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了一口，摇头。
但是也带着微笑。
崔洁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当然不怎么样。
不过，她确实指出了一条路。
如果让崔洁都能做出还能入口的东西，那意味着找一个普通厨师来，就能做的更好。
“不好吃吗？”
崔洁轻嗔。
“我难得下厨，你居然敢说不好吃？”
“都给我吃掉！”
她把一碗面往我面前推了推，但是推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刚才那一刹那，她可能也有了错觉。
好像是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
她偶然会向我撒娇。
但是……我们已经分开了。
我清楚的看到她表情的迅速变化。
从甜蜜欢喜，变得一瞬间失落，旋即又变作平静。
“开玩笑的，要不要再来一碗？”
她把面碗拉了回去。
语气已经和平时一样。
“不用了。”
我承认刚才我心跳了一下。
轻轻咳嗽一声，挥去不实际的想法。
再叫崔洁试验，已经没必要了，毕竟她不是专业厨师，她只是证明这种想法和路径的可行，这就足够了。
她做出来的面，虽然不好吃，但是有机会。
接下来，只要我和厨师一起努力改造，应该就能达到标准。
“接下来我会用这个思路来调整。”
“谢谢你。”
我真心诚意地向崔洁表示感谢。
不管怎么样，离婚的妻子，还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不用谢。”
崔洁脱下了围裙，神情淡漠。
后来标准化的设计果然渐趋成功，我要做的并不是在自己的水平上做减法，而是在普通厨师的水平上做加法，这对于我来说，就简单了许多。
如果厨师实在做不到，或者说做起来有难度的，那就删掉，换一种更加简明的方法。
“你想到找崔洁来提醒我，怎么自己不对我说。”我觉得方美贵想出这主意也是绝了。
方美贵耸肩：“我说的你不会听，我觉得崔洁的话，你比较能听的进去。”
她说话的口气像个怨妇。
我只能打哈哈：“哪有这种事。”
不过也确实得承认，崔洁先声夺人，说话的方式比较能引起我注意，而方美贵如果直接对我说，我也有可能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
前妻，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是最了解我的
这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切，谁知道你。”
方美贵爱理不理，她戴着眼镜，在重新梳理整个加盟流程，准备在近期开一次加盟会议，吸引一部分的合作伙伴。
以乾源记的老牌子，与食物恋似有似无的合作，我的品牌形象加上方美贵的能力和人脉，初期吸引一批加盟并不难。
——方美贵的加盟费定价还比较高，并且对选址、硬件要求都不低，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后期盈利，这样才能滚雪球一般地长大。
这段时间，乾源记的口碑回升，营业额也飞速上涨，算是一个成功的案例。
但最重要的，是第一家扩张与复制的成功。
方美贵要盯着的就是这些繁杂的事务，而我，就是要盯紧餐品的质量。
在这个过程中，我稍微得空，就想和方美贵商量，去查一查崔洁与袁樱提供的情报。
方美贵并没阻止我。
她大概觉得，想要对付唐大宇的心情，让我有了斗志，这样扣掉浪费的时间，对于公司的发展还是有利的。
她不止一次这么说过。
而且……她本人也很讨厌唐大宇。
比较好接触的是刘静，毕竟她是开咖啡馆的，打开门做生意，总不好赶人。我拿了袁樱给我提供的地址、电话和照片，按图索骥，找到了她开的小店。
这家咖啡馆的环境不错，尽管地方不大，客人不多，但室内摆满了鲜花，好像听说还红了一阵，是网上打卡圣地。
也确实有不少年轻人进来拍照。
他们什么也没点就走了，老板娘也不生气。
我点了一杯冰拿铁，观察着吧台后坐着的刘静。
她和照片上很像，但是显得苍老和憔悴了点。
我端着咖啡，趁着客人比较少的时候，直接在吧台前坐下，和刘静打了个招呼，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刘小姐，我想问问你关于丁新宁的事。”
这个名字仿佛触动了某种禁忌，打破了刘静整个人放空的状态。
她一个哆嗦，惊异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
“丁新宁。”
我重复了一遍。
“这个名字，对你来说，应该印象深刻吧？”
我对这个助纣为虐的女人有种天生的厌恶感，如果说唐大宇是元凶，她至少也是个帮凶。在丁新宁死去十年之后，她却能够岁月静好地坐在这里，享受着自己平静的下半生。
这就让人内心愤怒。
所以我说话也不太客气。
“你……你是谁？”
刘静有点狼狈，结结巴巴地反问。她警惕而恐慌的望着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她脸上还残留着年轻时好看的痕迹，但是更多的是市侩与时光的摧残。
“我是从食物恋来的，之前找人问过你，我这次还想再具体问问。”
我含糊其辞的介绍。
袁文博已经派人撬开了这个女人的嘴巴，我只要继续利用就行了，不用再兜什么圈子。
刘静紧张地四面张望，看到没什么人才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带着哀求的口吻：“你们不都问过了吗？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求求你们别来了，要是……要是让他知道，我就死定了。”
她果然两头怕。
既怕袁文博，又怕唐大宇。
“唐大宇现在都被赶出食物恋了，你还怕什么？只要能找到证据，把他送进牢里都有可能。”
我告诉她最新的情况。
“真的？”
刘静可能是怕久了，竟然露出一丝希冀。
不过很快她眼睛里的光就黯淡了：“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哪里还有什么证据。当时警察就怀疑过，反复问过，但是说和丁新宁做爱的是另一个男生，根本没人怀疑到他头上。”
“那你怀疑他吗？”
我追问。
袁樱说过，刘静也是觉得唐大宇可能是凶手。
“我怀疑啊！这个畜生什么都干得出来！”
大概是听说唐大宇被赶走，时间又过得久了，刘静有点释放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