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想帮忙,没想到会成为拖油瓶。”
泪水在眼眶滚动,满脸的歉意。
看到这一幕,身为好兄弟的萧楠看不下去了,直接踹了卿于怀一脚。
此时的卿于怀在看到慕念念想哭不敢哭的样子,一时间又开始头疼。
他果然不会和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相处,毕竟谁都不是他那个大难不死后变得彪悍的妹妹。
想想这些年,他身边就只有一个彪悍妹妹,两人相处就跟兄弟一样骑马射箭,剩下的时间都是和军中弟兄一起,说话做事直接了些。
不过,他说的实话。
只是她好像误会了,他没说她是拖油瓶。
看来该好好解释一下。
“你不是拖油瓶,所以不用说对不起。”
一句干巴巴的解释并没有安慰到慕念念,眼睛还是红的,却不敢再哭了。
她并不是爱哭的人,只是就像他说的,她并不能帮上忙。
卿于怀瞧着还在自责帮不上忙的她,认真想了一会儿,诚恳说道“慕姑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希望你能帮我。”
一句话,慕念念眼睛立马亮起来,眼巴巴望着她。
眼睛还带着水汽,看起来湿漉漉的,似乎……有点可爱。
卿于怀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是这样的,我们能找到最全面的舆图都没你说的那样清楚,我们需要你帮忙整理出最全面的舆图,这样一来我们都能带着你绘的图去探路。”
话一出,当即引来众人的附和。
“对啊,探路这种体力活就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去做,慕姑娘你脑子好使,就应该干聪明事儿。”
“有了慕姑娘绘制的舆图,可比我们抹黑找路强多了。”
周围人兴奋的眼神,高兴的声音,还有卿于怀那句【非常重要的任务】,直接驱散刚才的不愉快。
就这样,在大家眼神鼓励下,慕念念连夜开始绘制舆图。
微弱烛光里,简单桌子旁,慕念念仔仔细细勾勒出脑海中永山的情况。
他们明天就要去探路了,越早把舆图绘好,越能节约时间。
永城是一个不大不小而且偏僻的地方,在邑国,这地方可以说是非常不起眼。
正因为如此,外面有的永城和永山的舆图非常简单,好多地方不全面,稍微深山一点的地方,除了永城的猎户外,没人知道。
想要靠着外面的舆图进山,跟自己摸黑找路没什么不同。
最好的办法其实找城中的猎户带路,可惜,这道理谁都懂,山匪也懂。
城中猎户要么成了山匪的眼线,要么被威胁,没人敢冒着危险帮忙。
想到这些,慕念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等眼睛不那么难受了,继续绘图。
夜里静悄悄的,警觉的卿于怀夜里醒了几次,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忙活的她。
子时,丑时,寅时……直到黎明天边升起一丝光,才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天际微白,卿于怀轻手轻脚起身,小心来到她身边。
四张舆图,左永山到右永山一山一张,剩下一张是永城图。
每一张上面绘得清楚清清楚楚,上面甚至标注了猎户常去的路,还有山洞、悬崖、陡坡、小溪,就连野兽出没的地方也做了标记。
没见过这样全面的舆图,细致到完全不担心野外求生。
以往探路怕的就是休息的地方,还有水源,有了这份图,想担心都不行。
只是看着细致的舆图,他开始担心起来,她能知道各种路,却没办法标记山匪所在的地方,足以证明山匪本事大,藏得深,没人敢谈论泄露山寨。
山匪……
这一仗跟以往都不一样,不好打。
想到这儿,卿于怀看一眼沉沉睡去的她,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儿,眉头都皱起来。
“不要,我不要去,不要抓我。”
“大人,大人救我……”
可怕的噩梦随着一声呼救消散,惊醒的慕念念吓得浑身发抖,不停喘着粗气。
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还未从噩梦中缓过神的她望着出现在面前卿于怀。
眼中的恐惧没来得及收回,亲友都不在身边,满腔的害怕无处可诉。
看着出现的他,慕念念狼狈躲开视线。
她不能表现得太弱,不能因为做噩梦就害怕,不能成为拖油瓶。
卿于怀看着她躲开视线,想着刚才满是恐惧的梦话,想说些安慰的话,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绘制精细的舆图。
他知道,她的噩梦来源于那群山匪,让她不再做噩梦的办法就是剿匪。
……
将就吃了些干粮,卿于怀和其他人拿着舆图去探路,慕念念目送他们离开。
周围还有其他士兵在忙碌,看着忙活的其他人,没人给她交代任务,便只能自己找事情做。
她来到一个看起来就好说话的士兵面前“小哥,我帮你。”
小兵连忙摆摆手“慕姑娘,大人吩咐了,你忙了一晚上,让你好好休息,所以你赶紧去休息,养养精神,要不然大人回来看到我让你干活儿,他会让我挨军棍的。”
看着小兵一脸害怕的样子,慕念念好奇问“大人平时很凶吗?你怎么这么怕他?”
这句话直接点燃了小兵熊熊抱怨之火,一张嘴就跟山洪暴发一样吧啦吧啦说起卿于怀干的那些【好事】
“慕姑娘,我跟你说,我们大人就是拼命三郎,自己是拼命还不算,还喜欢拉着别人去拼命,我给你举例,就说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在边关……”
时间一点点过去,慕念念全程瞪大了眼睛听小兵讲故事。
那是她触不到的故事,是关于战场的故事,是九死一生的故事。
刀剑无眼的战场,他身先士卒。
九死一生的战争,他从未后退。
生死相伴的战友,他从未抛弃。
说是抱怨,言语中却是满满的敬佩,还有难以企及的敬仰。
说他对下属要求极严,又说他对自己要求更严。
说他训斥下属毫不留情,又说下属出事他总是第一个出面。
“慕姑娘,要是大人凶你了,你不要跟他计较,身为将领,他每天都要训练我们,那么多人必须嗓门大,久而久之嗓门习惯那么大声。”
“还有你不要看他总是板着脸,他是因为这一次剿匪太过重要,不敢放松,所以总是皱眉,看起来凶巴巴的。”
说着,小兵神秘兮兮小声说“慕姑娘,大人他一直待在军营,平日里不近女色,都不知道怎么跟姑娘相处,你多担待,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慕念念想起这两天看到的他,确实是不会跟姑娘相处,说话总是扬着嗓门,一张脸除了凶没有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他还是挺好的,有正义感,有责任感,还有最重要的安全感。
听说不近女色,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那就说明他洁身自好。
稍微有点身份的人身边总有那么些莺莺燕燕,二十多岁的他年少有为,该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能做到这一点非常少见。
至于嗓门大表情凶,这一点挺好的,至少小姑娘不容易瞧上他,也不易招桃花。
夏日的风吹来,慕念念自己都不知道想起卿于怀的她脸上挂着浅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