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为立身,立命,立国之根本,荀彧今日以尊礼,明礼,守礼此三点为基础来严明世人行天下之基石。
荀彧讲解中言道:礼乃同人之手足,不可弃,不可离。如若人心中无礼相尊,即如同人无手足相助,人若无手足即不是完人。
人与畜之区别在于人尊礼,畜无礼,若人不尊重礼仪,即于畜生何异?
接着又说了:人之傲慢不可滋长,欲望不可放纵,志向不可自满,享乐不可达到极点。
以傲慢而失礼,即失天下也。
荀彧在结尾的最后提出了君子之德,君子及:以义为原则,以礼来实行,以谦逊的言语来表达,以诚实的态度来完成。
达此四点乃为君子也!
荀彧之言犹如小桥流水般丝滑缓慢流进人心。
可当他讲解完君子四德时,台下一片哗然,为何?
其一,荀彧乃是荀子之后,少年时南阳名士何颙见到荀彧,大为惊异,说道:“这是王佐之才啊!”,可颍川附近的士子十分不服,认为荀彧不过借助祖上之光荣,并无实才。
其二,荀彧少年时,其父荀绲忌惮宦官,于是让荀彧娶了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为妻,荀彧与宦官联姻,违背君子之道。
其三,荀彧之前少有与颍川士子交往,其交往最多的还是被颍川士子称为毒瘤的郭嘉,戏志才等。
郭嘉少年时就在颍川的名声不好,荀彧身为书香荀家子弟与郭嘉交往,在颍川士子眼中就是无可救药,有违君子之德。
在颍川士子,甚至是荀家族人眼中,荀彧少年成名却不知自重,与郭嘉等人交往,这样的人如何能成气候,如何能带领荀家?所以荀家的族人今天无一人前来。
听着台下士子们的议论纷纷,蒯南有些懵了,如果不是蒯南知道历史,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见到一个假的荀彧,这个时候的荀彧在颍川名声这么不好的吗?
这时台下一位年轻士子,狂笑而起,对众人一拜后,看向荀彧开口道:“文若兄,君子之言,在你口中而出,实在可笑至极啊!”
又有一人,起身附议道:“子俞兄说的对,你荀文若也敢在此于我等谈论君子之德,简直是狂言欺世。”
“二位兄台说的有理,文若兄你还是先休去家中宦官之女,在于我等谈论君子之道。”
三人说完后,馆内众士子纷纷附议:
“三位说的好!”
“此言有理。”
“迎娶宦官之女,如何能让我等服众。”
“君子在于德,文若兄有何颜面在此大发狂言,还是去与郭嘉小人喝酒吧,别再这贻笑大方。”
“哈哈~”
“逸才兄说的对,郭嘉小人今日为何不敢前来?”
“哈哈~”
台下一片混乱,青年士子们狂笑不止,辱骂驱赶荀彧,就连一些老者,也是微微而笑,看样子也是颇有赞同之意。
主讲台上的荀彧听着众人之语,面不改色,说道:“君子在于德,在下秉承祖宗之言而讲,一无乱世之语,二无违背礼法,为何不能在此?”
“君子当约束之身,文若兄可有?”
荀彧笑着说道:“在下何处没有约束之身?”
“取宦官之女,与小人为友,这就是文若兄所说的约束之身?”
荀彧微微而笑,说道:“女子在于贤良淑德,不在于出身,而郭嘉少年闻名,十岁及通古经,我记得诸位曾言,郭嘉之才,不下于其祖,莫非诸位都忘了?”
“这~”那人听后有些不知如何辩驳。
可过了片刻又有人起身辩驳道:“郭嘉是有才,可为人狂妄,小儿也。”
荀彧笑道:“郭嘉不过为人洒脱不羁,何以言狂妄二字?逸才兄难道是觉得郭嘉没请你喝酒就是狂妄不成?”
“哈哈~”馆内士子顿时被荀彧之言给逗笑了。
“你~”那个叫逸才的顿时无言而怒冷哼一声,苦恼而坐。
没办法,郭嘉确实有才,有也很多人拜访郭嘉,可郭嘉嫌弃他们是一介俗人,不与他们交往,荀彧很巧妙的把郭嘉的言行转化了一番,如此众人难以反驳。也巧妙的化解了馆内的紧张气氛。
蒯南到是听的挺的开心的,觉得挺有趣的,颍川这边的士子文风确实比荆州要多一些,像荆州是绝无此等盛会,荆州士子还是以入仕为主,少于辩经。
而且荆州山间隐世之人居多,导致那些年轻士子也以隐世为傲,潇洒于世间。
荀肃虽然没有出面,可也一直在后面看着荀彧,见到荀彧稳住了场面,他微微而笑,转身离去,其表情十分畅快,好似卸下了身上的重担一般。
荀彧见场内气氛平和下下,随即看向众人笑着说道:“诸位,彧今日有幸听得一番言论,想与诸君共享!”
