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初始阳光洒遍大地,日头已上三杆。蜀山云海流光匆匆,宽敞课室书声朗朗,学生们早已开始了一日的修行,宁静而祥和。天空深蓝,窒静,一切都是那么和谐,今日又将会是如往昔一般平静吧。只是天意又哪里会常如人愿。此时,便有一道红霞划过天际,撞破了结界,向蜀山天梯飞逝而去。那红霞艳红,殷红如血,带了几分血腥气味,终是将这一山宁静打破了。川中蜀地,虽奇峰无算,却以这蜀山山脉最为险绝,群峰相连,白雪皑皑,去天不盈尺寸,山路转折狭隘,艰涩难行。元微真人开创蜀山一脉之际,虽以大神通凿出一条蜀山故道,却也只是稍解其患,未能解凡人之忧。况蜀山门下多高来高去者,即使无法御剑苍穹却也有一身上乘轻功,可自由出入,久而久之便无人再言蜀道之难事。至元微真人仙逝,仲远真人继位时,早已发觉书院防御太过薄弱,且道路闭塞隔绝于世的他,发下宏愿,以其神通连续开山二十七年不曾间断,终于完成了一道世人口中通天的阶梯。尘世之人皆以为神迹,蜂拥上香朝拜。次年,仲远真人又以道法加持设下结界,将书院所在琼玉峰笼罩,自此邪魔外道便未再进过此峰百里之内。可今日,这区区一道血霞却打破了蜀山千年的宁静,冲向了那神迹般的天梯。血色的腥气,却不知是敌是友?“这是哪儿?胸口好痛。”
石室干燥却阴冷,角落里一个孩童侧卧,一道狰狞伤痕横贯在她胸口,撕裂了衣衫,便似被虎豹利爪撕过,触目惊心。眼,空洞若死,却不知为何有泪水淌下,也许只是因为那伤口太过疼痛了吧。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人声。就听有人好似怨怪说道:“你们两个小鬼是灾星转世吗,第一次带你们在天梯做早课就遇见这百年未有的暴风雪。”
“啊,绝景啊师父姐姐!”
“是啊,真美!”
“还愣什么呢,赶紧给我躲进石室来。”
漫天飞雪大如枕席,暴雪中但见两个孩童驻足傻望,满是陶醉。另有一女子却是抱怨连连,急声催促。那人声来得近了,很喧闹,室中那孩子似想躲开,却是分毫也动弹不得。突然,一人闯进石室,是个女子,但见她手中发力一拽,顿时又拖将出两个小雪人来。“呵呵呵呵,”女子一阵娇笑,道:“小鬼,叫你们走快点吧,瞧你们这小样,活脱脱两个小雪人啊。”
此时,那女子口中的雪人们正瑟瑟犹如筛糠,只颤巍巍道:“师…师父…姐姐,救…救命!”
这雪人口中的师父姐姐,想想在这蜀山书院里也只有祭雪了吧,而那两个雪人也就必定是苏家兄弟了。听他们求救,祭雪便即出手扫去他们身上一身雪衣,又运功助二人驱寒,可这兄弟两仍是哆嗦了好一阵方才缓过气来。蜀山天梯,蜀山书院第二任院长仲远真人以无上道法神通,花费二十七年方才建成,其雄浑壮丽有若神迹。由山麓直冲巅峰,欲将天地连接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石阶宽广有致,流光溢彩,华光璀璨便如那登仙的通道。这天梯固然雄浑壮观,但在书院之中却也算不得一甲,只是用做入门弟子每日早课的道具罢了。川中蜀山,位于月影大陆残月板块,其海拔足有四千余米。蜀山书院在其腰际,而天梯便为书院分为上下两段,下段供凡人上香朝拜,上段则供弟子打磨体能,巩固根骨。蜀山弟子凡新入门者,三年之中每日里必须在天梯上段跑一个来回,以巩固身体根骨。但天梯上段位于海拔两千余米之上,其上寒风凛冽,常有雪暴来袭,而新入门者最长也不过十岁。于是为门人安全故,在天梯之侧的岩壁每隔一段距离便会设下一间石室,内中备有干柴、食物和火种,以备不时之需。这时,便见那对兄弟摸了摸肚子,向祭雪喊道:“师父姐姐,我们饿了,给我们做饭吃。”
外面的雪已下得很沉,白茫茫一片,辨不真切。“好吵,好痛,好冷,我,就要死了吗!”
