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天的两个小时模拟体验C16过程中，徐显基本就搞清楚了发动机起动和一些地面的测试关节，而且不管怎么说，军航和民航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让得徐显在接受难度上存在很大的障碍性。就徐显自身的感觉来说，他觉着两个小时的实地学习能让他收获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多。 稍稍有些可惜，在过来的时候，徐显还觉得战斗机应该也不过如此，没成想，第一课就实实在在抽了徐显一巴掌，脸有点儿疼。 在下午时分，徐显在迎宾馆睡了整整一下午，很可能就是早上那两个小时的脑细胞消耗太严重了，令得徐显原本只是想小憩片刻的，最后生生睡了三四个小时，等徐显从昏天暗地的睡眠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叶青算好了时间，徐显睡醒后没多久，在下午五点半的样子，叶青打了个电话过来，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叶青并不住在迎宾馆，只是下午在洛航工业有点儿事情没有回去，在完事之后正好就是晚饭时间，所以打了个电话给徐显，问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徐显当时已经醒神了，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是答应了下来，在迎宾馆楼下碰头，二人一齐去了食堂。 在前去食堂的路上，徐显跟叶青问起了清源集团小涵道涡扇发动机的问题。现在只有一个他的五人小团队常驻在清源集团研究室，要是遇到了小团队解决不了的问题，叶青才会亲自去清源集团的研究室。 说到底，叶青并不把清源集团的小涵道涡扇发动机研究当成一个严峻棘手的问题，大部分问题还是有自己手下团队来解决，只有遇到真正让难搞的问题时，他才会亲自上阵。 “你跟清源集团的徐清私下关系不错吧？”
叶青忽然提到了徐清的存在。 徐显有些讶异地瞄了眼叶青：“怎么了？”
“你知道不，东空曾经对徐清的体能素质，意志强度以及飞行天赋进行综合判断，当时得出的评分结果是近三十年来空军第二，若是没有后面的试飞事故，徐清还有那么一丝丝可能进东空。”
徐显还是第一次听说空军方面竟然私下接触过徐清：“你是说清叔之前还有可能进空军的？”
“对啊！说实话，比起你，徐清更像是一个完美的战斗机飞行员。他的极限过载测试是10个G，你要明白，对于大部分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来说，9个G已经是最大载荷了，而徐清在没有经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情况下，极限过载就超过了大部分久经训练的战斗机飞行员的上限，这不是天生为战斗机而生的？”
叶青现在回想起跟东空的人聊天时说起来关于徐清的事，依然能清晰地记得那个心高气傲的东空招飞办公室主任脸上露出的震惊的表情：“不知道你的极限过载是多少。”
用那位招飞办公室主任的话说，单论作为一个战斗机飞行员的先决天赋条件，徐清算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强的人了。 “最强的？不是说清叔只能排第二吗？”
徐显奇怪道。 “对啊，他是东空招飞办的，排第一的是北空的。”
叶青笑着拍拍徐显：“看得出来，你是那种吃不了苦的，果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就是性子散漫了些。”
徐显皱起眉头：“你调查我？”
“你开玩笑吧，像我们这种人，往上三代都是要被查得清清白白的，这不是很正常？你们飞民航都要政审，飞战斗机调查一下你的底细不是很正常？”
