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众人都看了过来,花初晓又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丫头一眼,直到对方眼神闪烁一脸不自在的别开了视线,这才拿着那绿叶不紧不慢的走回了众人之中。
“诸位小姐请看,这绿叶不是旁的,正是细水竹的绿叶。而这细水竹本是南方的植物,在我宁云城应是养不活的。可我祖父一向雅致,故而在多年前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在花府中养活了一株。而那株细水竹,正是栽种在宁小姐落水的那座小桥边上。”
说道此处,她抬头看向了一旁的云小姐,“云小姐,那细水竹在宁云城极难养活。故而,这东西,不仅在我花府只此一株,便是在整个宁云城,也难以找出第二株来。当然了,若是云小姐不信的话……”
花初晓转而看向在场的众人,缓缓一笑道,“我可以带着大家,去整个花府内宅转上一圈……又或者,我们请云小姐带大家去云府看看……看看云家有没有这细水竹?”
说完,她又回头耐人寻味的看了云小姐一眼。
幸好,她有天机镯,提前就让秋夏准备了这个……而这一切,也在世人永远都不会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悄然的重演了一遍。
云小姐听完后,却是脸色大变,而宁小姐早已经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云霓,小贱人,你为何要害我?我撕了你……”
宁大夫人鉴于宁云两家目前的关系,赶紧上前拉住了女儿,“夕儿,休得胡闹。就算这丫头是你表姐的人,可那位怀远公子,却是花家的人……”
不管怎么说,目前以宁云两家的关系而言,还不宜当众就撕破了脸皮。
更何况,对比花家来,云家显然是更好的合作伙伴。毕竟,两家已经合作了上千年了......
宁大夫人的算盘打得极响,可花初晓听到这里,却是缓缓一笑。
事到如今,这位宁大夫人还想把黑锅硬生生的扣到花府的头上吗?
也罢,那便让她彻底的绝了这个念头吧!
花初晓嘴角含笑,深深的看了宁大夫人一眼。
而众人听了宁大夫人这意味深长的话,却纷纷抬头看向了花初晓的方向。
是啊,就算人是云小姐骗去的,可那位下水救了宁小姐的公子,可是花府的人……
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花家又怎么能脱得了干系?
花初晓却不慌不忙的走到了祖母的面前,颔首一礼道,“祖母,怀远堂兄人呢?”
花老夫人是什么人?她这一生是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人老成精的她,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孙女的意思。
“晓晓,你放心,事发之后,我便将怀远那孩子请到了一旁饮茶,由花家的人和宁家的两个老嬷嬷一起伺候着,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和打扰道他。”花老夫人说道。
在场的众人都是聪明人,又哪里会听不出来花老夫人的言外之意?
既然这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那位怀远公子,那自然也就不存在串供的可能了。更何况,这人是由花家和宁家的人一起“伺候”着的……
花初晓微微一笑,“多谢祖母了。”
说完,她回身看向众位小姐,从容道,“还请诸位小姐到那边的花海中坐坐,我这就派人去请怀远堂兄过来。到时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家一听便知。”
那花海就在院子的一侧,林深茂密,小姐们藏在其中,既可以听到这边的谈话,又可以避开旁人的视线,免了那男女之大防,倒的确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花老夫人听到这里,却是微微皱了下眉头,“晓晓,你要亲自问话?”说完,花老夫人有些不赞同的看了孙女一眼。
晓晓这孩子聪慧过人,由她亲自相问,此事想要查过水落石出,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怀远那孩子虽然也姓花,可到底和晓晓是出了五服的兄妹了,自然要算外男了。而晓晓这孩子又已经定了亲,按理而论,在大婚之前她是不该再见外男了……
更何况,这女孩子家应该内敛娴静一些才好。如今,晓晓当众问话,而且还是问的一个男人,这是不是锋芒太露了一些?
晓晓这么做,又会不会对她的名声有损?
花初晓知道祖母的顾虑,淡淡一笑道,“祖母,怀远堂兄乃是晓晓的兄长,我兄妹二人便是见上一面,应该也不伤大雅的吧?更何况,这不是还有您、二位伯母和宁大夫人在场吗?”
