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
江流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确定地喃喃道,“似乎是陛下所埋下的?”
“你果然知道。”
白红民的声音在头盔里边回响,带着丝丝的电流声,“江家先祖,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和开国圣女同一辈的吧?”
江流面对白红民的提问,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白红民,眸子之中那古井无波的神采也总算是有了不一样的波动。
他微微低头,看着白红民腰间那枚闪烁着淡淡金光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红民也不多说,直接脚步一蹬,从地面飞冲而上,踏在了一头金龙的头顶,直直攻向江流。
江流手捧着少女,目光一凝,低声吟诵,身后瞬间出现了一尊金色的巨佛。
巨佛伸出手,一掌拍向了正来势汹汹的白红民,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两者之间迸发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无边的金光。
所有人都被两人的战斗波动给震慑得节节败退,被迫退后到较远的地方。
而深陷黑夜的京城,此刻,完全变成了白天。
京城之中的所有神职者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奔流居的位置,对那种恐怖的战斗余波心有余悸。
对于人类来说,这就是神明的战争。
是人类无法涉足的领域。
爆裂的金光闪过,众人的眸子总算是从那璀璨的光芒之中回过神来。
那充满着古韵的旧居奔流居,已经变成了一大片残垣断壁,无数的建筑仿佛从中横空砍断,只留下光滑的切面以及坍塌所带来的尘土和碎屑。
繁华不再,满目疮痍。
白红民和江流暂且分开,众人得以窥见两人之间的原貌。
白红民依旧是被那身金光闪闪的铠甲所笼罩着,地面不断升腾起淡金色的神能气流,不断地打磨滋润着他身上的那一副铠甲,使得其更加熠熠生辉。
而江流则站在一处房顶之上。
他依旧怀抱着那名女子,即使是现在这种战斗的时刻,他也不愿意放手,仿佛那女子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无法舍弃。
他白色的袍子淡淡垂下,上边出现了几个尖锐细小的口子,露出了他那散出淡金色的皮肤。
在所有人都无法直视的时刻,两人不知道已经交手多少招了。
在最初的时候,江流还是随意压制白红民,即使不用双手,他也可以将这名洛国的首席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随着战斗的进行,白红民在不断变强,而且仿佛永远不会疲惫一般,攻击节奏没有丝毫放缓。
等到江流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速战速决的时候,已经晚了。
白红民已经到达了一个可以和他正面战斗的层次。
“地脉,地脉......我想起来了。”
江流的目光之下出现了淡淡的追忆,嗤笑道,“以定龙之脉,深藏于渊洛之上,厚土之中,人烟之下,聚万民之信仰,成大洛之灵神。
没想到啊,陛下都已经仙逝多年,却还给我弄出个大麻烦。”
江流眸子抬起,依旧抱着自己的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眸子异常凌厉,搭在女人身上如金玉一般的手指微微颤动,点在了女人的腰间。
似乎是接收到了这个信号,女人的眸子微微张开,扬起了她那只白皙的手臂,红色的袈裟从她的大臂滑下,搭在了江流的腰间。
“我无臂。”
“我是你的臂。”
女人的手上出现一把纯金的禅杖,闪烁着淡淡的金光,上边似乎有金色的经文在不断流转,共同织就了一篇又一篇晦涩的文章。
“替我点化。”
“然。”
江流的身形暴动,直接瞬间来到了白红民的身边,而他怀中的女子,挥舞着禅杖直接狠狠地砸在了白红民的身上。
尖锐的金铁交结之声响起,禅杖上的经文疯狂涌动,像一条条锁链一般缠在了白红民的身上。
随着女人手臂的用力,经文立刻收紧。
白红民一身金色的盔甲一下子被经文禁锢住,行动被限制在了原地。
“白家子孙,莫得冥顽。”
经文不再收紧,而是侵入白红民的铠甲,想要从内部瓦解白红民的铠甲。
白红民岂能被这等攻击所得逞,浑身一震,那些密密麻麻的经文就被铠甲给震了个粉碎,消散于空气之中。
“这是地脉,洛国的地脉,在人民的愿力面前,禅,小道耳。”
白红民凭空借力,以手为支点绕着江流一个转身,就是一脚飞踹了过去。
铮!
