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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王北安兴尽悲来,苏尚卿游历四方(1 / 1)

序言苏尚卿曾经写过一个关于他为何写《日月关山》的一个简短故事,他以自己为不知何等角色编入里面,故事是这样写的:天庆二十七年秋,西川动乱平息,天庆帝王北安在岁熙宫庭外大开庆功宴,又值中秋佳节,一时双喜临门,普天同庆。京都繁昌城经过二十多年的扩建,它的规模早已不逊于旧都建安。此时天空中圆月高挂,泛着璀璨的烟波。地面上的灯火如繁星点点,偶有烟花凌空绽放,光彩夺目。城内灯火通明,家家团圆赏月,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黄太子王顾月和皇二子王顾宁正领着一小队皇城卫队,疾驰入宫,远见朱雀门时王顾宁气喘吁吁地开口说道:“皇兄咱们紧赶慢赶,终于快到了,不知父皇他们开席没有?”

借着宫门灯光,看清了王顾宁的长相,只见他剑眉星目,英姿勃发。“父皇他们应该还在等着我们开席吧!我们还得加快一点步伐。”

王顾月回道,他与王顾宁长相极其相似,不同之处在于眉目中多了几分沉稳内敛。他们兄弟是一母同胞,为武德皇后呼延琼珠所生。年初川州沈家残党作乱,自雅安而出,以星火燎原之势一路攻克乐山,绵阳,直至围困云都。天庆帝听闻后勃然大怒,遂派老将王季常带兵入川平乱。兄弟二人由于久居深宫,想跟着他出去历练一番,天庆帝以危险为由坚决不允。最后在武德皇后的极力帮助下,他们才得偿所愿。皇家的军队势如破竹,很快便平息了动乱,而王季常则留在川州做收尾工作,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进京。“驭…”二人的勒马声响起,他们终于到达了宫门。“二位皇子,快快上舆!快快上舆!”

他们一下马后,司礼监主管刘嘉急忙搀扶着二人上舆轿子。王顾宁上舆轿时把背着的一个盒子取下对刘嘉吩咐道:“刘公公,这是我给父皇和母后带的礼物,你找人私下把它先藏好,宴会时看我暗号再呈上来。”

刘嘉领命,一众太监抬起舆轿,急步赶往岁熙宫。岁熙宫廷外,宴桌呈回字摆开,王北安和呼延琼珠坐于庭上主桌,右边首桌留有两个空位。王北安此时已过了花甲之年,他自小患有寒疾,因此比别人多裹了一件长袍。他平日里经常轻咳,今日因为开心竟毫无咳意。此时众人正简单品着些月饼干果,尝着些清茶淡羹,赏着些轻歌曼舞。“琼珠姐姐,咱们这次准备的礼物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王北安望着桌前的两个方正紫漆礼盒,担忧道,呼延琼珠比王北安大半轮,旧时叫惯了‘琼珠姐姐’,大婚后二人一直伉俪情深,便再也没有改过口。呼延琼珠看着忐忑不安的王北安,埋汰道:“此次佳宴,主要庆功和团圆,这礼物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你看你那前怕狼后怕虎的模样,当初死活不让人家出去,现在心里难堪了吧!”

“琼珠姐姐说的是!说的是!但说实话,要不是你不对我面命耳训,我是打死都不会让他们出去的,那川州多危险啊!巫蛊盛行,虫瘴遍布,但凡出点差错,还不要了我的老命!”

王北安嘀咕道。呼延琼珠听言,瞬间火气上头,怒目而视,呵斥道:“你个糟老头,怎么嫌我凶了是吧!他们不都好端端的吗?怎生得你在这里嘀嘀咕咕!”说罢就要上手揪王北安的耳朵。“这都老大不小了,当着百官的面,琼珠姐姐就当给我留点面子!留点面子…”王北安见她要发作,立马缩头憨笑道。身后宫女太监见状,暗自发笑,一个不着调的小太监不小心发出声来。王北安转头冷目盯着众人,他们立马整顿站姿,收敛起了笑容。这些贴身宫女太监对于这样的打闹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他们偶尔会闹出一些新花样来,总让人忍俊不禁。呼延琼珠也知分寸,收敛了动作,看着赔笑的王北安,撇嘴叹了口气,遂即转头看着宫门的方向焦急地等待着,突然等的人终于出现了。“父皇!母后!你们身子近来可安好?”

二子一到宴席就冲到庭前躬身问切道。刘嘉则遣散抬舆太监,移步立于王北安身后。王北安见他们到来兴奋得站立起来,差点手舞足蹈。呼延琼珠虽然也开心,但没有他动作那么夸张。“我们无恙,无恙,我儿快快入座!快快入座!一路舟车劳顿,我们先赶紧吃些东西。”

王北安本想冲下去抱着两个儿子仔细端详,看有没有哪里出了差错,但碍于场合,只得先让他们入座。“开宴!”

