后,君子兮刚刚将最后一口面汤喝下去。”
君子兮将碗搁下,抬眼看向封三,“来了,他们伤势如何?”
“有些严重。”封三叹了一口气。
夙禹直了直身子,“我们先说正事吧。”
听见夙禹开口,所有人立马正襟危坐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夙禹,好像在等着他的答案一样,而夙禹却见目光看向君子兮,“这件事,主母可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已经说过了。”
“主母认为是百里云初。”莫眠一开口,顿时就像炸开了的锅,就连夙禹也十分不解的看向君子兮。
虽然他们和北周也有仇,但是还没有严重到可以帮君墨临将他们主子掳去的地步吧,而且十八骑却和君墨临有过书信之间的联系。
况且,百里云初虽然十分受宠,但是手下并没有多少能人异士,断不可能这般干净利落的将主子带走,何况身边还有个老余。
“怎么,你们觉得不是吗?”
“是,若论嫌疑,十八骑更大。”夙禹掷地有声的反驳。
“有些事情,你们不要想当然的以为,百里云初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君子兮冷笑,“北周的夺嫡一事十分凶险,他们之间早已是水火不相容,可百里云初却深受圣眷,早已被他那些兄弟视为眼中钉,永远都是齐心协力的在陷害他一个,若他真有那么简单,如何能潇洒风光至今,岂不早早就下去陪他母亲去了吗?”
“可是属下并没有查出百里云初暗中的势力。”莫眠道。
君子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们之前就有查出我暗中的势力吗?”
“没有。”莫眠几人惭愧的低头。
“可是我们和百里云初无冤无仇的,他……”封三急切的说道。
“是啊,无冤无仇的,怎么偏偏就和你们对上了。”君子兮略微低了头,“你们是不是忘了百里云初的表兄是谁?你们是不是忘了,百里云初曾有五年的时间,是在哪里长大?”
“大秦?”暮修有些不确定问道。
“是啊,世人皆道百里云初的母亲曾宠冠六宫,却没有一人深究他母亲的身世如何?”君子兮说道,“百里云初的母亲,就是大秦的长公主子桑初妤,难道连你们也忘记了吗?”
“当年大秦皇帝嫁女,是私底下的达成的协议。初妤公主假死,偷天换日去了北周的后宫,那时候大秦正在和北周打战,若是联姻,一定会溃散军心,有一方定要俯首称臣,可是两位皇帝都不愿见着这样的结果,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江山更为重要,可偏偏大秦的那位拗不过自家闺女,于是就有了初妤公主病逝的消息。”
“百里云初十一岁之前是养在北周,可是由于那时候北周内部争斗太过激烈,百里云初又是北周帝最爱重的幼子,北周帝怕他们会对百里云初下手,于是辗转将他托付给了初妤的兄长,大秦的皇上。这一呆,便是五年。百里云初养在东宫,与子桑尧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底下的几人听得全部云里雾里,君子兮所说的消息,和他们得到的情报完全不一样啊。
他们这些年所得到的消息是,百里云初先天就有不足之症,一直呆在府里修养,身边只有一个余易可护他周全,虽得圣眷,但并无实权,从未听见他在大秦出现过啊!
第一次,夙禹几人对自家的情报网产生了眼中的怀疑。
“都说了这个是宫闱秘史,你们查不出来很正常。”君子兮说道,而她知道不过也是因为她身处其间罢了。
夙禹颔首,“那主母是如何得知下手的是百里云初而非十八骑。”
“因为十八骑并不在京城。”君子兮神色凝重起来,“十八骑与君墨临有书信往来,难道百里云初就不能有吗?你们别忘了,百里云初跟在子桑尧身边的那些日子,正是子桑微尘带领十八骑名震天下之时。”
“可我们和他并有利益冲突。”莫眠皱眉,还是不解为什么百里云初为突然对他们出手。
君子兮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晦涩,“这是交易,百里云初一直在找子桑微尘,而他前些日子又在京城出现过,子桑微尘和君墨临有来往,百里云初自然是会上门去找君墨临,条件大概就是让百里云初将燕月带回去。”
其实,以上都是她在胡编乱造,因为她要真正说出百里云初的目的,估计更没有人信,曾经朝夕相处的五年,早已让她摸透了百里云初的性子如何。
就一个句话,唯恐天下不乱。
在换个粗俗点说话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和子桑微尘不是认识吗?为什么还要这般大费周章?”苍夜愕然。
“难道你们忘了,那日余易追九黎的事情了吗?起因是什么?为什么最后百里云初动怒?你们都不知道吗?”君子兮厉声问道,“还是说,那只是一件小事,你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呵,你们要是放在心上,也不会出现今天的这种事情了。”
夙禹羞愧的低下头,“那主母可有解救之法。”
“嗯。”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苍夜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只要主母吩咐,就算是赴汤蹈火,小的也在所不辞。”
“不用,你们等我消息吧。”
“主母,这……”夙禹一下子起身拦住了君子兮,“您要一个人去?”
