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害我们,也有人在帮我们。
而且出手帮忙的人,段位很高。
不但在消弭这件事对食物恋的负面影响,还顺便反过来给食物恋做了正面宣传。现在网上的消息还是正反双方旗鼓相当,但是帮我们的人,肯定还会出招。
这是一个巧妙的舆论引导。
如果只是想平息事件,完全可以直接爆料完成,那这件事的热度就会很快过去。
对方却缓缓放出真相,这就在保护乾源记的同时,还同时保持了热度。
——这等于是一次冒险的抹黑反转宣传!
大家早就不关心乾源记了,但出了这个事件之后,“百年老店乾源记”甚至能上热搜。
这省了多少宣传费用?
第四天,果然开始了反向宣传。
开始爆关于我的消息了。
虽然袁文博赠与我股份这件事还是被瞒得死死的,但原本食物恋旗舰店的形象主厨,入主百年老店乾源记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有不少食物恋的员工接受了采访,证实了这件事。
食博会上我的形象宣传相当成功,到现在还有一定的影响力。
有不少人翻出我做菜的视频,纷纷表示被圈粉。
甚至有人开始期待乾源记的口味改变,而也有许多人脑洞大开,想出无数豪门恩怨争斗纠缠。
我看到了有采访食物恋公关部经理崔洁的视频。
崔洁的形象仍然如新闻主播一般,优雅、美丽、仪态大方。
“对于张之哲先生离开食物恋,入住乾源记这件事,我们没有更多的细节可以披露。只能说作为前同事,我们预祝他能够创业成功。”
“这是他个人的选择,与公司政策无关。”
“他是一流的厨师,相信大家也在网上看过许多关于他做菜的视频,我们相信,乾源记在张先生手里,应该能够焕发新生。”
她的话不多,但字里行间,都是在给我们做广告。
由于她的自信美丽,言语很让人相信,视频上的弹幕满是“舔屏”。
我和她的夫妻关系并未被扒出来。
但这已经足够了。
方美贵叹气:“是你老婆在帮你。”
或者说前妻?冷静期才过了一半,这一声老婆也说得过去。
谁能这么轻易动用的着许多媒体资源?谁能让本地媒体那么给面子,谁又能找到合适的证人?
食物恋集团公关部。
他们有着本地最出色的媒体人脉关系,也有很大的面子。
就像方美贵说的,如果她还是食物恋副总,或者哪怕只是食物恋旗舰店的经理,这种事都根本不值一提,就像是一朵小火苗可以轻易扑灭。
现在,崔洁借着食物恋这个平台,也能够轻易做到。
——这是,顺手帮我们一个忙吗?
我有点迷惑了。
“她为什么要帮我?”
“废话!”方美贵白了我一眼:“她是你老婆,看到你有难,伸手帮你不是应该的。”
“但我们已经离婚了。”
是她决绝地要离婚。
我们两个早已经渐行渐远,我相信她不至于害我,但是也没必要帮我。
“对女人,你懂个屁!”
方美贵不屑。
“总而言之,肯定是崔洁出手,你也别管她是什么目的。这其实也挺好的,两夫妻就算分开,那也不至于一定要向乌眼鸡一样当仇人。你去对她说声谢谢吧。”
是啊,两夫妻到底有七年的恩义,就算离婚,也可以当朋友。
崔洁或许有自己的追求,但她并不会主动害我。
她毕竟是我女儿的妈。
她也希望我过得好。
从这个角度考虑,她出手帮忙,也不是不可理解。
我给崔洁打电话:“这次的事,谢谢你了。”
崔洁好像早就料到我会给她打这个电话,并不意外:“没关系,这其实是董事长去世前的交待,我们公关部负责执行而已。”
袁文博?
这么说,他早就预料到乾源记会有舆论危机?
“可是董事长怎么会交待你……”
袁文博去世之前,只见了萧森强与袁樱,再之前就是我。
连方美贵这个遗嘱上有名的人,都未曾见到袁文博最后一面。
他怎么会安排身后事给崔洁。
“是给公关部的指示,董事长没见我。”
崔洁语气中充满自嘲:“对于董事长来说,公关部经理是谁根本不重要,反正只需要为乾源记打掩护就够了。他的指示在三年里都有效,我也没料到这么快就会用到。”
袁文博的指示,是在三年里,如果乾源记遇到公关危机,食物恋的公关部要出手帮忙。
这其实有点公器私用,不过他在食物恋集团的威望这么重,至少三年之内,不会有人违拗他的意思。
——至于公关部经理是崔洁,这纯属于巧合。
“这么说来,要劳烦你给我保驾护航了?”
袁文博确实很够意思。
他把乾源记送给我,并没有就这么算了,也给了缜密的安排。
有食物恋的公关资源,对于乾源记的品牌形象维护有巨大的作用,这一次险中求胜,本身就是一次出色的公关。
崔洁安排得井井有条,节奏准确,不得不说她确实有天赋和能力。
“不用太感激我。”
崔洁语气淡淡的:“如果不是董事长交待,我也不可能滥用公司资源。你们还是要小心点,做事也不能太激进,现在你们是小平台,和以前在食物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人的能力都是一样,方美贵的经验和能力都在我之上,如果我们易地而处,她只会处理得更好。但我拥有食物恋这个平台,她却只有一家小面馆,这差别就很大了。”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削尖脑袋,也要站在这个位置上?”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尤其是在大平台工作,会误以为平台的能力归属于自己。
当离开这个平台,自己开始创业,处处碰壁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
以前强大只是因为平台放大了自己的力量。
崔洁……对这个认识就很深刻。
她并未因此而得意忘形。
我把她的话转述给方美贵,方美贵面色很奇怪,良久才释然:“她是在提点我。”
她撇嘴笑了笑:“这种感觉可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