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躺在床上面容惨白的格佛荷都没有躲过这份“热情”招呼,行家一上手就只有没有,因此太医们才会对一夜之间犹如枯木逢春的康熙感到惊奇不已,若不是碍于他是皇上的话,他们恨不得直接把康熙打包回去寸寸仔细研究。
顾不上礼仪,太医们纷纷对康熙投去炽热跟饿狼扑食的目光,把脉的左右手不知更换了多少次,口中的惊叹声更是让嘴皮子没有空闲时间,五官扭曲一副头疼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懊恼直拍大腿,叫他们恨不得把头皮都薅秃顶了。
对于他们的失态,康熙也并未过多计较,毕竟若是太医能研究一两分,他都能受益终身,说不定还能追求长生之道。
心中已经开始想好对策借口来应付众多口舌,免得格佛荷被牵连其中,祸事不断,有些事情,纵使自己是皇帝也很难遏止住人性二字,康熙看着周身众人谈论声,神色淡然眼底尽是笑意,微翘的嘴角彰显他此时的心情。
不过众多人围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吵得不得安宁,不利于格佛荷养身,康熙扭头看向格佛荷正好对上她那双掀开窗帘一角无奈求救的眼神,见此,康熙眉眼微翘拈须推开跟前围绕的人:“行了,今日便先到此为止。”
“此事万不可外传,一切等朕圣旨,若是有人随意造谣生事,一律杖杀。”
说罢,看向黄元御吩咐:“这段时日黄元御就先跟在格佛荷身边照看,姑娘家身子娇弱,蒙古塞外风土不似京城,格佛荷难免身子不适。”
“喳!奴才谨遵圣旨。”话音一落,黄元御立即下跪行礼郑重领旨。
“嗯,起磕吧,照顾好格格,朕重重有赏!”
“奴才谢主隆恩!”语毕,乖巧站在一旁垂眸以待,等皇上走了,自己还得去亲自盯着熬药呢!
福皇格格是皇上的心尖子,她的汤药他可不放心假以人手,免得稍差一步进入别人的圈套,他别说是一家老小了,就算是九族也有难,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照看,才能放心。
“格佛荷好生歇息,待过两日若是你身子好些了,那咱们也该搬师回朝。”京城不可无主多日,若是自己不在的话,京城只怕得快是太子一表言堂之地了。
格佛荷不知他满腹后悔,出声应答:“儿臣知晓,劳皇阿玛忧心,倒是儿臣的不是了。”
心中不断催促康熙赶紧走,一来是作为社恐人员,面对一屋子满满当当的人员,浑身不得劲,哪怕是现在已经好上不少,毕竟这帮人除了康熙,没一个是自己必须上前打招呼的,全都是一帮可以忽略不计的背景板,可还是有点不自在。
二来,是不想面对被康熙撞破秘密后的心虚和惶恐,心虚复杂多变。
以康熙的锐眼不难看出格佛荷眼底隐晦透露出来的尴尬之色,顿时点点头:“你好生歇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只管命奴才去和朕说。”
语毕,转身抬脚出去:“梁九功去把大臣和几位贝勒宣来。”
“喳!”梁九功应声带走一帮小太监脱离退伍去找人。
回到营帐中,康熙大刀阔斧坐在龙椅上对一旁的李德全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点点头,大手一挥,把除了太医其余闲杂人等全都带出去。
清完场后,康熙面无表情用凌厉的目光从头到尾把太医们打量一遍,直叫太医们苦不堪言,顶着无形巨大压力双腿打颤不敢与之对视天颜,后背冷汗不止顺着背脊没入裤头,而康熙则神色不改,眸色犹如浩瀚星河令人不敢勘测,右手轻轻敲击椅子把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冷声问道:“朕的脉象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无声狠松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鼻尖滴在毯子上,出现一个晕圈,几个太医默契十足对李太医投去信任的目光,尽可能缩着脖子减少存在感,心中不断祈祷:希望皇上看不见我,我无才无德,可能被皇上看重,还是李太医医术高强,他们还有的学,还是下回再出声吧!