石室中的阴暗角落里,那孩子一阵蜷缩。眼变得朦胧了,在阴暗中不奈地闭上了双眼,可浸入骨髓的寒意仍旧令她一阵战栗。眼闭上的刹那,仿佛有血花充斥了双眸。这一刻,筱瞳似乎听到了那角落阴暗处的轻微响动,转头看去,却见那里好像有一团影子,却又不太真切。忍不住心下好奇,便起身慢慢走了过去,待走到那里又矮身仔细搜寻,却只看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蜷缩在那里。走近再看,却是一只小狐狸。“哎,师父姐姐,这儿有只小狐狸!”
闻声,祭雪来到近前,以她眼力之锐利,立时便看到了那黑暗中蜷缩了一只小白狐,又瞥见了白狐胸口处那可怖的伤痕,眼神一动就仿佛见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异物一般。那横贯的伤,再加之先前穿透风雪的那道血霞,祭雪眉宇间瞬间数变,却又转身笑道:“呵,不如,你们养了它吧。”
“哎咦!”
兄弟两一阵惊讶,稍许,筱瞳说道:“可,可是,书院不,不允许养宠物啊。”
却见祭雪微微笑道:“呵,谁说让你们在书院养了。这样吧,做完早课你们就下山把它交给你们爹娘好了,放你们一天假哦。”
“哎咦!”
兄弟二人更为惊讶“但是绝不可以弄掉它一根毛毛哦,”祭雪声音依然温柔,可脸上不知为何却忽然间变了阴沉,仿佛阴魂般恐怖,道:“否则你们就死定了,嘿嘿嘿嘿。”
“哎咦!”
这回兄弟二人更是讶异到无以复加,冷汗都已经沁了出来。此际,昆仑南山山麓。森然寒风中几名昆仑弟子正在勘查,只听其中一人忽然叹息一声,道:“好生残忍的手法,还是告知掌教真人才好。”
一言方落,却见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那名弟子,已是扭头跑到了一旁,弯下了的背脊猛的一阵耸动,已是吐了一地。白雪重山里寒风料峭吹来,只见他们眼前的一片雪地上,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红残忍的血液染红了方圆百米。这昆仑的一角山麓已化作了修罗屠场,埋葬了数十条同门性命。片刻之后,珠天峰巅玉虚宫内,昆仑二十四位长老及掌教真人玉虚子共聚一堂,尽皆面色凝重,辉煌大殿为之窒息。先前那勘查的弟子现下正站在他们面前。端坐主位之上,玉虚子搓着颌下胡须似做沉思,许久后才用他低沉声音说道:“让人去蜀山走一趟吧,”又蓦地一掌拍在椅上,道:“不,还是我亲自前去吧,或许真的是他们回来了。”
两个时辰后,做完早课的兄弟两,在祭雪近似驱逐的催促下早早的回到了家。“爹,娘,师父说山上不让养宠物,就叫我们把这个小家伙送回家来,交给你们。”
贤愚村,苏记成衣铺外,筱瞳将手中正抱着的那只小狐狸抱给了娘亲。先时在黑暗中还看不真切,此时瞧来,这狐毛色雪白,隐有银光泛出,竟是只罕有的银狐。只是此时它双眼紧闭,身儿抖动不已,分明是胸口那道横贯伤痕叫它痛苦难耐。筱天娘将那银狐接过,面上立时泛起了疼惜之色,轻抚着那银狐绒毛,不由心疼道:“哪家的野小子,竟将这么标致的小姑娘伤成这副模样。”
听到妻子那疼惜之声,筱天爹便随之望了那白狐一眼,亦是面容一肃,道:“小子,你们师父就没交代别的什么事情吗?”
