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皓白将三人推出房间,君子慕立马转身就跑去找君子琅,转眼间,院子内就只剩下君子琊和顾燕月两人。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当然更多的是君子琊针对顾燕月,而顾燕月巍然不动云淡风轻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宁遇好奇的转转眼,刚想开口,就被另一个年轻的男子勾了过去,“来陪我练练手。”除了叶家的五公子外,宁遇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会这么热衷于武学。
时间正慢慢过去,当君子慕满头大汗的将君子琅拉来的时候,房门微微敞开了一条缝隙,伴随着夜皓白淡漠的声调,“进来。”
君子慕又上前几步将君子琅给推了进去,可怜君子琅刚一回府就被君子慕一声不吭的拉来这里,还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夜皓白的声音的时候,还以为是他要见自己,不由得回身瞪了君子慕一眼,眼中很明确的表达着,你怎么不早说夜叔叔到了啊!
君子慕讨好一笑,谁不知道大哥最讨厌君家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让他来救君夙歌,景漪姐的情敌,还不得首先了结了自己啊!
所以这件事就交给神通广大的夜叔叔去操心吧。
刚一进屋君子琅就被屋里的冷气给冻了下,有些不解的看着站在床边的夜皓白,“夜叔叔。”
“子琅啊,来你把衣裳脱了来。”
“啊?”君子琅讶异,但还是乖乖的脱了衣裳走了过去。
当他目光触及到床上的人时,神情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子兮,她怎么了?”
“她叫子兮?”
“嗯,外公赐的名,沅有芷兮芷有兰,思君子兮未敢言,所以外公为她取名子兮。”
“这样啊。”说不清到底是失望还是庆幸,失望是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认出她,庆幸是因为哪怕不曾相认,那血脉中的亲情依然存在,并没有因为所有的外界因素而隔断。
“子兮她是怎么了?”君子琅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宿疾而已,需要你的一些血。”夜皓白说的风轻云淡,“不会很疼的,只要一点做个引子就好,然后的话,后面她喝的药中,可能也需要你的血做一些引导。”
“没事。”君子琅答应的很爽快,没有半分不愿。
夜皓白从一旁的箱子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碗,碗中还放有一根极细极长的银针。
他将银针拈起,对准了君子琅的心口处,“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摄政王府的人吗?”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君子琅有些好笑的说道,“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清禅寺,那时我们再追一个犯人,结果那人闯进了子兮的房中,还好子兮机智及时打破了花瓶,那时候啊,第一眼就对她很有好感,就觉得到底是什么人家才能生出这般玉雪可爱的人儿。不过,我想,这就是命吧。”
“唔。”刚说完,君子琅突然闷哼一声。
低头,就见那根银针一下子扎进了自己的心口,几滴血顺着那银针流下来落在碗里。
夜皓白将银针拔了后,立马就给君子琅止住了血,“行了,穿上衣服出去。”
“不需要我帮忙吗?”
夜皓白睨了他一眼,“越帮越忙吗?”
君子琅穿好衣裳后安静的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君子琊和君子慕便热切的迎了上来,前者虽然还是一如既往高冷,但是那有些小殷切的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出几分心情来,君子琅有些感慨自己弟弟终于长大了,知道关心了人,在听见君子慕在旁边上蹿下跳的拼命的问着,“姐姐,怎么样?姐姐如何?”君子琅就想直接给一脚。
哦,不对是一人给一脚。
他生病的时候,从来都没见过这两人这么急切过。
这算什么?
君子琅忍住脾气,没有一人给一脚,“有夜叔叔在,能有什么事。”
“说到底,还是二哥学艺不精。”君子慕立马转移嘲讽对象,“要是你当初能跟着夜叔叔上山,好好学医的话,姐姐早就该醒了。”
君子琅嘴角抽动,他伸手扳过君子慕的脸,“你这小子还编排上你哥哥的不是了?”