被寄予厚望的李太医,一时之间如芒在背不用回头,就算是用脚指头都能猜出这帮“奸子”是什么意思了,和他们共事那么些年,他应该习惯了不是吗?
不过心中虽是骂骂咧咧,但该回禀的话,李太医也不含糊。
不负众望挺身而出,上前一步拱手作揖,眼珠子转动一下思索:“回禀皇上的话,如今皇上脉象今非昔比,犹如枯木逢春脉象强劲,堪比青年之人。”
“与昨夜……昨夜相比脉象翻天覆地,光是肉眼可见,皇上头顶上的华发已被黑发盖全,身上的暗伤也恢复如初,一点损伤。”
若是说得较真的话,皇上此时的身子堪比刚降世的婴孩一般干净,目前状态而言皇上身子比几位主子爷还要健壮,太子若是想要熬走皇上上位的话,只怕是难了,因为现在已经说不准谁熬走谁。
虽是自己能感觉出自己仿佛回到青少年的状态,可到底害怕这不过是水中月,一醒即空,现在得到太医确诊后,这心总算归于原处了。
双眼迸发精光,兴奋双手撑膝起身拍掌大笑:“哈哈哈,还是李爱卿医术高超,全都赏白银百两,出去找李德全领赏去吧!”
“奴才谢皇上恩典!”白来的银子拿着就是舒坦,众人面上无一不窃喜的,谢恩后赶紧抬脚离去领赏。
掀开门帘正好对上被皇上宣来的众人,目光交汇不过一息,李太医等人迅速反应过来侧身行礼让路:“奴才给诸位主子爷见安!诸位主子爷万福金安!”
“起磕吧!”以大阿哥为首之人,顾不上和李太医套话寒暄,赶紧抬脚进去,方才他们可是听说皇上枯木逢春,看上去和她们看上去年岁还小些,不知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话,那太子可就倒霉了,他们堵在胸口里的郁气总算是能散些,如此一开他们和太子也还有一挣之力。
短短的路程,他们的心已经犹如油锅中的煎饼,仿佛煎炸,那叫一个煎熬。
一进去,接着日光看清不知是回光返照较为厉害,还是名为枯木逢春较为厉害,直接让皇阿玛返老还童一回,控制不住满眼惊愕之色,纷纷不可置信瞪圆眼,无礼用炽热的目光把康熙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恨不得扒光衣物,透过血脉看清眼前之人到底是何物,竟然有这种通天本领。
被一双双炽热目光紧盯的康熙,一开始还有些自得窃喜,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人已经惊得合不上下巴,光傻楞去了,连哈喇子都顺着嘴角滴在地摊上,这种埋汰样直叫康熙嫌弃不已眉头紧锁:“不知体统!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出来埋汰谁呢?”
“御前失仪,全都给朕滚去收拾干净再进来。”省得他看见犯恶心。
这一声训斥,瞬间让众人唤回神,应着本能抬手擦拭嘴角,一抹满手湿漉漉水渍,赶忙把手藏于袖子里,霎时把众人羞得满脸爆红不敢抬眼,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儿臣/奴才知罪,还请皇阿玛/皇上责罚!”
“滚出去做休整!”说一遍还是听不懂人话是吧?
不过康熙也并未真的动怒,一开始注意到自己不同以往的神迹时,他也傻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就是有点嫌弃他们那副痴傻样。
“是是,儿臣/奴才告退!”众人赶紧手忙脚乱躬身作揖起身出去,凌乱推攘的脚步,处处彰显他们还处在懵圈状态。
说好的一起垂暮老去,可皇上为何能拔得头筹枯木逢春了?头发花白的依旧只有他们这帮人,恨不得哭死啊!
昨夜他们怎么就睡死过去了呢?若是没有睡死的话,皇上被神眷顾的场景他们也能瞧见,说不定神还会看在他们为大清兢兢业业的份上大发慈悲,连同他们一起眷顾呢?