听老爹这么一问,筱天眼珠转了转,似乎是又仔细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大声道:“哦,还有封信。”
便将信取了出来,又带了些许疑惑问道:“爹,‘前辈’是什么人啊,你认识吗?师父说要把这封信交给他。”
筱天这一问,谁知老爹不回答不说,还突然将自己胡渣满满的大脸贴近了他的小脸,坏笑连连地说道:“嘿嘿嘿嘿,交给我就行了,爹会帮你把信交给那个叫‘前辈’的家伙的。”
(呃——,好恶心的嘴脸!)实在受不了老爹这副嘴脸,筱天立马将信交了出去,道:“那就交给你了。”
稍顿,又道:“话说,爹,能把你的脸挪开不,都快扎死我了!”
信方入手,从筱天那挪开了脸的筱天爹又顷刻换回了严肃表情,立刻就将信拆开匆匆浏览起来,看完之后,又端端正正朝儿子们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白狐就暂且交给我们吧。筱天、筱瞳,你们赶紧回去吧,切莫耽误了学业。”
兄弟二人先是一怔,继而愣了半晌后,似乎才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吼一声道:“爹,你居然晃点我们!”
这突来的大吼之声似是惊到了那已是痛苦不堪的银狐,但见她疼痛脸上一双紧闭的双眼挣开了一丝缝隙。是想借这微开的漆黑瞳孔看看那惊扰了自己的声音的主人吗?但却是徒劳的,那漆黑的一眼缝隙,看到的是正如那一天在血色风雪中打开的那一道漆黑裂隙,是那样的伤人至深。“少主,我们布置得如此周全,却还是让那个小丫头跑了,真是有点不甘心呢。”
“嘿,没关系,那些牛鼻子们已经认定是世仇寻上门了,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嘿嘿。”
依旧是那片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不见一人,却有人声回荡。时光匆匆,白驹可过隙,转眼又是月余时间恍然流逝。蜀山书院藏剑阁,正入定的祭雪突然睁开了双眼,有一脸狡黠颜色,自语道:“贵客临门怎可不去拜会,况且今天的稀客还真是不少呢。”
话音方落,转眼已不见人影。三清殿,紧闭的大门之前,粉红光芒闪过,祭雪已然站在了门前。嫣然一笑将之轻推,刺目阳光便忽地冲入了那煌煌殿堂,扫去了仿佛尘封多年的黑暗,照亮了长长会议桌案,却没能照见殿中何人。但见祭雪忽一作揖,一抹冷哂寒了那一片黑暗,冷冷道:“呵,诸位师叔伯可是为还债而来啊?”
一语出,殿中本就绷紧的气场立刻就变得一触即发。一道阳光惊鸿,扫过了那长长会议桌案,但见昆仑掌教玉虚子,峨眉掌门静云师太,天山掌门风也子均是面色一变,似是按捺不住心中怒气,立刻便要将祭雪斩杀当场。与之三清殿的紧张不同,此时蜀山书院小学馆的一间男生宿舍却是有点诡异的轻松。三十六平米的小房间,四壁刷做雪白,房内左右摆放了两张小床,吊做穹顶的一整块天花板上,白线纵横作网格方阵形状,每次纵横相交间,围绕那中心四直角外,又有仿佛彩色笔墨画就的缱绻粉色和紫色花儿,外圈连着翠绿藤蔓呈对角分布,异样清新淡雅富有童趣。现下,筱天便躺在左边床上,呆望着天花板,似乎是分外无聊而显得懒散了。便这般望着天花上那些或粉、或紫的缱绻花儿,懒懒道:“筱瞳,算算那个小家伙也在咱家一个月了吧,也不知伤好了没有。”
筱瞳也躺在另一张床上,也一样望着那天花,道:“也是呢,后天好像就放假了,不如咱后天回去看看。”
“后天放假吗?”
筱天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猛地叫了出来“后天放假!”
继而便见筱天望着天花的眼中好似贼光忽现,猛的一式鲤鱼打挺翻下床来,兴奋地朝筱瞳喊道:“干嘛后天呢,不如现在就走吧。”
筱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筱天“哟呵哦”一声,就被筱天拽着奔出了宿舍,片刻便奔上了通向书院大门的白玉主道。疾风般扬起的尘土中不断有哭喊声传出,“哇,哥,翘课是要被打屁股的啊,不要啊!”