“哦~”众人纷纷起了兴趣。
荀彧此话一出,蒯南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不会是……
“文若兄快说。”
荀彧缓缓说出了蒯南在荀家书房中之言:
“……”
“孔子云:何陋之有?”
荀彧言简意赅,声情并茂的讲述完了蒯南今日之言。
荀家别馆内众人听完后也陷入了蒯南话中之意境。
这时焚香台下,四大家族韩家的一位老者名叫韩旭,大喝一声道:“妙!此言甚妙!”
台下众人听到这一声大喝,也是醒过神来,不少人附议道:“对,此言直击人心,妙不可言啊!”
“好诗啊!”
“……”
“文若兄,此语不知是何人为言?”
荀彧听完此人所问,笑而不语,看向坐在下面的蒯南,只见蒯南面色不知是哭还是笑,表情怪异。
“哦~”众人见荀彧看向蒯南,也是纷纷好奇,看向蒯南,难道此话居然是这位青年人所言?令人有些难以置信啊,颍川何时出了这样一位俊杰?
蒯南苦笑不得的看着荀彧,不是,这不是给我找事吗?兄弟,你就不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吗,今日可是你的主场,你点我出来干嘛。
可在荀彧的眼中,蒯南那就是喜悦的笑容,随即向众人介绍道:“诸位还请安静,容我介绍一番,这位乃是荆州蒯子宴,此言即出自于他。”
“荆州蒯子宴?”
“四为先生?”
众人纷纷看向蒯南,想看看这位写出四为语之天下名士,和众人有何区别。
蒯南好歹是见过大场面之人,言行举止丝毫不慌,现在荀彧已经点出自己了,蒯南只好起身与众人见礼,说道:“在下荆州蒯子宴,见过诸位高士。”
馆内众士子也是起身回礼道:“见过四为先生!”
蒯南又向众人行了一礼,微笑着说道:“还请诸位直呼在下为子宴即可,切勿称先生。”
一位衣着简朴的士子,恭敬行礼道:“先生大才,先有四为语传天下,后有今日之言,我等称呼一声先生,毫不为过。”
“先生国士之才,还请授我等一言!”
又有一位士子附议道:“请问先生今日之诗,可有名字,在下必然每日拜读。”
蒯南向询问之人一一回礼后,然后说道:“今日在下乃是客人,不敢乱言,至于此诗在下取名为:《陋室铭》,诸君以为如何?”
“好名!”韩家韩旭起身说道。
“嗯,确实好”
“不愧是四为先生。”
老者韩旭走出位置,向蒯南行礼道:“四为先生不愧为天下名士,今日得听此言,幸甚!幸甚!”
蒯南急忙恭敬回礼道:“老先生过奖了,在下乃是晚辈,直呼名字即可,至于天下名士之说实在令晚辈汗颜。”
“彩!先生乃天下名士,那我就厚着脸皮,称呼你为子宴了。”
“当如此!”蒯南笑着回道:“在下不过加冠之年,先生此称,不是把在下叫老了。”
韩旭古怪的看了一眼蒯南,随后笑着说道:“子宴不亏为雅士,此言论甚是有趣,有趣!”
馆内之人听了蒯南的话,也是觉得有趣,纷纷而笑,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解答,蒯子宴不愧为天下名士,为人有才,又温和风趣,这才是翩翩君子立于世。
荀彧看着两人相谈甚欢,随即笑着道:“旭叔伯,子宴兄,现已到午饭时间,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可!”韩旭高兴万分,随即看向蒯南道:“子宴以为如何?”
蒯南笑着说道:“长者请不敢辞。”
见蒯南他们即将离去,最后面位置处一位士子,随即恭敬说道:“先生可否留下一语,教诲我等?”
“这~”蒯南有些犹豫,其一是一时间实在不知道留什么,其二现在是在荀家,今日抢荀彧的风头有些过多了,实在不合适在说什么。
馆内众士子见状,随即一起行礼恳求道:“请先生受我等一语!”
“诸位请起,在下实在……”
荀彧到是看出了蒯南的为难之处,随即他的话,说道:“子宴兄,众人相请,万不可推迟!”
蒯南看了一眼荀彧,心里感慨万分,荀彧不愧是荀彧,曹魏帐下第一人,既然这样,说说也无妨。
“诸位,在下有一言,望于诸君共赏。”
“先生请说!”
蒯南严肃的向众人行礼后,朗声说道:“天下之兴亡,匹夫意有责。”
“此言之意,望诸君共赏,在下先行离开了。”
“恭送先生!”馆内士子黑压压拜倒一片,恭送蒯南离去后,馆内随之一声声热闹的讨论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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