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应怜朝他的视线望去,与此同时开口询问。
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夙虞翻动了手腕,将冷白腕间鲜艳的花纹藏于袖中。
“没事。”
“真的?”她看出了他在刻意隐藏。
夙虞垂眸,避开了她探究的视线,弱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阿怜,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他选择转移话题。
应怜想了想,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再加上之前跑了一趟妖魔域,她也确实很疲惫。
“好。”她刚想站起身,就被他一把抱起,直朝床榻走去。
红绸乱荡的夜晚侵扰着她的脑海,想到那撕裂般的痛,心里的恐惧又来,她的心尖不住轻颤。
“不,我不……”
“别担心,我不会再那样的。”
他低醇的嗓音轻响,削减了几分独属于君王的压迫,多了些令人心安的沉稳。
不知为什么,明知夙虞是最不可信的妖鬼,但看着他专注于她的微凝目光,她却放松了下来。
试着相信他,已经是她迈出的一大步。
发觉她明显放松的躯体,夙虞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喜多一点,还是悲多一点。
喜的是她愿意对他放松警惕,悲的是,哪怕是中了情蛊,她依旧对房事充满了抗拒。
不对,应该说是恐惧。
她是真的恐惧于和他有肌肤之亲。
想到这儿,他心里闷痛不已,像是被尖刀凌迟着。
悔恨淹没了他深藏在角落的庆幸,让他感觉有些难以呼吸。
没关系,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哪怕是她永远也不愿意让他碰,他也会一直为她守身如玉,不会有丝毫怨言。
“你不能强迫我的。”她看了他一眼,闷声道。
“好,我不强迫你。”
“你也不能去找其他仙子。”
“好,我不找其他人,只找阿怜。”
“也不要找我!”她炸毛。
“可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找你找谁?”他戏谑开口,将问题绕了回来。
应怜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在理,他们已经成亲,且后宫只有她一个,他好像,确实只能找她。
“以后再说吧。”不知道该怎么回才好,她索性打起了太极。
知道她有心躲避这个话题,他也没再多说,而是轻笑着将她放在床榻上坐着,弯腰,自顾自脱下她的鞋袜。
立起腰,他伸手,刚想将她的斗篷和外袍拖去,就见她如临大敌地往床脚里缩。
他的悬在空中,进退两难。
看着她瞪地圆溜溜的眸子,像是只奶凶的小兽,他放下手,无奈笑笑,“我只是想帮你宽衣。”
这话要是说出去,那些忌惮他的人怕是要惊掉了下巴,一身血煞气的魔头竟愿意为一个女子宽衣。
“不用,我自己来。”
说完,她飞快低下头,解着脖间斗篷的系带,察觉到他没有丝毫离开之意,她顿住了手,僵硬地抬头望向他。
“你怎么,还不走?”
夙虞挑眉,指了指她所在大床,“这儿是我寝殿。”
知道他所言不假,应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那我回星雾殿。”
说完,她放下扶着系带的手,撑着床榻立了立腰,试图下榻离开。
她的脚刚要落地,就被夙虞揽腰拦下,“阿怜,我们是夫妻。”他提醒道。
应怜当然知道他们是夫妻,但她不是怕他……那啥吗?
她摸了摸额头,正想着要用什么样的话来劝说他分房睡,就被他轻言打断了思绪。
“我说过的,不会再强要你。”
应怜仰头看向他,见他的神色没有丝毫旖旎,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将脚收回到床上。
“那,那好吧。”
她往里侧缩了缩,空出一大片位置给他。
没再看他,她自顾自把繁重的斗篷脱下,又把材质偏硬的外袍脱下。
躺在榻上,她拉过被子盖住全身,像是那样就能拥有安全感。
感觉到身边的位置凹下去,她竟觉得有些紧张。
分明这不是她第一次和他同床,但感受到他的气息,她还是会不自觉僵硬。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
“阿怜。”他轻唤。
几乎是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应怜猛地翻身背对着他,不小心将一床被子尽数卷到了自己身上。
身上盖着的被子突然被卷走,夙虞顿了顿,颇为无奈地翻身看向她。
“阿怜,你把被子全裹跑了。”他愉悦时的语气,似乎回到了少年时。
察觉到自己不雅的行为,应怜有些窘,她赶忙往后伸手,拉了拉被子,留给他一些。
“够了吗?”她问。
“不够。”
她又往后拉了拉,减少了自己能盖到的被子面积。
“够了吗?”
“不够。”
眼见被子已经要盖不住她,可他却还不够,应怜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翻身看向他。
“你到底要……”问句还没形成,她恰好就撞进了他怀里。
夙虞趁机环抱住她,这动作像是经过精心计算,完美契合。
“你离我太远了,怎么也不够,所以我得靠近你才行。”他一本正经。
听着他略带歧义的话语,应怜犹豫了一会儿,想不到要怎么回才好,她索性闭眸装睡。
“我困了,有事以后再说。”她闭着眼,又打起了太极。
说着,她翻过身,还未等成功背对他,又被他一把摁着翻回身来面对着他。
“你干嘛?”她有些恼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夙虞只觉得她这样,像极了一只被惹生气的小兽,可爱异常。
他非但不恼,反而浅笑着将她再次拉进怀里,“夫妻都是这样共眠的。”
应怜:“……”这是什么歪理。
发觉他异常喜欢用“夫妻”这个词来形容他们,应怜心里的恼意散了大半。
罢了,由着他两天,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