夕阳斜照,照在那白玉铺砌的中央大道上,玉石板反射着日间最后的余晖,与渐沉的夕阳交相辉映,也是一番景致。“那个祭雪真是好生无礼,不但不经通报就闯进大殿,居然还将我等打成这副模样,真是没教养得很!”
白玉大道之上,几个人迎着夕阳走来,竟是个个带伤,怒骂不已。“就是,按辈分我们可都是她的师兄师姐啊,可她却连招呼都不打,上来就打,实在是太过分了。门下有如此劣徒,看来蜀山也没落了啊。”
“先不说那祭雪如何蛮横,我等从昆仑、峨眉、天山不远万里追随掌门人至此,没成想他们竟连茶水都未招待一杯。如此待客之道,这蜀山真的是日薄西山了。”
昆仑山道方,峨眉山秋水,天山青城子,这三人均是门中好手,道法、剑术自不必说,可此时走在这蜀山白玉大道上,却都带了些肉伤,一副怨气冲天的模样。当今道家修真界门派林立,可谓是春花遍地夏草丛丛。千百年间,蜀山、昆仑、峨眉、天山,在这漫天繁星之中以其神奇妙法纵横天下,渐渐露出锋芒,而今已屹立于百家之巅,被世人奉为当世道家修真界的四大名门。四派成立皆有千年之久,修仙法诀各有所长,千多年间虽未有人真正得道飞升,但门人却多异样长寿者。如蜀山始祖元微真人卒于427岁高龄,而仲远真人更是活过了六百岁。道家清修之地,不说无欲无求,却也不好争斗。但世间人聒噪,总好评个第一。于是乎四大名门中在凡尘中颇负威望,又传闻已寻得华夏九大神剑的蜀山,便被顺理成章的公认为道家第一,领袖群伦。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伴随着名门之间的争斗,想要无欲无求的修仙之人们,却也有了无法修补的隔阂。三人正自痛骂,却见前方忽然卷起一团尘烟来,疾风般袭了过来,远远还传来声嘶力竭的哀号声音,“啊!哥,我不要被打屁股啊!”
只眨眼时间,三人中只秋水道了声“哎咦,”之后那团尘烟便狠狠与道方三人撞作了一团。“靠,什么东西,疼死我了!”
“好疼啊,哥!”
——各种市井粗言杂乱爆了出来,那涌起的尘烟中已然是嘈杂一片。许久,或者只是少许时间之后吧 ,待得烟尘慢慢散尽之时,只见筱天正双手抱头,龇牙咧嘴,猛揉着脑袋;筱瞳则满脸泪花鼻涕失神般躺在地上,口中犹自念叨“爹爹,不要打我屁股!”
道方、秋水、青城子,三人先时已被祭雪暴揍一顿,虽未伤及胫骨,却也带了多处皮肉伤,正要找个地方调息,不想竟被一团烟尘撞翻在地,更是疼痛难当。此时,挣起身瞧去,却只见两个小鬼,而这两个小鬼竟还穿着蜀山的道袍,顿时大怒,再也克制不住。就见道方双眼几欲要喷出火来,怒道:“什么狗屁地方,区区道童竟也敢横冲直撞,竟然还将你家爷爷撞倒,蜀山都是些没教养的东西吗!”
失了理智,道方如市井之徒般破口大骂。听到有人辱没自家门派,筱天双眼便是陡然一亮,泛出了怒色,立刻双手一叉腰,就要骂将回去。架势已摆足,可话还未出口,却见那人虽也是一身道袍,却鼻青脸肿恍若猪头,就有一种冲动涌上心头,“哈,哈哈哈哈,筱瞳,快起来看看两条腿的猪撒!”
便突然狂笑不止了,完全不理会道方三人越来越可怕的脸色。躺在地上,仰身看到了那三人鼻青脸肿的窘态,筱瞳也是跟着笑了片刻,却忽然发觉对方脸色似乎是越发不对了,轻轻拽了拽筱天,有些紧张地道:“哥,猪头都…都变成酱猪头了…我们是不是该跑路了?”
