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若死人的云夏菡瞳孔地震,恨意和恐惧交织,眼圈又红了。
可怕的回忆涌上心头,浑身不自觉的颤抖,整个人缩成小团,嘴里嚷嚷着不要打我。
翠荷见主子这般模样更加心疼,侧头对云筠甩脸,“大小姐!您太恶毒了!我们家不欢迎您!”
清秀的小脸嫉恶如仇,而云筠就是最大的魔鬼。
云筠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裙下翘起二郎腿,手掌交叠放在膝盖,“芸香。”
透明人辛雨终于有了存在感,她早就看臭丫头不爽了。
上前两大步,薅住翠荷的头发,强迫她昂头。
翠荷同她主人一样体会了头皮被拉扯的酸爽,眼底染上慌乱,拽着辛雨的手腕耍狠,“你要干什么?小姐不会放过你的!”
恶奴仗着狗主人的余威汪汪叫。
辛雨用小手指扣扣耳朵,“我干什么?打你!”
大嘴巴子一个接一个打在翠荷的小脸蛋上,“叫你叽叽歪歪,叫你话多。”
习武之人手劲儿大,才几个巴掌下去刁奴翠荷的小脸就高高隆起,眼皮肿成灯泡眯成一条缝。
任翠荷哭爹喊娘都不停手,嘴里什么脏话都吐出来。
辛雨高举大嘴巴子还在思考下一巴掌打哪,耳边回荡不堪入耳的字眼,立马瞅准那张不说好话的嘴下手。
翠荷把头埋入膝盖,死死捂着嘴不肯抬头。
“芸香,把她带过来。”
巴掌停在半空。
迟迟没落下巴掌,翠荷心道安全了。
试探性地捂着嘴抬头,没被打,放松警惕松开死死捂住口鼻的手。
大嘴巴子迎面而来冲着她的嘴,力道之大打得翠荷鼻腔淌下两股热流,掌风扇得她找不到东南西北。
辛雨才不管她活的死的,拽住翠荷的脚踝,拖地似的拖着,边拖边吐槽,“早打早轻松,非得大家都累。”
最后嫌弃效率太慢,双手抓着翠荷来了个空中大螺旋,看准时机脱手。
伴随着肉体与顿物的碰撞声,翠荷被甩到云筠脚边。
她的头撞到了桌角,满眼都是星星。
“呀~”云筠矫揉造作地捂着小嘴,“你怎么这么粗暴?”责备辛雨的手下不留情。
光是嘴上怪罪,不痛不痒地讲了她两句。
随后理理平整的衣衫,云筠坐在香凳上俯视着翠荷,“知道哪里错了吗?”
翠荷匍匐在她脚下,不住求饶,“知道了,知道了。奴婢不该顶撞大小姐。”
说完偷偷抬眼觑着辛雨,面上露出惧怕,嗖地埋下头。
“错。”
云筠用鞋尖顶着翠荷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你错在误以为自己是相府的主人。”
盯着小丫鬟惶惶的眼睛,云筠紧追不舍,“连云夏菡在我面前都得乖乖伏低做小,你又算什么东西?”
“瞧瞧这身细皮嫩肉,听说关西有个爱以人皮制灯笼的莽夫......”
修剪整齐的指甲划过翠荷的皮肤,眸底闪烁着危险的寒芒,像蛰伏已久的丛林猎手。
一步步击溃猎物的防御,瓦解脆弱的心智。
翠荷两眼一翻,被吓晕了。
人成烂泥,下巴还挂在云筠的脚上。
云筠嫌弃地踢开,拍了拍被狗腿子污染的布鞋。
小的处理完了,该料理大的了。
才一小会,云夏菡就裹着黄布抱头蜷缩至床脚,空洞地呢喃自语寻求安全感。
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到底在看什么。
视线跨度极大从屋顶跃至地面,滑过晕倒的翠荷,掠过一抹嫩鹅黄。
随后眼珠转动又回到了嫩鹅黄身上停住,凝神定睛终于看清了令她一生中最为憎恶的面容。
尖锐的指甲在手臂上刮出血痕,云夏菡凄厉的叫喊声如勾魂夺魄的厉鬼,“是你!是你对不对?!你把酒换了!”