如此一想,所有人都暗中狠狠拧传几把大腿,直至乌青尤不解气,越想心中越悔恨,满腹肠子都快悔青了。
因为对康熙一夜之间出现巨大改变感兴趣,一时之间顾不上尊卑有别,全都挤在一旁最近的营帐中,因等不及奴才们伺候洗漱,众人匆匆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公用几个水盆,胡乱用湿帕子擦拭一下脸,相互帮忙整理衣衫。
弄好之后,赶紧往御帐冲去,神采奕奕跪在康熙面前,看着兴奋的神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加官进爵,迎娶娇妻呢!
“儿臣/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急匆匆掀开衣袍滑跪行礼问安!激动的心不停撞击胸腔。
“都起磕吧!赐座!”
“儿臣/奴才谢皇上恩典!”
应完声,左右人赶紧起身按照身份依次入座,垂眸乖巧双手置于膝盖上,准备随时静听。
康熙心知他们此时对神迹比对自己还有兴致,也不吊人胃口,直接瞎掰,不对,是解释,伸手摸自己的秃瓢:“相比你们都是清楚朕于昨日身子状况相差甚远,这便是得神眷顾之相,神说朕使命未完,不可过早回归位列仙班。”
“隧而出手为朕治愈身子,待功德圆满之后,便可回归天庭,元神归位。”
说完假似看不见他们眼底猜疑,抬眼看向大臣忆起过往:“说起神迹,想来你们也是略有耳闻的。”
“第一次出现神迹,还是神给朕赐药延长寿命,第二次太子在蒙古赛马遇险也是神现身救下来的,第三次那便是出现灾民瘟疫之时,这一回便是朕,所以神不会不管咱们,只是他们事情繁杂,不可能所有事情都顾忌得到。”
“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朕才是天望所归的真龙天子,仙神下凡历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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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话一出,一下子把众人的记忆拉倒过往去,忆起这些年出现的神迹,好似也是那么一回事,特别是皇室众人,若是有危险的话,他们或多或少都会被神所眷顾,从而避免危险。
而他们普通人若是出现危险的话,别说是神了,人不趁机上脚踩如泥中都算好的了。
顿时对康熙更加忠心拥护,神亲自下凡历劫,如今他们和皇上接触,那便是他们和神最近的距离,若是有功勋的话,还能和皇上摸个手,沾沾仙气,和皇上搞好关系之后,说不定等他们薨逝后,还能靠着曾经给神仙办过事的身份投个好胎呢!
真是越想越美,看向康熙的目光更加狂热,若不是顾忌他是皇帝,身份尊贵,他们都想扑上去对皇上上下其手亲香
眼热,心中也因为没有被神眷顾而犹如泡进黄连茶一般苦涩的皇子们,苦中作乐,对于太子也有好戏看了,对于来之不易的皇位现在如同水中月,石子一击即碎,看皇阿玛如今神采奕奕的模样,想来是有的熬了。
连带着大阿哥都有点想要放弃了,因为他悄悄摸了摸自己沧桑的脸庞,看上去好似被皇阿玛还苍老几分,加上皇阿玛有神眷顾,自己本身又是天神下凡历劫,他很有可能熬不过皇阿玛,下一步魂归天府。
听见众人声声悦耳拍马屁,康熙陶醉其中,差点都以为自己是真的天神下凡历劫了,幸而还有一丝理智。
“此事不必大肆宣扬,咱们私底下知晓就行,朕打算过两日搬师回朝,京城不可无人镇守,你们自个做好准备!”
“喳!”
语毕,仗着康熙并未明言赶人,他们也能做到厚着脸皮继续坐在椅子上佁然不动,假装跟和没事人一样继续拉家常,不断喝茶掩饰尴尬。
“你们还不下去做准备?”康熙见他们不舍得挪动屁股一下,顿时对这帮没有眼力见之人有些不悦。
“奴才告退!”此话一出,众人脸热也不好多待,只能讪讪笑应起身,整个动作磨磨蹭蹭,隐晦一步三回头,想要听见康熙出声有事吩咐,只要能留在御前当牛做马在所不惜,只可惜,臣有心,君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