女人单手举起禅杖,硬生生地挡住了白红民的攻击。
吼!!!
巨大的龙吟声响起,盘旋在白红民的腿上,朝着江流狠狠压下去。
江流依旧抱着女人,微微抬头,目光冷冽:
“我无念。”
“我是你的念。”
女人的眸子开始波动,也带上了江流的神色,她檀口微张,冷哼一声。
“哼!”
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荡漾而开,硬生生将白红民逼开,强行中断了白红民的攻击,而江流也趁机拉开了距离,隔着一片废墟冷冷地看着白红民。
“我无言。”
“我是你的言。”
江流的嘴紧紧闭上,取而代之,女人神色更加丰富,张开嘴,发出了柔柔的声音:
“看来你也并不能完全驾驭地脉啊,白家子孙。”
“哪又如何?”
白红民欺身上前,手中的金剑变换为一把长枪,直直地朝着江流激射而去。
江流微微后仰,而他怀中的女人另外一只手上出现了一串金色的佛珠,每一颗珠子上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淡淡的人影,每一位都是带着庄严宝相的得道高僧。
九重莲花出现在他的面前,硬生生接住了江流的长枪,但是他的盾也支离破碎。
咔。
那一串佛珠之上一颗珠子应声而裂,化作淡淡的金粉随风逝去。
“我只是地脉的载体,替它除草杀虫而已。”
白红民收回长枪,挽了个枪花,再次强压,一手长枪舞得虎虎生风,逼得江流节节败退。
然而江流的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与其说是被打得败退,不如说江流并不想让怀里的女人受到伤害。
“流儿。”
江流正抱着怀里的女人不断后退之时,那女人第一次主动开口了,语气带着点点柔情,如同温润的水一般,光是听着就让人心生暖意。
而江流在听到这一句话后,神情一下子变得尤其激动,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女人,眸子变得湿润,刚刚那种平静的神色全部崩塌:
“萱......公主。”
“遇到麻烦了?”
女人的声音恬静温柔,在江流的耳中如同天籁。
“嗯。”江流点点头,有些手足无措,不过紧接着连忙保证道,“没事,我能处理好的,我,我没问题的!”
“没事,交给我吧,辛苦了。”
女人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而江流目光赤红,看着女人,颤颤巍巍地闭上了眸子,轻轻地吟道:
“......我无神。”
“我是你的神。”
女人从江流的怀里站起来,用那晶莹剔透的玉骨踏在了地面上,站了起来,而在她的身后,将一切托付而出的江流盘腿坐下,整个人闭上眸子,如同一尊佛像一般,静默又沉寂。
女人看了眼手中的佛珠和禅杖,将它们稳稳地放进了江流的怀里,随即转身看着全神戒备的白红民,微微笑着。
她的眸子很是温柔,像是将春天最温柔的一汪池水藏在了里边,和蔼,充满亲和力。
“你好,你身上的,带着帝渊的气息?”
“嗯。”
白红民点头,不过依旧没有放弃戒备,他的气势依旧在攀升,拖下去只会对他有利,所以他也并不介意和面前的女人聊一会儿。
“那这应该是一个误会吧,我们不应该为敌,流儿他一根筋,还请不要介意。”
“误会?”
女人的一席话让白红民愣住了,他在保持戒备的同时,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身上的东西是帝渊的,就证明你是他所信任的人,那么我们就不是敌人。”
女人说道一半,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颔首说道,“抱歉,我已经死去太久了,都忘记和人交际要自我介绍了。
我叫帝萱,是帝渊那孩子的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