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宇是个残虐的恶魔。
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我得到的信息足以证实这一点。
我实在无法理解文敏要往他跟前凑的目的，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她之前是自愿的，那作为朋友无法干涉。
但只要她受到一点强迫，我当然会为她出头。
“不……不用。”
文敏惊慌失措地摇头：“我现在很好，谢谢你，你不用多想，我没事。”
小楠在旁边发出嗤笑声。
我无言以对。
到了这种时候，文敏还执迷不悟，我又能说什么呢？
人总是会屈从于自身各种各样的欲望，有时候行差踏错，就再也无法回头。
我眼睁睁地看着文敏带着小楠离开，心头有百味杂陈。
“爸爸。”
女儿这会儿才悄咪咪地走到我身边，诧异问我：“爸爸认识她们吗？”
“嗯，以前的朋友。”
我抱了抱她，心里总有股寒意。
小楠比女儿也大不了几岁，总让人觉得太过于成熟。
“我们准备回去，洗洗弄弄，去和方阿姨吃饭了好不好？”
我不想记得这一次邂逅，就当没见过这两个人就好了，连这里都不想多待，想起唐大宇与文敏的关系，总让人作呕。
“好啊！我要方阿姨给我剥虾吃！”女儿是真的很喜欢方美贵，开心拍掌。
看着女儿的笑靥，我心情好了许多，抱着她走出儿童乐园，想要原路返回，刚走到电梯口，忽然有人在背后叫我。
“张先生，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
一个戴着鸭舌帽挡住半张脸的瘦弱年轻人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怯生生地拍了拍我。
我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人我不认识。
“你是哪位？”
那年轻人仓皇左右张望了一下，摘下了帽子：“我是孙杰，是小楠的爸爸。”
孙杰？
看着那张脸，我回忆起来了。这名字不算熟悉，但是在唐大宇的别墅，他曾经被狠狠痛殴，血肉模糊，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他……不是小楠的爸爸。
他只是舒薇薇的前男友，是他在唐大宇的撺掇下强了舒薇薇，造成了一场惨剧。
尽管他被唐大宇整的很可怜，我对他也没什么同情心。
“孙先生，我记得你了。但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这些人与我都没有关系。
尤其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当初他残忍报复舒薇薇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时今日的痛苦。
“张先生！”
孙杰扯住了我的袖子，露出可怜的表情，他的鼻梁处还贴着纱布，不知道是旧伤未愈，还是又添了新伤。
“求求你，为了小楠，你听我说几句好吗？我知道你是好心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不想与他纠缠，又担心女儿，只能耐下性子：“你们的事，我管不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不管怎么样，唐大宇有亲子鉴定，小楠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种狗血伦理剧情，轮不上我来管。
孙杰可能真的是良心发现，想要为过去赎罪，但他又能做什么？
“你先听我说！”
他双手合十，向我请求。
应该是小楠在这里疗养，他也跟着来，但可能是被唐大宇打怕了，根本不敢接近。我无奈，只好跟着他在大堂吧坐下，帮女儿要了个冰淇凌，自己叫了杯咖啡。
“你说吧。”
我对孙杰点头：“不过有话在先，我真的没法帮你什么忙，这件事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想清楚。”
孙杰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我觉得他可能就是憋疯了，需要一个听众。
他的话也很像痴人呓语。
我甚至觉得，他的精神可能开始有问题了。
“我刚刚看到你和小楠说话，我一下子就认出你了。你是崔洁的丈夫是不是？我记得，我记得你揍唐大宇的一拳。”
孙杰浑身颤抖着，像是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又像是恐惧到了极点：“小楠被唐大宇关在这里，我想要把她带走，但是唐大宇的人看得很紧，我一直都没有机会。”
我只能纠正他：“这里是开放的度假区，小楠的样子也不像是被关的，她应该是自愿留在唐大宇身边。你知道的，唐大宇有亲子鉴定，他们是父女关系。”
“而你不是。”
我希望他能够清醒点。
他大概是被打的半死的时候，看到我给了唐大宇当面一拳，还没受到什么惩罚。在恍惚中觉得我是英雄，但很可惜，在现实社会中，我奈何不了唐大宇，借用袁文博的力量将他赶出食物恋董事会，已经是我的极限。
在这件事情上，我更帮不了他什么。
孙杰抽搐，“不，不是的……”
他像是在强忍着痛苦一样：“小楠是我的孩子。”
我摊手。
这人是魔怔了。
也许他一直困在当年的罪孽中出不来，又被唐大宇利用挟制，久而久之，自责和心魔让他产生了幻象。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照顾舒薇薇母女，直到舒薇薇死后，还派人照顾小楠的原因。
然而他又斗不过唐大宇。
对唐大宇甚至是十二万分的恐惧，根本没有挑战的勇气。
他能做什么？
无非只是在不停不停地幻想而已。
我对这样的人，真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我劝你现实一点，我知道唐大宇不是什么好人，小楠跟着他也很麻烦。但在法律上，我们拿唐大宇没办法。”我盯着孙杰，一字一顿：“你是当年事件的当事人，应该最知道当年的情况。你当时听了唐大宇的话，害了舒薇薇，铸成大错，现在想要挽回，也来不及了。”
他的痛苦，只能看作是当年罪孽的补偿。
“当年？”
孙杰脸上露出惶惑的神情，摊开鸡爪一样的双手，两手的手指竟然都伸不直。
“对……对！”
他忽然盯着我：“你也应该知道！你也应该知道！”
“你是崔洁的丈夫！你是崔洁的丈夫？”
孙杰好像突然疯狂起来，提高了嗓门，酒店的其他客人与服务员都向这个方向望来。
我震惊了。
他突然提到我是崔洁的丈夫？
我应该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