“看起来你好像级别很高啊？还可以看到我的档案。”
空军摸家底的行为是很正常的，不然将战斗机交给一个身家不清白的人，国家也放心不下。然而，飞行员的档案应该是属于限制文件，就算是空军内部人员也不是个个都能翻阅的，只能说叶青的级别应该是比较高的，不然肯定是没有权限的。 “哈哈哈，就稍微看了一眼。”
叶青拍拍徐显肩膀：“我也是好奇嘛，没多看，没多看。走，吃饭去，吃饭去。”
...... 翌日清晨，徐显和叶青早早去了领了抗荷服、原本这次徐显的飞行不会涉及大过载机动，抗荷服应该是不需要的，可是以防万一，徐显还是被要求穿上了抗荷服。 在战斗机飞行员中过载机动并不算罕见之事，在这些机动中，飞行员的血液在离心力和过载的作用下，会自发地往下肢流动，这便导致大脑和心脏缺血。抗荷服则会挤压人体腹部和下肢，强行阻止血液往下肢转移，一般可以提高人体1.2到1.6的极限过载。 徐显领到的抗荷服是常见的囊式抗荷服，其在腹部，小腿和大腿五个连通的气囊，以及在下肢处存在侧囊，并用交叉带定位在衣面上。徐显穿上之后，感觉自己的下半身被紧紧地包裹着，不是很舒服。 穿着肥大的抗荷服，徐显走起路来都觉得拖拖拉拉的，很是不习惯。 不过，依着叶青的话来说，要是徐显以后真飞了战斗机，那抗荷服就是战斗机飞行员的标配，以后会习惯的。 这次进行实际飞行的C16不晓得是不是昨天观摩学习的那架，徐显没有记住昨天那架的机号。 这次要飞的战斗机是停在了露天机坪，叶青和徐显过来后，叶青先是跟维护的机务说了几句话，交接之后，按照昨天的样子，徐显坐在前座，叶青在后座。 好在昨天也算是有了经验了，这次徐显的操作就显得熟练了不少，关键做动作没有那么畏畏缩缩的。 昨天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做完一整套地面准备程序，今天只用了大约四十分钟。原本叶青是想说让他指导着徐显快速来过程序的，可是徐显这人犟得很，他就想着自己来做，要是实在有不明白的地方再让叶青提醒。 原本要是让叶青一一指导着，估摸着二十多分钟就能搞定了，结果徐显自己来做，花了四十多分钟。 “待会儿所有无线电就我来，你就负责操纵就行。”
叶青嘱咐道。军航通讯又是一门子学问，平时都是教官带着飞个好几趟才能有所熟悉通讯格式，而且徐显对军航通讯中的相关术语也不是很清楚，容易出现沟通障碍的情况。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叶青在上面坐着，可以帮徐显查漏补缺。但是到现在为止，飞机已经在机坪停了四十多分钟，动都没动的，要是再在天上捣鼓着通讯内容，那他们今天就别飞了。 说到底，徐显这次是来体验飞行的，不是训练飞行。 徐显也知道通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再纠结通讯是不是自己来也没啥意思，在地面上由于执着于自己来做地面准备程序，已经耗时颇多，剩下的一个多小时，自己还是专心体验飞行吧。 于是这次，徐显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行，那就负责操纵就行。”
洛航飞行基地的机场不大，而且滑行路线极其简单。此基地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单跑道，在跑道两端以及三分之一点和三分之二点各有两条快速脱离道连接在平行于跑道的一条滑行道上，这条滑行道中间就连通机坪，也就是现在徐显所在的位置。 这是一个构造相当简单明了的机场。 一切准备就绪后，徐显操纵着飞机进行宛如龟速般的滑行动作。不管怎么说，飞机的基本操纵原理是一样的，徐显能开得了大客机，照样可以开得了小一些的战斗机。 得益于洛航工业飞行基地机场简单的构造，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滑行路线，因而徐显滑行起来倒是舒服得很。 在按照指令滑到跑道头之后，叶青申请进入跑道之中，得到许可之后，徐显开始慢慢对正跑道。 在此过程中，叶青提醒徐显：“今天我们飞机没有任何挂载，飞机比较轻，待会儿抬头的时候注意一下，别带猛了。”
