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的太惨了(1 / 1)

霍大强大清早喝了些酒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霍大嫂正在为昨日分家被分走的东西心痛抹泪,听到喊声抹着眼角出来一看,叉着腰横声说:“你找谁?!”

男子被这一嗓子吼得往后退了半步,避开霍大嫂口中喷出的唾沫星子,赔笑道:“这位嫂子别紧张,我是来帮忙送信儿的。”

“对了,家里的老太太和老爷子呢?我想跟二老见一面。”

霍大嫂满眼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圈眼前的男子,看到他沾满了泥和尘的鞋和衣裳,认定这说不定是哪儿冒出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张嘴很是不客气。

“早死了多少年了,骨头渣子都烂成灰了,哪儿有人给你见?”

“你就算是要见,也该是清明扫墓的时候来!”

男子闻声猛地一顿,难以置信道:“都已经……”

“死了死了!早就死了!你这人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

“那霍三的媳妇儿呢?”

说起杨酒酒,霍大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说:“也死了!”

男子如遭雷劈,语调颤颤:“也……也死了?”

霍大嫂见他是真不知情,抱着胳膊冷笑一声,龇出自己的一口黄牙就开始喷:“杨酒酒那个遭雷劈的早就死了!”

“那……那是怎么死的啊?”

霍大嫂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想象着杨酒酒惨死的模样,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诅咒还是现实,恨恨地咬着牙说:“怀了两个小畜生,生的时候没生下来血崩死了!”

“死的时候满地都是血,都没人样儿了,只怕是到了地底下也能吓阎王爷一跳!”

男子听到这里脚下狠狠一软,煞白着脸哆嗦道:“那……那孩子呢?”

“死了啊!”

“杨酒酒那贱人都死了,那两个小畜生还怎么活?都死绝了!”

见这人被吓得面无人色,哪怕是口出几句诅咒,霍大嫂也觉得畅快极了,翘着嘴角哼了一声重重地把门关了回去。

在男子看不到的地方,她用力地啐了一口,怒道:“要是真死了那就好了!”

“那种杀千刀的贱人,就该早早的死了才算清净!”

男子不知自己被糊弄了,转过身魂不守舍地走了几步,蹲在距霍家不远的地方摸出身上带着的纸笔含泪就开始奋笔疾书。

只见纸上写了两行字。

上书:二老年老而故。

下书:妻儿难产双亡。

一声哨响,一只雪白的白鹰落在男子的肩上。

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条塞入竹筒,难掩惋惜地叹了一声把白鹰放飞。

杨酒酒和霍四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霍四好奇地盯着那盘旋飞走的白鹰愣神。

杨酒酒心不在焉地往前走被魂不附体的男子迎面撞了一下,两人纷纷后退同时而说:“对不住。”

男子瞧着心事重重的样子,拱手致歉后就满脸唏嘘扼腕地迈步离去。

杨酒酒站在原地愣了下,奇怪地拍了拍霍四的胳膊,小声说:“你看到他刚刚擦眼泪了吗?”

霍四绷着脸点头。

杨酒酒摸着下巴说:“他好像还说了什么,你听清了么?”

霍四表情变了一瞬,在杨酒酒好奇的目光中无奈道:“他说,父母皆故,妻儿双亡,好惨。”

杨酒酒龇牙吸了口凉气,看着男子不断抬手擦眼角的动作,幽幽叹气:“是真的惨。”

遇上如此悲惨的事儿,也难怪一个大男人会在路上就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完全可以理解。

非常善解人意的杨酒酒感慨一句,带着霍四就头也不回地朝着东头的老茅屋走。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这霍家的大房子再好,她也绝不会再踏进去半步!

霍四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跟着她路过霍家门前头也不回,走得异常坚决。

男子上马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杨酒酒带着霍四从霍家门前离去的身影,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前程再远大又有什么用呢?

霍将军离家多年浴血厮杀出了一番功绩,可转头而望,家中老父老母皆亡,就连妻儿也……

旧人未能归,故人已成泥下骨。

世事无常啊……

男子一摇三叹地上马离去,远远地把霍家甩在了身后。

两个月后,阴山边塞。

一只矫健的白鹰从高空中盘旋而下,一身银甲的男子从白鹰的脚下摘下一个竹筒。

竹筒里的纸条分量极轻,仿佛一阵边塞的疾风就可吹走。

可男子的大手握住这么一张轻巧到察觉不到分量的纸条,遍是风霜瘢痕的手指却在狠狠地颤抖。

离家多年,生死不得归。

因路远遥遥,这么多年也始终不得往家中传过只言片语。

这还是第一次,他收到了与家中有关的消息。

他反复吸气反复搓手,直到把手上的半干的血口子都搓得裂开了皮,再度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这才喘着气一点一点地把手中的纸条展开。

可当看清纸条上写的两行字,来来回回读了多遍直到视线变得模糊,他自眼底凝聚而起的那道光无声无息的就散了。

边塞疾风厉,迎面砸来吹得人上下两张薄薄的嘴唇愣像是坠了千斤重物,怎么都张不开。

陡一张嘴,呛入的便是刺骨的凛冽和冰冷,呛得自喉头往下顺着四肢百骸,无处冲撞出撕裂的疼。

爹……

娘……

你们怎么就没等到我回去呢……

还有……

他的脑中闪过一道模糊的身影,想到信上所言,再难抑制住心中悲痛用力地闭上了眼。

父母双故。

妻儿双亡。

这是老天给他的责罚吗?

男子跪在地上朝着故乡的方向用力磕了几个头,声声带响。

等抬头时,地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他就这么顶着边塞的冷风足足跪了一夜,直到次日天明,城墙上方战鼓声伴随着凌厉而起的狼烟再度响起。

他起身抹去眼角红痕拎起长枪迈步上城墙,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肩上多了几道白布。

白布被撕成了条状,一条挨着一条拴得死紧。

按这边的风俗规矩,男子在肩上拴白布条,那是为家人服丧的意思。

有人数了数,暗暗吸气:“霍将军怎么拴了五条丧布?他家里难不成……”

“嘘!”

在他旁边的人紧张地戳了下他的胳膊,低声说:“你没听人说吗?”

“刘副将回京办事儿,顺路帮着霍将军回老家看了一眼,听说霍将军家里的爹娘都没了,媳妇儿怀了两个娃,结果却难产死了,大人小孩儿一个都没保住!霍将军昨日得了消息,愣是在东边的营地外头跪了足足一夜!”

“天爷呐,这……”

“这也太惨了……”

说话的士兵嗐了一声,百感交集地说:“谁说不是呢?”

“真的太惨了……”

与此同时,临溪村东头的茅屋院子里。

杨酒酒把手里的铁锹往肩上一抡,张嘴还没等说话就先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

霍妮儿抱着个簸箕迈前一步走在前头,没好气地说翻了个白眼,说:“又做什么缺德事儿被人骂了?”

杨酒酒揉着鼻子啧了一声,唏嘘道:“你要说这个,那可太多了。”

霍妮儿……

这么骄傲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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