一路受冷,又遭祭雪狂殴,偏还无法反击,道方已是怒火中烧,便如将心丢在油锅中煎一般,随时便会爆发。此时又被两个莫名其妙的小鬼嘲笑,而筱瞳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方一出口便听道方一声断喝:“呔,小鬼,你们一再羞辱我等,既然蜀山没教给你们何为礼仪,那就让我来教教你们吧!”
说罢已是双掌齐出,拍向了那兄弟二人。道方乃昆仑四代弟子,与祭雪同辈,实力自不是这兄弟两所能企及。沉重双掌拍出,虽只出了一成功力,但道方知道只是教训两个小鬼已是绰绰有余。“切!原来真是个市井泼皮,骂我蜀山没教养,我看你以大欺小才是没教养呢。”
声音突兀而轻蔑,有稚嫩的两双手掌击出,要维护这蜀山的荣誉。这个瞬间,看着那两双眼眸,那两双坚定灼亮直若星芒的眸,道方心中竟是一颤。(只是两个小鬼,我在害怕什么?)顷刻,肉掌相接,卷起了旋风,混乱中但听有人道:“道方师叔,你不觉得可耻吗,竟然出手攻击我蜀山两个小小道童!”
声如寒冰,令道方一愕,已是为一股大力逼停了手中动作。“呵呵呵呵,归寒师兄,你吓着这位昆仑的师叔了。”
声如银铃,一个女孩娇笑连连来到苏家兄弟身边,道:“呵,筱天,你是不是又想带着筱瞳翘课出去玩啊?”
大难不死,兄弟两看着眼前那女孩,却是立刻泛起了疑惑,转而又是惊讶。重又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又是一脸不敢置信,突然又转做惊喜若狂,竟然是冲过去一起将那女孩紧紧抱住,悲喜交集,久久不肯放手,笑中带泪的大喊:“凝月,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真的从天上回来了吗!我们好想你啊!”
这女孩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却不知与苏家兄弟有何关系,竟令二人如此疯狂。“好了,别哭了,真的是我啦。”
那叫凝月的女孩,眸中也已含了泪花,却不曾让它们掉落,只将二人带到归寒身边,娇笑道:“呵,你们两个听好了,他叫归寒,是我们的大师兄,以后除了祭雪师父你们都得听他的话。”
这边厢旧人重逢,师兄弟相会,却将道方三人晾在一旁。本就余怒未消的三人,又遭如此冷落,心下更是怒火熊熊。但听秋水一阵阴笑,道:“哼,归寒师侄,就算祭雪在蜀山如何霸道,你们这些小辈也不该对长辈刀剑相向吧。”
道家对长幼字序看得极重,晚辈若是冲撞长辈便是大过,免不得要受皮肉之苦。秋水此言便是威胁,谁知归寒竟是剑眉一拧,道:“归寒眼中只有师父和师兄弟们,师叔们若再敢造次,莫怪归寒手中‘干将’不留情面。”
毫不犹豫的针锋相对,竟真要与师叔们刀剑相向。蜀山与昆仑、峨眉、天山有何矛盾?还是祭雪与他们有何深仇,所以归寒才会对道方三人如此冰冷。“哼!”
怒视良久,道方三人似乎终究是畏那太古神剑之威拂袖而去,而此时那剑拔弩张的气场已令苏家兄弟出了一身冷汗。传说,中土望月大陆有九柄太古神剑相传,轩辕、赤霄、太阿、七星龙渊、莫邪、干将、鱼肠、纯钧、承影,每柄都是锋利异常,削铁如泥,而传说中更是有开山裂地之说。这传说中的九大神剑威力至刚至强,破坏力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当是世间可遇不可求的宝物。但因其威力太过刚猛霸道,要寻一个能将其驾驭之人却也非百年可得。干将,排名第六位的传说之剑,相传为一对夫妻铸剑师铸就,与莫邪乃鸳鸯双剑。其神威自不必说,只是那归寒小小一少年,多不过豆蔻年华,却能持干将之剑轻松逼退道方一双肉掌,救苏家兄弟于水火之际。神剑之功自不可没,但只看他驾驭干将的那份娴熟,便知这叫归寒的少年断不是个好惹的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