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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 女孩(1 / 1)

四章 女孩蜀山天梯分为上下两段,上段位于海拔两千余米直通山巅,只是用作新入门弟子打磨体能;下段则供凡人上香朝拜之用,解民间香客蜀道之难事。顺天梯下段下得蜀山便到了其南山山麓,山麓之侧有一个小村落,名作“贤愚村”,筱天、筱瞳这对兄弟和凝月便都出生于此。先前在书院一场对峙虽然紧张却也没吓到那兄弟两人,方恢复了活泼劲儿便想起了那银狐,硬是要拉着月儿和归寒一起下山去看看。而眼下他们已是下了天梯,穿过了南山山麓,兴奋的疯跑着回到了村中,迫不及待地要告诉大家一个惊人的好消息。可是刚一冲进家门,却是他们先被吓了一跳。只听筱天带着愤怒的声音,道:“哎咦,爹,你又想晃点我们!”

而筱天爹却是无所谓的说道:“哼,两个倒霉孩子,老子作甚要晃点儿子,你们抱来的就是这女娃。当时瞧你们那亲热劲儿,老子还以为你们兄弟两带了媳妇回来呢。”

贤愚村苏记成衣铺内,筱天和筱瞳看着娘亲身边不知来由的女孩,疑窦丛生。那女孩虽然生得一副娇俏可爱脸庞,此时却是双眸凝滞,空空洞洞,恍似身边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呆望着虚空。偶尔转动一轮,却也传达不出生机来,便仿佛失了魂魄。那露出领口绑满胸口的绷带藏了些许狰狞,令人猜不透她是历经了多大的苦难。筱瞳看了眼那些绷带,小声说道:“哥,你看她胸口的绷带,推算一下应该就是那白狐受伤的地方了。也许…也许,那天抱回的真的就是…就是她。”

筱天也往那些绷带仔细看了一眼,道:“还真是。可是筱瞳,你是根据什么推算出来的呢?”

转念一想,但觉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无聊,却又突然将双手往腰上一插,猛地冲自己老爹巨吼道:“好,就算这个女孩是我们带回来的,那你告诉我,媳妇又是谁?”

尴尬蔓延——“呵,”几多时间之后,或是瞬即吧,有娇笑仿佛熟悉声音突然响起门外,又听有稚嫩却动听声音说道:“媳妇呢,就是你的妻子啦,用成年人的话说也就是夫人,酸一点叫贤内助。筱天,在这么多人面前,那么大声的问自己的媳妇是谁,你还真是不害臊呢。”

这俏皮戏语恍如从梦中传来,那忽然跃入眼中的可爱笑容似也只在回忆中存留。早已思念了千回万回,却也只能空空将秋水望穿,那盼不回也见不到的一缕幽魂啊。此时,真真切切、娉娉婷婷立在了那为岁月侵蚀了的门边。苏老竟是再也把持不住,有浊泪流过眼眶,心内的激动已无以言表,却只是不敢相信,只颤声问道:“月丫头,真是…”。仿佛甚怕惊走了那缕幽魂,甚怕这仍只是一场清梦。回到许久未回的村庄,见到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亲人,凝月自然也是激动异常,泪眼朦胧。只是当那双泪眼扫过那仿佛没有灵魂的女孩时,却立刻止住了将要落下的泪水,又似犹疑再三,才道:“易叔,这个女孩好像并不属于这里吧,就这样让她留在村里会有危险吧。”

“不属于这里?”

筱天、筱瞳立时疑惑的望向凝月。凝月道:“是啊。师父没告诉你们吗,她……”凝月正要解释与他们听,却听苏老忽然说道:“哈,月丫头,饿了吧,你云姨早就做好了饭等这两个小子回来,没想到竟然把你等回来了。来,快,快到里屋吃饭去,好久不曾团圆了。”

说到吃饭,筱天和筱瞳便即欢叫一声“吃饭喽”就窜进了里屋,早将那疑惑忘了干净。苏老也起身拉住了凝月的手走了进去,边走还边说着什么,甚是关切的样子。只余下那女孩仍痴望着虚空,直到筱天娘唤她才随之慢慢转身跟了进去。“月丫头啊,能再见到你,叔叔真是太高兴了。当年听闻无痕兄一家坠崖而死时,老夫真是悲痛啊。”

说到这儿,筱天爹不禁抹了一把泪,揉了揉老眼才又继续说道:“没想到你竟为祭雪仙人所救,又为她收为门徒,也许这一切都是缘分吧。”

