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舟琦回到里屋,第一句话便问李心雅,“你刚才跟那小跟班嘀咕了那么久,问出来什么没有?”
“问到了,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着还跑过去逗满月,“小满满,行啊,演技不错啊,我看着都觉得你是被那师公完全唬住了呢?”
“李心雅,你到底问出什么来了?赶紧说!”
“小姐,满月没有演戏,满月是真的担心小姐,小姐我今天看那师公还挺厉害的,这万一他算的卦,真的准怎么办?”
“不是,那师公都已经把你认成小姐我了,你怎么还信他?”
“可我们这不是故意骗他的吗?可能他是因为信任我们,才没去卜算哪个才是真的小姐呢?”
“完了,这都能被唬住?满月,你可是在京城见过世面的大丫鬟呀。”
“不是,小姐,这些事情,宁可信其有。”
李心雅抬头,与李舟琦对视一眼,同时觉得,他们好像忽视了什么东西了。
“所以,那小跟班说什么了?”
“说了怎么用鸡骨头来选宅基地。”
“什么?”
“那小徒弟告诉我说,鸡骨占卜选宅基地,有鸡头骨卜和鸡腿骨占卜两种,先由“师公”在火塘边选个恰当的位置,用宅主的帽子罩住从建房地基处挖来的土块,并在帽子上放一把米,再由“师公”手抱公鸡边祷告边把米撒到鸡头上,祷告完毕后杀鸡。鸡肉烹熟后由“师公”食用鸡头、鸡腿并观看卦象。若鸡头骨较厚呈白色带红点为吉卦,若鸡头骨薄且不清晰透亮还带黑点视为凶卦。此外,他们还有谷卜,“谷卜”是由宅主择定吉日,于深夜在预选的建房地基中心挖碗口大一坑,在坑内撒一把稻谷用大碗盖住,然后焚香祷告。第二天早上揭碗,若稻谷拢成一堆视为大吉大利,若稻谷散向四边,说明此地不宜有于建房。”八壹中文網
“连那个没出师的小跟班都对占卜过程如数家珍,还完全不避讳人,一五一十地全都说出来,按常理来说,这占卜的诀窍应该是他们行业的不传之密才对,怎么这么容易就说出来?所以……”
“所以,用鸡骨占卜这样的迷信行为,俨然已经成为习俗,这种思想在百姓当中,应该早已根深蒂固,难以动摇。”
“如此,你与满月互换身份的计策,还管用吗?”
“如今看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满月和李飞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两位少爷小姐,一头的雾水,李飞更是双手一滩表示,别问我,我也听不懂这两位祖宗在说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这个方法行不通,把那两个案子破了就是了。现在还不到午时,二郎,你赶紧去问父亲要个参与了两宗命案的捕快,带着我们轻装出发,我们赶去案发现场看一看,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真能找到线索。”
“从我们开始查案到现在,父亲不但一直没吭声,我问他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说明我们的行动,父亲是默许的,所以,你也别太担心了,短期内,父亲应该不会送你回平棘老家的。”
“少废话,赶紧去,我着急破案行不行?”
“行行行,你说了算,我这就去找父亲要人,不过呢,我觉得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不如意事常八九,有时候呢,你越希望事情往那个方向走,他就越容易向反方向偏。”
李飞跟着李舟琦往县衙前院而去,边走边问,“少爷,二郎,你在跟小姐打什么哑谜呢?我跟满月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呵呵,我们家的大小姐呢,今日故意与满月对调身份,有意引那师公上当,误以为满月就是她,然后她呢,再过两日等那师公再次登门作法的时候,就当众揭穿他,让他信誉扫地,那么早前攻击她邪祟附体的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好计谋啊,小姐就是聪明,当然,少爷也聪明!”
“聪明,可惜,大概要失策了。”
“为何?今日那师公不是没有看穿满月不是小姐吗?”
“当所有人都深信不疑,这世间有邪祟附体这回事的时候,你拆穿了一个神棍,人们只会认为只是你找的那个神棍,驱邪功夫不到家,没学好,只要换一个师公,就肯定能够把邪祟赶走的,那么就没人会相信你们的小姐,其实并没有被邪祟附体。”
“啊?那怎么办?”
“谣言的根源还是在那两起灭门命案上面,只要把案子破了,谣言还是可以澄清的。”
“那还等什么?少爷,咱们赶紧去破案吧?”
“要不是你问东问西,少爷我早就去了。”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走走走,少爷,咱赶紧走。”
另一边,李心雅也在满月的追问下,解释清楚了她心中的疑问。
“小姐,别担心,您这么聪明,肯定能把那两个案件破掉的,而且,老爷肯定也会保护小姐的。”
“但愿吧,我现在居然希望他们更迷信一点,这样就没人会去动案发现场,我们去找线索取证,也就容易多了。可我又不希望他们那么迷信,因为太迷信的话,我们往后想要帮助他们破除迷信的话,也必定困难重重,人啊,还真是矛盾。”
“小姐,您别矛盾,别担心了,肯定会好起来的。”
“希望一切如你所愿。”
李舟琦本以为,自己找个捕快带路去案发现场,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不曾想,居然困难重重。
他拿了他爹的手令去到县衙六房找人的时候,凡是参与过这两起案件的捕快,不是说在休班,就是说外出执行公务了。
总之,面对着你,笑脸相迎,热情招待,但是想要人?不好意思,一个都没有。
李舟琦被他们这番作态气得,差点翻了桌子。
只是就算李舟琦翻了桌子也是白翻,他们铁了心不给人,李舟琦就算把刀架到他们脖子上,把人要来了,也只会被阳奉阴违,不会有人真心帮助他们去查案子。
所以,李舟琦只得气呼呼地离开六房,自己另想办法去了。
好在天不绝人之路,竟被他在杂役房里,找到了一名同时参与了两个案件的民壮(在县衙帮忙做事,却没有衙役身份的民众)。
于是赶紧将人劫走,免得被那帮搅屎棍知道后,再节外生枝。
是的,现在李舟琦对县衙六房的人,反感到了极点,都直接将他们视为搅屎棍了。
现在李舟琦只希望这帮好吃懒做的搅屎棍们,能够再懒一点,千万别去把他的案发现场给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