“总比一堆人安全,放心吧,百里云初不是我的对手。”君子兮神色冷淡的说道,“你们去容家军驻扎的地方等我就是了,最多一个时辰,我定将燕月带回来。”
“可是……”苍夜也急忙开口,却被君子兮给止住,“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也担心,但是你们要学会相信我,嗯?”
莫眠拉住了苍夜,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君子兮一眼,“苍夜,主母说得对,我们要学着相信主母,日后若是主子不在,有些事情还需要主母裁决。”
“莫眠。”暮修有些不太赞同的瞪了莫眠一眼,然后转身看向君子兮,行了一礼,“那主子就麻烦主母了,还请主母一路保重。”
夜寒露重,两匹骏马奔驰在官道上,溅起一阵尘埃。
“主子,这么晚了,你将小的叫起来就是为了去见百里云初这个家伙吗?”九黎不满的控诉道。
君子兮戴着面具,只露出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不可以吗?”
其实十八骑一直没有离开京城,说什么在锦城见到,也不过是她为了替十八骑脱身想的托辞,或许他们知道十八骑的动向,又或许不知道,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君子兮微微闭了闭眼,加快了速度。
“您是老大,您说了算。”九黎谄媚道,“不过主子你要想好,你去可是等于羊入狼口啊!”
“闭嘴。”
九黎撇撇嘴,“主子,你就这么确定那家伙会在城郊外的小竹林中!”
那个竹林中有一栋木屋,是当年子桑尧,百里云初陪着她回京城的时候亲手盖得,也是百里云初在西岳唯一的落脚之处。
而百里云初肯定不会想让人知道顾燕月落在他手中,于是这里便是一个很好的掩饰的地方。
当君子兮策马狂奔到小竹林时,远远地就能看见竹林深处一点星火,在黑夜之中,尤为醒目。
“到了。”君子兮拉住缰绳,目光清冷。
前方,有一道红影正乘着月色,风姿瑰丽。
“有朋自由远方来,不亦乐乎。”轻笑声从远到近的传来,一身红衣在月光下越发的勾魂摄魄,媚态横生。
美人如斯。
君子兮动作干脆的跳下马背,走到百里云初的面前,语气清冷一如从前,“阿初,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百里云初妖妖冶冶的笑道,伸手抚上君子兮的肩,“阿尘,我以为你会躲我一辈子了。”
“没什么好躲的。”君子兮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百里云初的触碰。
悬浮在半空中的手一僵,百里云初神情有些哀怨的看向君子兮,“三年不见,你就不能对我亲近些吗?”
“你将顾燕月绑来,不单单只是和君墨临有交易吧?”君子兮也懒得和百里云初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她和百里云初都太懂彼此,她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出现,他为什么又要帮助君墨临绑了顾燕月,这些问题他们皆了然于心,问,也不过是给对方一个机会而已。
“我为什么绑他,你难道不知道吗?”百里云初有些寥落的笑了起来,“阿尘,我找你三年,你对我避而不见了三年,为什么?”
“为什么,你心里最清楚的不是吗?”君子兮抬眼看他,眼神中有着一份难掩的情绪,“阿初,你不要以为阿尧死了,就万事大吉,就死无对证了,我不去找你,是因为我答应过阿尧,你是他唯一的弟弟,他只希望你能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