成衣铺内堂,四方八仙桌上已摆满了酒菜,众人各自落座,都为凝月的归来高兴着。只有那个女孩在听到凝月的名字后,空自“月、月、月…”的念叨不停,似乎是在那空洞的心中只余这“月”字深深镌刻。“易叔,”值此欢快氛围,凝月却是忽然皱了娥眉,这方才八岁的小人儿却是带了些许寂寞与坚韧,轻轻开口道:“爹娘的死因我已经知道了……”苏家兄弟的父亲名唤木易,母亲名作幽云。二老在这贤愚村中已住了数十年,在这仙山之侧,怪事奇事倒也见得多了,但因为苏老爷子的博学,和早年携妻共游天下的经历,却也都没在意。可这番凝月的话方才出口,二老脸上便立刻掠过了一丝莫名的不安。也许是母性突然涌动,看着那已失去双亲的可怜女孩,幽云轻声安慰道:“月儿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大难不死,定要珍惜眼前的一切啊,莫要轻易将他们放弃。”

这仿佛悲伤气氛里,凝月微微低了头,沉默了几多时间后,才轻轻点头。失去的已无法追回了,至少珍惜眼前的人们吗。但这轻风拂柳般言语又怎能完全安抚那心伤沉重的人儿,便这般,小小内堂又陷入了沉默。“咕。”

不知又是多少时间之后,但听一声怪响,便见筱天摸着脑袋,道:“娘,你说的东西真深奥,我都没听懂。”

稍顿了一下,又揉着肚皮大声嚷嚷道:“不过,能吃饭了吗,我和筱瞳的肚子都饿扁了。”

立刻,筱瞳的肚子亦是跟着支吾了几声。便觉小小的空间蓦然静了数秒,瞬即又为欢畅大笑和家人的温暖所盈满。只是这欢乐融融气氛里,却还有那一双无神的眼眸仍自孤单,依旧痴念,“月、月、月…”喧闹的夜有安静的月相伴,看似孤单——只是那月,残缺若眉梢,黯淡得紧,怕是照不见那女孩空洞眸中的黑暗吧。“嘿,鬼仆,派出去的探子有消息了吗?”

“禀少主人,还未有人回来。”

“嘿,继续派人出去找,只要找到那个女孩,要吞并妖界便会易如反掌。”

大殿阴暗,却突然有一羽乌鸟落在那少主肩头,轻啾了几声便自离去。便听那少主道:“嘿,真是天助我也,堕落凤凰们已寻知那妖界少主被蜀山山脚一户人家收养。鬼仆,蜀山之侧颇多凶险,你准备一下,多带些人手,不论用什么方法,务必给我抓住或杀了那妖界少主。”

“遵命,少主人。只是——”黑暗中那欣然领命的声音犹豫了一下,便听被他唤做少主的声音道:“怎么,你是在担心那个破军吗?”

“是。”

“你只管去,破军那里我已让鬼戍去了。”

依旧是那片黑暗,依旧是那两个声音——白雪萧萧而下,艳阳却自高照,这望不到尽头的雪原上却突然炸响了一道惊雷。那一道金色玄雷左突右闪,进退之间竟自成方圆,忽强忽弱似在与某人激战。来得近前,果听金铁交鸣不绝于耳,纷纷落雪中但见一个青年道人挥剑如泼墨,正引那玄雷猛攻着一位老者。“哈哈哈哈!”

那老者双手抱于胸前,却是视那不住掠过的金雷如若无物,突然开口哈哈大笑,声若洪雷道:“小子,你多不过而立之年,便能将蜀山御雷真决驾驭至此地步,当真是天资出众啊,只可惜你遇上了老夫。”

听见老者这挑衅一般话语,那青年道人也不答话,眉间不知何时已沁出了细密汗珠。利剑匆匆挥舞间又加快了动作,却又见那流水剑光猛然一住,清月剑锋直指苍穹,但听又是一声雷爆,便见从那足有三尺粗细的金雷上窜出了无数游蛇般细小分叉,少时,那一团金黄玄雷竟是幻化作了一头麒麟凶兽蓦然自那老者头顶扑出,霎时已将那老者整个吞没,炸裂的积雪卷起了旋风,将那老者包围。“鬼戍得手了吗?”

“战场瞬息万变,不能只凭蛮力,有时也该动动脑子。鬼戍这小子以金雷为诱饵牵制对手,实则是要以麒麟之雷消灭他,这招暗度陈仓不得不叫人称绝啊。”

“哼,鬼戍那小子居然能杀了破军,看来这妖界天狼战将也就是徒有虚名罢了。”

“鬼丁,我看是你的功夫退步了吧,好好瞧瞧再下结论吧。”

茫茫雪原无遮无拦,一片白茫茫里却如何也瞧不见这两个声音的主人。玄雷,在水火风雷土这自然五灵之中乃是最为刚猛的一脉,除却大地,可破世间万物。但它本属于天,不为凡人所驾驭。因此在道家修真界开发出的五灵仙术中,雷灵一脉也是最难掌握。道门之中能将一道玄雷驾驭娴熟者已是殊为不易,而这青年道人却能将雷兽驾驭,虽然有些许勉强,却也是成就颇高。只是,如许高手为何要袭击一个老者,而且还是偷袭?雪花仍自飘舞,落在那青年道人的剑上,但见那映在钢铁中的双眸莫名一紧,凝眸处,他身前那旋风中已凶猛冲起了缭乱雷光。白雪飘飘,同样落在了宁静的贤愚村,这温柔白雪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已落满了街头巷尾,一个个可爱的雪人带着孩子们的期待,开心的立在了纯白仿佛圣洁雪地里。“啊!”