花老夫人顿时就明白了这孩子的心思,抬头微不可见的看了宁大夫人一眼。
晓晓这么做,这是要堵死宁家所有的后路啊……
宁大夫人亦是心中一紧,死死的拉住了女儿的手。----此刻,宁小姐正恨恨的盯着自己的表姐。
若不是母亲拉住了她,她非得扑上去,活活的撕碎了云霓这个贱人不可!
这个贱人,竟然口腹蜜剑,蛇蝎心肠,这般设计害苦了自己!
花老夫人点了点头,花大夫人也十分会来事,竟然亲自请了宁大夫人身边的一位妈妈一同去请花怀远过来。
宁大夫人无奈,只好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跟众人先去花海那边听听。
而众位小姐也纷纷在花二夫人的引导下,向一旁的花海而去。
不过,有意思的是,众位小姐离开时,十分有默契的走在了花四小姐和宁小姐的身边,而将那位云小姐给悄然无声的孤立在了一旁。
云小姐恨恨的看了花初晓一眼,这才扶着丫头的手,走在了最后。不过……
却正在此时,花初晓回头微不可见的看了秋夏一眼。
秋夏会意,上去一步,按照小姐事先的吩咐,故作不解的问道,“小姐,虽说众家小姐都去了一旁的花海,可这花海毕竟只能阻挡旁人的视线,却阻止不了旁人的声音啊。您说,若是一会儿您问怀远少爷话的时候,有人却是出声……想要故意误导怀远公子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停下了脚步,悄悄树起了耳朵。
花初晓却是淡淡一笑,缓缓摇头道,“不会。”
“为何?”秋夏故作不解的问道,“小姐,奴婢不明白。”
花初晓却是抬头看向云小姐的方向,意味深长道,“若是有人故意出声的话,那我们就不用问了。如此一来,岂不是都省事了吗?”
为什么不用问了?
因为出声那人,定然就是心虚的那个人啊……所以说,只要有人出声,那就是不打自招啊。到时候,岂不就是不用问了吗?
众人都是聪明人,哪里会不明白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用意?
云小姐眼见众人看来,只是死死的捏着帕子,故作淡然状。
花二夫人却在此时淡淡一笑,招呼着各位小姐继续前行,“姑娘们,来,这便坐。我们呀,一边饮茶,一边……看戏。”
这看戏二字一出,众人又纷纷转头看向了云小姐的方向,那眼神,可谓是复杂到了极点。
云小姐被众人如同看戏子的目光这么一看,顿时脸色是又青又白又红,却只能故作无事状,跟在了众人的身后。
很快,小姐们坐在了花海之中,花大夫人也亲自带着那位怀远公子过来了。
“怀远见过伯祖母,见过大伯母,见过宁大夫人,见过六妹妹。”花怀远不卑不亢,礼数极为周到。
花初晓见此,暗暗点头。
这位怀远堂兄,她是知道的。
此人极为有才学,且十分的孝顺,平日里亦颇得祖母的关照。
此刻,这花怀远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站在那里,如同寒冬之中的青松翠柏一般,不卑不亢,沉稳从容,风光月霁,光明磊落。
宁大夫人这是第一次见到花怀远,心中却是暗暗的满意了几分。
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和云家的那门婚事自然要作罢了。如今,想要保全女儿的名节,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女儿嫁给此人!
可女儿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若是此人委实不堪的话,那她也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可眼下看来……
宁大夫人目光微动,暗中仔细的将花怀远给上下打量了一方。
花初晓见此,却是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己的大伯母一眼。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怀远堂兄的家境有限,是穿不得这么体面的。可此刻……看来,大伯母也猜到了这位宁大夫人的心思,故而在带怀远堂兄过来之前,也是用心的替这位堂兄打扮了一番啊。
常言道,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怀远堂兄本就生得相貌堂堂,一身正气;如今再被大伯母这么一用心的拾掇下来,果然是看上去越发的精神,也越发的书生意气引人注目了。
花初晓暗暗一笑,上前一步,颔首一礼道,“怀远堂兄,今日六妹请你过来,是有一事相问。”
花怀远侧身还了半礼。“六妹妹请说。”
他也知道,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也要站出来说个明白的。
更何况,如今谁不知道,这位六妹妹就是整个花氏一族的贵人!她来问话,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看重了……
更何况,那人又早早的传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