她明明给云筠下了药,可最后中药的人却变成了她。
一定是云筠察觉到了什么,偷偷换了她们的酒杯。
“是又如何?”云筠欣赏着她的惨状,坦然承认换酒。
老匹夫估摸着年纪大了不中用难以重振雄风,才会对着中了药的云夏菡施以酷刑。
以狗皇帝那副老旧残破的躯壳,想必后半夜只能对着面色潮红的美人发愣。
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低头,也难怪把云夏菡折磨成这般模样。
“贱人!贱人!我杀了你!”女子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传遍院落的每个角落,惊走清早栖息在枝头的鸟儿。
她拧着脸神色阴霾,五指成爪扑向云筠。
眼看爪子就要落上那张万众瞩目的绝色脸蛋,血淋淋的毁容模样已经在浮现脑海,云夏菡疯疯癫癫地咧开嘴。
只差一指的距离。
云筠抓着她的手腕向后折,纤细的手腕折成诡异的角度,骨头错位产生的摩擦音极轻。
“啪啪——”赏了她两个爱吃的大嘴巴子。
溢出嘴边的尖叫被巴掌打断,云夏菡狼狈地扑倒在床上,脸庞覆满密集的汗珠,手腕的疼痛令她失声。
阴毒的目光紧紧锁住嫩黄身影,“贱人!你不得好死!”
扯住她为数不多的头发,云筠左右开弓,“诶呀~妹妹脸上有蚊子,别动!我帮你把它打死。”
“又有一个,再来!”
......
“住手!”
云筠打得正痛快,装作没听见掌风扇得虎虎生威,把云夏菡打得口鼻流血才放下发麻的手。
本就伤势骇人的云夏菡已经没有能看的地方了,身上满是被狗皇帝凌虐的痕迹,脸被云筠打成猪头。
脸颊鼻子肿得老高,皮下淤青覆盖全脸。
“逆女!你在干什么?”云迎海大步阔跃走上前,瞧见小女儿凄惨的模样怒火更旺。
这可是他最后的底牌,肚子里很有可能怀着未来皇帝,云筠竟然敢把她打成这样。
万一伤到了肚子里的皇子,他今日就要打死这个逆女。
云筠揉揉小手,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她脸上有蚊子,女儿不过是打蚊子罢了。”
猪头脸闻言颤抖着抬起食指,指着她唔唔说不出话。
腮帮肿大,卡住了云夏菡发声的声带。
“混账!看来我是对你太过宽容,才养成你这般恶毒的性子!”云迎海根本没信她的鬼话。
他的心里只有还未降临人世的小皇子,云夏菡重新成为最重要的棋子。
谁对云迎海最有利,他就宠爱谁。
眼下二女儿有大用处,很有可能成为皇太后;而大女儿左右不过是个侯夫人,云迎海的心偏了。
“还不快给你妹妹道歉?”
云筠用看神经病的眼神上下扫视着他,“要道你自己道。”
她差点被送上狗皇帝的床,凭什么给罪魁祸首道歉。
“反了你了!”云迎海位居高位当了多年宰相,已经很久没被人忤逆过了。
“来人!把大小姐押下去关禁闭!”
“别碰我!我自己走。”云筠眼睛瞪得圆圆气鼓鼓地甩袖离去,像个跟父亲闹别扭,嫉妒庶妹夺取宠爱的粘人女儿。
回眸瞥见云迎海轻声安慰受伤的二女儿,而云夏菡回以浓浓孺慕,伏在父亲肩上痛哭,尽情宣泄沉重的思绪。
好一幅父慈女孝的画面。
披上披风,帽檐遮住眸底的讥讽,云筠闲庭鹤步荡回兰庭轩。
厚厚的冰霜粘连绒毛,薄薄地结了一层霜,随着主人的步伐碎裂,坠下一路冰渣。
“吩咐辛雷辛火在江南一带散播天怒的传闻。”
延绵不绝的雪季不是好兆头,是老天对无所作为的帝王的惩罚。
江南地段以繁荣昌盛的临安城为首,而云筠在临安城扎根,大大削弱了皇权的控制。
靠着江南的百姓没有对皇帝的敬畏,更容易动摇,为改朝换代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