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叶落归淡淡道:“不论如何,尊上都会是北辰的尊上。”
百里流殇对此不置一词:“此番将你唤醒是因我时日无多,你且尽快整合转世门化灵的力量,早日飞升。”
叶落归皱眉:“这力量与我融合倒是没有多大问题,只是他这许多世的记忆磁场多少会不定时的对我造成干扰……”百里流殇当初也深知这番逆天作为会有弊病:“不会危及性命便好,毕竟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禁术的可以让人力量飞升不假,但同时也会让人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其性格更会变得如同人格分裂般令人难以把控。叶落归点头,毕竟这也是自己当初便知道的:“为了不被神秘人发现我才隐匿自己的记忆磁场陷入沉睡,如今功在垂成,他们也不能再作何干扰,不防就以主人格接受考验。”
百里流殇:“北辰仙君飞升,自当是你自己来效益才最大。”
叶落归点点头:“不过,那陌上神尊……来此处到底是为何?”
看样子他不像是知道百里流殇与自己所图,更不像是知道几万年前百里流殇与另几位万灵世尊上的所作所为。百里流殇对此也是很难猜到:“左右不过那点破事儿,挡了道就灭。”
叶落归眉头一挑,嗯,还是那个尊上,即便过了这些许岁月,消逝的也就只有岁月了,脾气是一点没变。雪下得很肆意,风舞得很轻狂。百里流殇在虚空中划破一道裂缝,叶落归不言他语,径直跳了进去,片刻后,裂痕被漫天张扬扫却,不见半分痕迹。百里流殇撑着墨染,心里不免有些悲伤,远方鸿雁久不传书,入目风景长无落红。半仰着天,心道:有生之年,或许还会见面,格黎桑,你……还好吗?…………云之南青黑的马儿安静地扇着马尾巴驱赶蚊虫,高跷的马蹄不时地前后踱步妄图挣脱缰绳,马背上的姑娘今日穿了黑色的骑马服饰,高挽的头发下有一张充满攻击性的佳人面,眼神是远方群狼丧偶后的悲凉,也有报仇雪恨的决绝果断。她很喜欢落日,那是她离开的时间,也是她来时的景致。左肩落着一只半枯黄半深绿的不死梦蝶,不时地扇动着颜色不一样的翅膀,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的扇动频率是有规律的。齐哈儿在后方山丘的房子前忙碌着,羊群该回家了,晚灯该亮了,那位忧伤又冷冽的尊上该休息了。格黎桑驾着马儿缓步地朝着白色的蒙古包挪去,肩上的碟扑闪扑闪地在前方引路,招来了千万只同类为她照明。梦愿花是泛着蓝色幽梦般的光的花,以它喂食的不死梦蝶也有着泛光的本领,不过它们的光不是幽蓝色的,而是同它们的翅膀一样,半是枯黄半是深绿,远处看去,就像人间灯火揉进了地狱阎罗,惊悚又别具一格。齐哈儿做好了晚饭等她品尝,虽是神仙,那能少了一日三餐?她牵过格黎桑手中的马儿,将它安置到旁边的马棚里去,给它添置了水和干粮,摸着马儿头,轻声道:“辛苦了。”
格黎桑轻碰右手无名指上的那个蓝黑色指环,蓝光一闪,周身的不死梦蝶皆不见身影,除了她肩上的那只体型偏大且一直陪着她的不死梦蝶之王,它有个名字,叫容宠。格黎桑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一旁的桌子上放着煮好的茶,她随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拿在手里:“齐哈儿。”
刚才马棚里出来的齐哈儿连忙应声:“有什么事情?”
格黎桑望着满天繁星,入夜不久,天空闪亮得倒是挺快:“我记得让你去看着风往知的。”
齐哈儿站在一旁:“他参军了,在部队……”格黎桑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后勾唇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明灯吧。”
小子挺有能耐啊!跑到部队搞事情,可惜她还就没有看不住的人。齐哈儿目送着格黎桑走进房中,默默地将院中的九盏羊油灯皆点亮,而后在夜风中关上院落的门,今日也是于黑暗中结束的一天,她暗想着,什么时候,能在闪烁的黎明睡去而在黢黑的夜晚醒来?不禁又是叹了口气,她多么的希望自家主人是披着黑暗走向光明的啊………………归往之巅大殿之上,两人正盘对对坐在长桌之上,两人之间放了几个果盘,泛着清香,四周寂静,不因别的,只是此处被那位天帝陛下清了场。“你说是格黎桑?”
十月拿着果盘中的仙果端详了一番。“不,不是,就有那么一丢丢的怀疑……”天帝陛下有些许的小紧张,暗戳戳地将手心的汗擦在了袖口内的布料上。“怀疑?”
十月望着他咬了一口果子。“不是,你先听我给你推理……是这样……”天帝陛下觉得她可能是把果子当成他了,汗颜,连忙拉出自己的理论。十月听着天帝陛下的推测,颇有道理地点点头:“所以,你觉得盗走转世门和九世尘的还是格黎桑对吗?”
天帝陛下感觉压力有些大:“额……猜测,猜测,别这么严肃。”
玩球啦,要死啦,怎么办啦?十月吃完最后一口果子,伸手拍了拍天帝陛下的肩:“放心,虽然我和格黎桑的关系很好,但是如果她真的做了这种事,那么……我一定会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天帝陛下有些脑袋不够:“啊?”
十月跳下长桌往门外走去:“她是一个热爱生命的姑娘,不管过了多久,不管经历了什么,她都是,我信她。”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明晰,字字砸在天帝陛下的心上,久久没能回神。十月走到归往之巅后山的庭院中,那里曾是几人的休闲之所,那棵梧桐又魁梧了许多,甚至可以在上面的枝干上盖茅草屋了。许久之前,那个人曾亲手种下这棵幼苗,说什么“我本是凤凰,是要栖息于梧桐的,可是一般的梧桐我也看不上,不如就自己从小种这么一棵,免得以后浴火重生了没处落脚。”
如今望着亭亭如盖的梧桐,不得不叹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十月纵身飞到枝干上,想着当初格黎桑离开时曾躺在这里抱怨着树长得太慢,睡着不能翻身……眼泪不经觉间滴落到满是风霜痕迹的树干上,梧桐树似有所感地颤了颤,落下许多绿叶。十月抚摸着树干的裂痕,年轮的搁浅,青葱的岁月,那人还活着,她们一直都知道,只是碧落黄泉九霄忘川皆没能寻到她的身影,如今又有了讯息,怎能不激动?当初的万灵神尊格黎桑是那般耀眼,若非尘劫错乱,怎会伤得神魂碎裂……倒怨不得百里流殇那日察觉到陌上气息时的愤怒,若不是担心百里流殇的伤势,她非要不顾一切的去揍他一顿不可。十月靠在主干上,像是对待老朋友般对梧桐感叹道:“你也等了她九万年了……”过的可真快,万灵世都快灭了她也没能出现,该怎么办呢?招出久栖横放在腿上,这是一架通身幽绿的古琴,也是她常年随身携带的武器,更多的时候,她都会用它来抒发自己的情感,发泄自己的莫名情愫。风动,叶舞,手扬,音起。墨发三千,叙说了情愫三件,一千是那份等待的眷恋,一千是那份寻找的茫然,还有一千是那份重逢的喜悦,都跃然于山巅,我想你,她说的很直白,就像风吹走尘埃,让大地与天空坦白,这份挚交之情始终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