突来的一声尖叫,充满了恐惧,将人耳膜刺痛,搅扰了这片宁静。飞雪中但见那美丽却孤单的女孩蓦然捂住双眼,恐惧的倒在了地上,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痛苦的挣扎起来,直到痉挛。眼中无边的黑暗突然闪回那昆仑的一角山麓,穿界门洞开,飙出的那一股掌劲,瞬间将那明池轰飞,伴随着巨量的鲜血摔在雪中。这突来的强大掌力令明池措手不及,伤重欲毙命,昆仑众人亦是一阵慌乱。但这一击却也暂解了那女孩一方的燃眉之急,阻止了那以生命为代价才可发动的遁术。片刻之后,从那穿界门中走出来一个黑衣少年,两个彪形大汉侍立在他左右。方站定,那右首的汉子便冲倒在地上浑身浴血的明池嘘了声,吊儿郎当道:“话说得倒是挺硬气,原来却是个假把式,废物一个。”

那少年冷笑一声,道:“嘿,鬼乙,只是打死个牛犊子你便如此兴奋吗。先去清下场,给我杀了这里所有的牛鼻子。”

那少年是如何的人物,轻声冷哼之间,竟是立刻便要杀光那些个昆仑门人。只是少年话未掷地,那鬼乙已与左首的鬼甲扑入了人群之中。这数十昆仑门人都是入门未足五年的五代弟子,武艺道法均未熟练,平时以明池马首是瞻。眼下明池竟为那鬼乙一掌击毙,众人顿时乱作一团,被那两个大汉杀得血肉横飞。血,喷洒在天空,下出了红雪。“鬼,鬼,血,好多血,不,不要…”那倒在雪地中的女孩如今虽然躺在床上,却仍旧是双眸紧闭,娥眉紧蹙,裹着厚厚的棉被却还是冷颤不已,痛苦不堪,断断续续说着胡话。满目的红,满目的血,喷溅在白白雪地,涌入心中。惊骇,叫她恐惧到战栗。筱天立在女孩床边,不知为何心中泛出了些许不忍,道:“娘,她好像很辛苦呢,您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这么难受吗?”

“是啊,娘。”

筱瞳亦是皱着眉,双手下意识地捏得死紧。幽云轻笑道:“好了,她只是受到了过于强烈的刺激而已,瞧把你们兄弟两给紧张得。”

也不多说,径自将几根银针插上了女孩头顶几处大穴。只片刻,那如狼入羊群的鬼甲与鬼乙便将一众昆仑门下斩尽杀绝,只余下各自失去一臂的侍婢,和那孤单的女孩。数十人的鲜血浸入这片白雪,原来的白,不再白;红,亦不再红。被寒气凝在一起,却是转作了一种令人恶心的艳红,黏在那一片白雪之中。这时,那黑衣少年已将女孩扶起,女孩也正欲谢那少年出手相救之义,却见那少年忽然阴笑,便有森然冰冷声音响在女孩耳畔、脑中,“嘿,你就是妖界少主吗,还真是个美人胚子,杀了还真是可惜呢。”

道罢,便见那少年单手擎天,如刀辟过。救己于危难之人却突然要置自己于死地,女孩顿觉脑中空白一片,失神的眸中再也没有了光芒。心,蓦地沉了,光明瞬间远去,九幽之下的寒冷突然靠近,擢住了那心,将绝望拖出。欲哭,却已无泪。手刀横斩而过,剧烈的疼痛将她唤醒,瓢泼的血雨中有两个身影挡在了身前,两张笑靥正自绽放,“琴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神龙血遁大法!”

“春桃姐!夏桑姐!不要啊!”

银针方入,那女孩便即惊醒。那可怕的梦魇令她冷汗直如雨下;已经植入心底的恐惧更是让她战栗不已。雪,依旧在下,重又落在了那白雪战场。“喂,鬼戍,你小子这回立大功了。”

萧萧风雪,深硕雪坑之中,那曾引动雷兽的青年道人衣衫破烂,半边身子精赤且焦黑如碳,明显这场风雪中的决战是他败了。此时,青年道人身旁蹲着两人,均着一身黑衣,当是那隐匿许久的鬼丙与鬼丁二人了。鬼丙乐呵呵笑着,却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恭喜重伤倒地的人荣立大功。而鬼丁则是嘴角一撇,满脸不屑。躺在地上,鬼戍正喘气如牛,败北那一瞬间的恐惧仍令他惊魂未定,心道:“天狼战将果真不是盖的,若不是少主令我穿上这蜀山道袍,说不定我已经挂了。不过总算是拦了他个把时辰,为少主的计划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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