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丁郸也使出了与神秘人相同的功法,卢雨这才断定其身上的血腥味绝对不是因杀了一只鸡这么简单。根据他的猜测,这血魔功的修炼法门定然歹毒无比。
方才,神秘人仅凭一支血箭就击穿了我的赤辉,并将我震退了数步。此时他手中有数十点红芒旋转,再加上丁郸的,足有百支血箭!我能挡下来吗?
卢雨看向了庄宪,庄宪会意,跃到了卢雨身旁。两人身上的赤辉暴涨,融合于一处,在身前形成了一面大盾模样的屏障,将梁璧与伍冲等几位百夫长护在了后头。
丁郸的杀心已定,便不再多话,双手凌空向内压缩了一下,随后奋力向前推出。数十点红芒呼啸着,朝着卢雨等人激射而出!
同时,穿着宽大灰袍的神秘人也射出了手中旋转的血箭。
“啊!”卢雨、庄宪一同发出怒吼,赤辉之光更盛,将对方射出的红芒悉数挡住。
红芒飞速旋转着,拼命地要往赤辉里面钻。不断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像极了徐桥烤肉时,油脂滴落到木柴上的声音。
也不知是被吞噬了还是燃烧了,卢雨发现与血箭相触的赤辉在缓缓消散,已出现了几处极其细小的缺口。除此之外,似乎有凄厉的惨叫尖啸声萦绕在耳畔,忽强忽弱。
“这到底是什么邪门歪道?”庄宪咬着牙,身上再次腾起一片红雾。在其精准的操控下,去修补被血箭锥出的细小缺口。
“庄将军,你发现了没有?”细心的卢雨看出了端倪,“那二人不停手,血箭便不会散。相反,要维持血箭势头不减,他们二人就腾不出手来!”
“明白了公子!”庄宪眯起眼睛,命令道:“伍冲、秦男攻丁郸!胡峥、徐骅攻那个灰布斗篷!”
“是!”四人领命而上。
“一击不成就退,各自小心!”卢雨提醒了一句。
初次跟丁郸与神秘人动手,二人除了这邪门的武功之外还有没有什么歹毒手段,谁也不知道!
伍冲等四人挥刀上前,所用皆是军中刀法,虽仅由砍、挥、削、掠几式组合而来,但确确实实是军中先辈们浴血摸索出的杀人技法。如果小觑了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刀法,那可是要吃苦头的!
丁郸最先收手后撤两步,大喊道:“骁卫营何在?!”
偌大的府邸内,陆续有身着甲胄的军卒持着刀枪赶了过来。
“这几人擅闯城主府!就地格杀!”丁郸指着卢雨等人,命令骁卫营动手。
这些常年于城主府内巡逻的陵州骁卫营军卒们,根本就不认识梁璧和卢雨,又唯城主之命是从,呼喝一声便跑上了前,分成了两队,各围住了卫戍营的两名百夫长。
丁郸收手后撤之后,他射出的血箭便失去了劲道,化成了一块一块的血水附着在赤辉之上。卢雨和庄宪的压力骤然减轻,对视一眼后便一同蹬地而出,杀向了神秘的灰袍人。
灰袍人见凭一己之力无法击穿对方的红雾大盾,便也收了手,然后几个纵身跃上了城主府正厅的屋顶。
“丁郸,拖住他们。”沙哑的声音过后,灰袍人双膝微弯,将双手举过头顶,一颗血球在两掌之间浮现,越来越大。
丁郸见状,低声骂了一句“混蛋!”然后再次朝着军卒下令:“别发愣!围杀他们!”紧接着也纵身跃上了屋顶。
“杀!”骁卫营军卒们压缩了包围圈,不断突刺着手中长枪,与伍冲四人斗在了一处。
庄宪见部下有危险,侧身跨出相救。斩流上下挥砍、左右斜掠,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将伍冲和秦男外的包围圈给扯碎了。
“你二人去破那处,救出胡峥和徐骅!”庄宪手腕一转,甩去了斩流上的血水,盯着屋顶上的二人,弯下了双膝。
卢雨拉住了欲跃上屋顶追杀的庄宪,瞳孔收缩,低声道:“来不及了!我一人挡不住血箭!”
庄宪听了卢雨的,再次将身上的红雾与卢雨的融合在一起,一面比先前更大更厚的赤辉盾浮现在二人斜上方。
“他娘的!收拾些许卒子怎这么费劲?快跑到老子身后来!”庄宪看着另一处包围圈大骂,心急如焚。
“等不了了!快退到殿下身前!”卢雨一直盯着屋顶上灰袍人手中的血球,此时已如先前一样,分裂了开来。只不过这次分出来的红芒,比之前更多、更细!
虽然庄宪并不认为皇孙殿下的性命,就比自己麾下百夫长的命金贵,但是卢雨已开始后退了,若是不跟上去合力抵挡,那么谁都活不了!
对方这一手化血为箭的功夫,真是霸道!除了卢帅那般超绝之人,我是想不出来还有谁能以一己之力将之化解了!
下一瞬,连绵不绝的破空之声狠狠穿刺着众人的耳膜!
伍冲、秦男、胡峥、徐骅,庄宪对不住你们了!庄宪不能与公子分开,否则连公子也会死在这漫天血箭之下!公子与我等有恩,想必你们也不会怨我吧……
庄宪闭上了眼睛,他不忍看见喜爱的部下倒地身亡的场景。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与卢雨一起挡下破空飞来的犹如千万根红色钢针一样的索命血箭!
“噼啵!”
一声更强更霸道的破空之声由远及近!
“砰!”
庄宪急忙睁开了眼睛,只见一柄长枪深深地扎入了地面,纹丝不动地立在了由骁卫营军卒组成的包围圈之前!
“爷爷!”卢雨认出了那柄朴实无华的长枪,那是关文楼的“定军”!
定军坠地,掀起的无匹气浪将周遭的血箭悉数震飞!
一道白色身影飘闪而至,单脚立在了定军之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抚着长须,一袭白袍向后翻飞,猎猎作响。
来人正是关文楼!芬亭酒肆的掌柜,昔日的大荒朝武威王!
“邪魔外道!不堪一击!”关文楼声如洪钟,威风凛凛。
卢雨欣喜若狂,但眼下可没有闲暇跑过去喊爷爷。眼前不计其数的血色钢针,仍拼命地钻着赤辉,势头丝毫没有衰退的迹象!
“你,是何人?”宽大的袍子下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虽看不到灰袍人的表情,但卢雨听出了他的惊愕,眼前的血针似乎也都抖动了一下。
“你,不配问!”关文楼左手呈爪垂下,地上军卒的一柄长枪竟然自行跃到了他的手中。
关文楼翻转手腕,其余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信手掷出了长枪,直奔灰袍人而去!
灰袍人立刻收手,后退一步,又猛地探出大手抓住了丁郸的左臂。随后手上发力,将丁郸甩了出去,撞向了破空飞来的长枪。
“阁下好身手!后会有期!”
沙哑的声音消散殆尽之后,屋顶上已没了灰袍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