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间里实在无聊,叶蓁为陆云谏砌了一壶茶,随后便决定去院子里透透气。
站在花团锦簇的小路之间抻着懒腰,仿佛全身的筋骨都得到了放松。
偶然撇过头,正巧看见在另一条小路上行走的盛华。
出于礼貌,叶蓁主动招手问候:“盛总管你……”
招呼打到一半,只见盛华眼神扫视,在发现说话之人是她后,立马将头埋得更低。
表情更像是看见鬼似的,赶忙加快步伐,急匆匆离开。
莫名其妙。
叶蓁不暇思索,两腿一跃,通过抄近道追上他。
伸手拦在他跟前,歪头盘问:“盛总管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跑?”
前不久才化干戈为玉帛,眼下又为什么像避开豺狼虎豹一样地躲着她?
“我现在很忙,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说话,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本想直接推开叶蓁横在面前阻拦他的手,然而就在碰到的前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家主子那日的眼神……
心底的惧意瞬间蹿了起来,仿若碰到尖刺般地迅捷收回手,双手端正背负在身后。
他主动往旁边迈开一大步,决定绕过叶蓁继续前行。
他现在很忙?
是忙着躲她吧?
叶蓁心中吐槽,随即也平行等距地往旁侧移动,再次拦下了他的去路:“等一下我有事。”
“什么事?”盛华闻声看向她。
之前答应过,日后她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力所能及之处,他定不会推辞的。
“盛总管。”叶蓁向前迈一步,尽量靠近至他耳侧,半捂着嘴小声道:“你觉得咱王爷未来能登上皇位吗?”
语气和表情都格外认真,像是真的在探求答案。
“自然是能的。”
盛华看她一眼,声音没有刻意压低,直接毫不避讳地回答。
在扶昭国,两权制衡早已成为人尽皆知的事实,陆云谏的目的也从来都未加掩饰。
百姓皆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本是大逆不道的言论,于盛华口中却能轻易脱出。
看着他信誓旦旦且胜券在握的表情,叶蓁心中猜测:
这事想必陆云谏已谋划许久,甚至可能在不久后就会实施到最后一步。
但这并不是叶蓁主要想问的,眼下暂时抛开那些东西不谈,她逐渐带入主题:
“那你觉得,王爷在登上那个位置后会做什么呢?”
‘那个位置’,指的自然是皇位。
资料中记录,陆云谏在篡权即位不久后便灭国自戕。
附加任务也是探究其原因,叶蓁一直以来都毫无头绪,甚至于都快放弃了。
可现如今她和陆云谏两人已互通心意,若是还不完成附加任务,待黑化值清零,她便会被强制脱离界面。
于是她决定先从盛华的身上入手,他好歹辅佐了陆云谏多年,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谁料盛华却是揉了下鼻子,满不在乎道:
“届时王爷已成为扶昭国的君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关心这个作甚?”
“我好奇嘛,而且我还担心王爷……”叶蓁将双手交错搭在胸前,眉眼间状似苦恼。
“担心王爷什么?”听到是关于自家主子的担忧,盛华立即寻迹追问。
见鱼儿上钩,叶蓁半是认真,半是放松,看不出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在开玩笑:
“我担心……管理一个国家并非易事,君王更易一失足成千古恨。
要是咱王爷在当上皇帝后,偶然间一个没做好,不小心让扶昭国给灭了可咋办呀?
哎呀呀,那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盛华从中抽取到重要二字:灭国。
不知她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今日前来试探他。
……又或者是无心之举。
“叶蓁。”话音刚落,盛华突然后退一步,神情是少有的严肃:
“我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有的东西开不得玩笑。”
若面前之人不是叶蓁,他此时定当会无论对错,将问话之人白刃入骨。
“谁说我是在开玩笑?我说的是事实,毕竟依咱王爷的性情,要想管理好一个国家?呵呵……估计真有点儿呛。”
叶蓁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陆云谏在还是摄政王的时候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
要真当上皇帝,无论哪天,只要他一个不高兴,那还不得死一大片?
……
真是因为她的玩笑开得太过?
还是因为被她戳中了事实?
经过一番短暂思量,叶蓁选择相信后者。
这也就说明,盛华是知道这件事的,灭国之举绝不是陆云谏篡位后的一时兴起。
半个时辰过去,叶蓁重新回到书房。
刚推开门,腰间便倏地缠绕上一双有力的手。
随之而来,是一道熟悉的拥入感紧紧覆上后背,她好似贴着一堵发热的石墙。
叶蓁被陡然吓个激灵,待反应过来后才松口了气:
“王爷您没事躲门后干嘛?吓死我了……”
手臂收紧,陆云谏将下巴靠在她肩上,声音带了一丝委屈:“你刚刚去哪里了?”
说完,下巴便开始在叶蓁玉瓷般白皙的颈间蹭来蹭去,活像只向主人撒娇讨欢的软猫儿:“我想你了。”
嗯?
陆云谏是什么奇怪的属性被激发了吗?
他怎么不继续狗了?
没再多想,叶蓁只好转过身子,双手攀上陆云谏两边肩头,改为同他正面对视:
“房屋内太闷,我刚刚在院子里透了会儿气。”
闻言陆云谏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嘴唇微动,声音略微有些低沉:
“那下次不管去哪儿,都事先告诉我,好吗?”
听着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然而实际上却是在下达最后的通牒。
有点过分了。
但叶蓁只能无奈叹息。
面对男人的无理要求还能怎么办?
宠呗。
她双手勾上陆云谏的脖子,歪头巧笑倩兮,像是为了哄得他满意,故意将尾音拖长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