这次只是单纯的体验飞行，听叶青说，上面批下来的活动空域是机场东南方八十公里以外的一片高度从一千米到八千米的空域，一会儿起飞之后会直接先飞往目标空域，在那里进行各种科目体验。 对于单纯的体验飞行，那肯定是不会有任何挂载的，因而这次飞机的重量特别轻。 其实不管是战斗机还是客机，空机飞行都不是什么容易的操作。徐显还没有体会到战斗机的空机飞行是什么感觉，但是他之前有一次调机飞行，除了机组，一个乘客都没有，妥妥的空机飞行。那时候徐显操纵起来总感觉飞机很是不稳，就跟落叶于狂风之中，稍微有点儿风波，飞机就稳定不下来。 而且，对于空载飞机而言，操纵输入量在飞机状态上的反应会更加明显。在抬轮期间，同样一个带杆，对于正常挂载的战斗机而言，可能是3度每秒的抬升率，可要是换在空载的战斗机身上，不变的带杆量可能就是4度每秒的抬升率，若是抬头过快，战斗机同样有擦机尾的可能性的。 正是出于这个担忧，叶青才特意提醒了下徐显，免得徐显不习惯导致带快了。 “我知道。”
徐显设置好刹车，稍稍舒展了下筋骨，对于第一次操纵战斗机，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叶青在后面将徐显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便是笑着说道：“紧张呐，没事，我在后面把着，不会出问题的。”
这款C16D型战斗机是双座信号，前后两座都有全套的操纵，电子和导航系统，只要出了什么问题，叶青都能及时干预，基本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这话可是你说的。”
徐显笑道。 这时候，塔台给了起飞许可：“024，地面静风，可以起飞。起飞后保持常守。”
“024，可以起飞。”
024就是叶青的编号。 “那......走了！”
徐显开始增加推力到最大，不过并没有开启加力，这次不是紧急起飞，还不需要使用加力起飞。 在推力逐渐增加到最大之后，徐显松开刹车，高大七十五千牛的澎湃推力反推着机体开始疯狂加速，那股子推背感是客机根本无法体验到的。 要是使用了加力，那推力可以达到一百三十千牛，动力增加了差不多四成的样子，要是在紧急起飞中，飞行员的身子估计能像沾了粘合剂一般紧紧地贴在椅背之上。 叶青并没有说明C16的抬轮速度大约是多少，他晓得对于一个优秀的飞行员，根本就不用知道教条般的抬轮速度。 果然如他所料，徐显的确不晓得C16的抬轮速度，但是在飞机加速到一定的速度之后，在临近抬轮速度的时候，飞机会开始自动有抬头的趋势。一旦感觉到这股子抬头的力矩，那就说明飞机已经接近它的抬轮速度了。 这次由于是空载状态，在到达大约两百节的时候，飞机机头就开始上扬了，这不是徐显带杆所致，而是飞机自发的。这个时候，徐显就知道抬轮时机到了。 便在这时，徐显轻轻一个带杆，犹如蜻蜓点水一般，飞机应力而起，双主轮离地，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斜线，直冲苍穹。 起飞之后，徐显手上起落架，同时保持大约十五度的爬升姿态进行上升。不得不说一下，C16战斗机的起落架手柄非常小巧，完全不像是737的粗大的起落架手柄。倒是跟737MAX的小手柄有点儿想像的感觉，其位于左面板上方，徐显左手一伸就能够到。 “024，高度上到三千，右转自行飞至目标空域活动，保持常守。”
飞机起飞之后，塔台就给出了指令。 跟计划的一样，徐显他们需要先飞往八十公里以外的审批下来的空域，之后才能进行机动。 “高度上三千，右转目标空域，保持常守，024收到了。”
叶青回了一句，说着用内话跟徐显说道：“咱们活动空域的点我已经给你输进去了，你在导航模式你看到没呀，对着一号点飞就行了，用自动驾驶呗。”
“我瞧见了，自动驾驶就算了，我手飞就行，八十公里也不远。”