“这是事实!”君子慕眼睛一瞪,十分凶神恶煞的看着君子琊。后者冷笑一声,跃到树上坐了下来。
顿时把君子慕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而坐在树上的君子琊却没有那么平静,他的心口竟然开始隐隐作痛,全身也恍若置身冰窖一般,遍地生寒,但是好在日头正胜,并没有叫人看出什么破绽。
君子琊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心中对那份猜测更加肯定了三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他看君子兮的眼神很怪异,根本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对于素味平生的人,夜皓白一向是冷冷淡淡的,几乎是时刻都在维持他谪仙的那种形象,虽然今天也是如此,但是他脸色却有些不对,像是在隐藏着什么。
君子琊甚至觉得,夜皓白和君子兮一定是认识的,而且感情还不浅。
那种眼神,充满了怜惜和心疼,眼角柔和,似乎都可以化成一滩春水,满是慈爱。
完全就是一个长辈看晚辈的神情。
或许……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可是房间里却没有一丝动静,饶是再能忍耐,顾燕月此时也不免多了几分烦躁来。
夙禹将热腾腾的饭菜端到顾燕月的身边,“主子,这都多久了,你好歹吃些东西吧。”
顾燕月闭了闭眼,挥手让夙禹将饭菜端下去。
一向以食为天的君子慕也难得没有喊饿,陪着大家一起规规矩矩呆在门外等着君子兮出来。
在难熬的等待中,叶修睿很是悠闲的走了过来,“哟各位,你们这是准备全部去当神仙吗?”
“二哥!放宁遇!”君子慕扭头,对着藏身某颗树上的君子琊大声喊道,气呼呼的瞪着叶修睿。
“我的小表弟啊,表哥我这是为了你们好,知道不?”叶修睿摸了摸鼻子,丝毫没有将君子慕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下一刻叶修睿的笑顿时凝在了唇边,因为宁遇真的持剑,杀气腾腾的向他冲了过来。叶修睿忙不迭的后退,从袖中抽出武器,抵挡住了宁遇的攻势,“君子琊你发什么疯了!”
“都在给我吵什么!安静些!”房门被人啪的一下子推开,满面怒容的夜皓白走了出来,将在场的几人全部瞪了一个遍。
“夜叔叔,子兮如何了?”君子琊从树下跳下来,挡住了其他几人的视线。
“没什么大事,好好调养。”
顾燕月皱了皱眉,“阿宁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宿疾。”夜皓白看也不再看他们一眼,直径从他们身边走过,“江寒,陪为师先去吃饭。”
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江寒突然一下子冒出来,乖巧的跟在了夜皓白的身后。
顾燕月绕过杵在门口的君子琊往房间走去。
里面正暗暗涌动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那玉雕似的人儿,正安安静静躺在床面上,一如每个夜晚,也是这般乖巧睡着。
他过去拉住她的手,虽然还有些冰凉,但总归恢复了平常的温度,就连白的有些透明的脸上都有了些红润。
君子慕确定了君子兮没事后,才突然想起了事情,“刚刚夜叔叔叫你进来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君子琅白了他一眼,“我先去前厅吃饭了。”
君子慕不解的看着君子琅突然离开的身影,然后有回头看了看君子琊,“二哥,你知道吗?”
“不知道。”君子琊挤过去,拿住了君子兮的手腕,扣在脉搏上。如此同时,极淡的血腥味飘了过来。
此时,心下大约也有了几分底。
“子慕,你先去陪大哥吃饭,顺便让厨房熬些粥过来。”君子琊一下子就坐到床边上,“估计子兮快醒了。”
“哦哦哦。”君子慕一听忙不迭的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君子琊挑眉,冷笑,“世子不去用膳吗?”
“我陪着阿宁就好。”
“听说早些时候,世子爷曾来这里求医。”
“嗯。”
“夜叔叔提的那些条件想必世子应该很高兴吧。”君子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毕竟,一封书信的问题,就可以让你在重新站起来,回到那个你最挚爱的地方。”
“阿宁是我的妻,这辈子都是。”
君子琊不可置否的一笑,“或许吧。”
“子琊,你对我的敌意好像很深。”
“这是事实。”君子琊点头,丝毫没有避讳的承认。
“……为什么?”
君子琊摇头,“没有为什么。”
怎么可能会没有为什么呢?他们认识这么久,感情也是比较好的,可是,一想到他惹下的桃花债,一想到子兮因他而惹上的麻烦,一想到子兮曾经受的伤还有那彻夜未眠的孤寂冷清,心里就有一团无名的火在不断地烧啊烧。不可否认,顾燕月的确是个很出色的男人,但是他却未必是个体贴的夫君。而这份不体贴,也正是因为他的出色。他只希望,他唯一的妹妹,能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不用大富大贵,也不需要什么权势滔天,只要能平安快乐就好。
而顾燕月,并非君子兮的良人。
因为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这会影响到子兮的生命。
他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