八十公里对于战斗机而言，确实不算很远。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试试战斗机飞行，哪里还会接通自动驾驶，那飞着还有什么意思？ 叶青撇撇嘴：“那随便你。”
对于徐显来说，他唯一要适应的就是驾驶盘到驾驶杆操纵上的转变，其余的变化倒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八十公里对于C16战斗机来说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没过多久，徐显就飞到了目标空域。 “我设置的导航点是以审批下来的空域中心点坐标来的，好了，你想往上飞，往下飞，正着飞，倒着飞都行。不过，下限高度一千米，上限八千米，别突破高度限制。”
“晓得，晓得。”
徐显这时候早就是激动不已，在客机飞行时，做啥都要拘束着来，根本就放不开，这不到了战斗机上，还不是要得劲地折腾？ 在放开手脚之前，徐显还特意叮嘱叶青道：“你可要把紧杆，可是要靠着你给咱们小命兜底的。”
这时候，徐显还没有丧失理智，还提醒叶青监控着飞机状态，别飞嗨了，将飞机搞到复杂状态。 “放心，我看着呢！”
叶青笑道：“只要我喊了接操纵，你就给我放手，知道不！”
其实，飞机要进入不可修正的复杂状态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可不是随便弄弄就能进去的。只要发现徐显有进入复杂状态的风险，叶青会酌情进行干预的。 “规矩知道！”
这在客机上都是一样的，就怕重复输入操纵量导致相互干扰。 “行，那你来吧！记住了不要做太过于粗猛的机动动作，你虽然有抗荷服，但那玩意不是万能的，你没有接受过专门训练，对于载荷承受力不行，要是机动过于粗猛，抗荷服都保不住你。”
眼看徐显激动的模样，叶青还是觉得有必要再次提醒一下徐显，即便他刚在地面上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徐显的身体素质实在不怎么样，大载荷的机动会对他的身体产生极大的负担，叶青担心徐显根本承受不住。 徐显随口应付：“知道了！”
得到叶青的保证之后，徐显顿时开始放飞自我。在此之前，他就一直想着要倒着飞，可是对于客机而言，倒飞的行为对机体结构强度的要求太高，有可能出现机体解体的毁灭性后果，所以徐显只能借此机会在战斗机上试试。 然而，对于叶青来说，倒飞就是家常便饭，徐显玩得兴奋不已，而叶青确实平静得很。 在徐显乐呵了一段时间之后，忽地频道里响起来另外一个戏谑的声音：“叶哥，陪太子读书呢？”
这声音叶青分得清楚得很，瞄了眼雷达，目光右转，果然在同高度两点钟方向发现了一架战斗机。 “王启，训练完了就赶紧回去，塔台频道不是给你聊天用的。”
叶青很是不悦地回呛道。 徐显此时也注意到了右前方的另一架战斗机，便是用内话问叶青：“洛航飞行队的？”
“嗯，他应该是刚训练完，不用管他。”
可是在频道中，王启的声音并没有就此停下：“叶哥，总归要给新人一个欢迎仪式不是？”
话音刚落，徐显生生看到原本处于自己两点钟方位的战斗机忽然调转机头方向，直挺挺地往望着他的对头飞过来。 从原本应该两机擦肩而过的态势，一下子变得两架战斗机对头飞行！ “该死！全TM是刺头！”
叶青暗骂一声，便是在频道里喝道：“王启，他是第一次飞，还没进机队，你给我滚开！”
“连叶哥你都陪着飞了，那还不是妥妥要进？反正咱们机队的新人都要来这么一次，他提前一点儿也没什么！”
王启笑道：“叶哥，你可要跟他说好了，顶不住了，就拉起来，不丢人！”
“徐显，拉起来，不要跟这疯子一般见识。”
叶青催促道。 这时候，徐显基本是听明白了：“勇敢者游戏是吗？”
他冷笑一声，不仅没有拉升，而是直接开启加力，随着激波的产生，呼啸之间，战斗机开始突破音障，向着对头的战斗机直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