二人入座后,刘嘉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宫女太监们遂即撤下果盘清食,换上早已备好的美味佳肴,琼浆玉露。庭中的舞女歌姬暂时散去,两旁乐师演奏起清新喜乐。“今天下归心,四海臣服,皆赖诸公齐心勠力,朕借此浊酒敬诸公一杯,望诸公再接再厉,保我大庆永世太平。”

见宴席即定,王北安起身敬酒道。众臣起身回敬道:“我等定当鞠躬尽瘁,不负圣恩。”

王北安起了一个头,宴会便正式开始。一时高谈浅笑,推杯换盏,热气氤氲。“肃静!”

过了一阵后,热腾一阵后,刘嘉突然突然又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顿时宴会鸦雀无声,目光都注视到了庭前,之见王北安缓缓道:“这些年来我遣上清道人前往东海蓬莱仙山寻找治我寒疾的神药,怎奈神药没找到,却得到了一对稀世珍宝。上清道人到达蓬莱仙岛后不见仙人,却见无数奇珍异兽,有神龙凤凰,麒麟玄龟...神兽不食人家烟气,遂不能见上清道人身形,他游历周岛,在一巨窟中发现两颗神珠,泛着日月光辉,遂取来赠与朕,今朕的二子他们兄弟和睦,文武双全,朕心甚慰,遂决意转赠于他们。”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两个盒子的盖子,只见两珠流光四溢,一颗闪耀着赤炎日光,一颗闪耀着皎寒月光。“妙哉!妙哉!此等宝物世间罕有,神物无疑...”正在众人瞠目结舌时,一年轻学士模样的公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伫立在王北安桌前,俯身弯腰仔细端详着二珠,只见这公子虽温文如玉,气质中却带几分憨直。太傅苏畅见状,吓得直哆嗦,咳声提醒,见他痴迷,没有反应,遂即只得离席躬身请罪道:“臣儿愚蠢,没见过什么世面,如此失礼,望陛下恕罪!”

此公子正是苏畅的独子,姓苏名尚卿,川州云都人士,首轮科举不中,次轮状元及第,现任博士院修撰主事,兼任两位皇子的太保和伴读。苏畅是一个十足的书呆子,他本来不相信王北安那些神乎其神的描述,只觉得是那上清道人没有寻得神药,编些故事哄骗他。苏尚卿意识到不对劲,立马也躬身支支吾吾请罪道:“臣...唐突!望陛下恕罪!”

“哈哈哈……苏博士莫急!等我赠予他们后,你再私下找他们借来把玩端详。”

王北安见他憨痴相,并没有怪罪,放声大笑起来,顿时引来哄堂大笑。苏尚卿战战兢兢,尴尬道:“臣惶恐,此等神物只可远观,怎可亵玩,怎可亵玩..”苏畅见他还在较真,头疼不已,也不顾什么礼节庄重,扯着他的衣角回到了席桌上。苏尚卿也当真当是憨痴无比,人走了眼睛还留在两颗宝珠身上。王北安把泛着日光的宝珠赐名‘金乌’赐给王顾月,泛着月光的赐名‘玉轮’赐给王顾宁。众臣齐贺道:“恭喜陛下喜得天宝,祝我大庆江山日月同辉。”

王顾宁收好宝珠后,给刘嘉使了一个眼色,遂即起身立于中庭,慷慨激昂道:“父皇,母后,儿臣出川州,过剑阁时,恰逢中原武林举行比武大会,儿臣力压群雄,重取得舅舅和姑姑的宝剑‘紫电,青霜’特回赠父皇母后。”

说话间,一名太监抱着一个紫檀木盒立于庭前。王北安和呼延琼珠听言,先是震撼无比,有点难以置信,这双剑乃是中原武林的圣物,取得此物便是天下第一;再是迫不及待,老来最念旧人旧物。王北安接过木盒,缓缓打开,他取出姐姐王南宁的佩剑青霜,呼延琼珠取出二哥呼延琼月的佩剑紫电,夫妻二人睹物思人,一时黯然酸楚。“我儿何时练就盖世武功,你这自小到大连繁昌都没出去过,就凭你三招两式也能冠绝群雄?”

王北安疑问道。“父皇可不要小看我那三招两式,那都是舅舅武功的精髓。”

王顾宁此刻意气风发,豪气干云,“我日夜修习参悟,虽自觉只领悟了三分,但已足够称霸江湖。”

兄弟二人早年在他们舅舅呼延琼月的军中呆过一段时间,受呼延琼月的影响二人尤为好武,跟着他学过一点武功,与哥哥相比,王顾宁更加痴迷,以学到的招式为基础,不知演化出多少招式来。王北安听完心中大悦,他常觉雏鹰羽翼未足,却未曾想到他们早可以振翅高飞,有子如此,自当炫耀:“我儿可否把武功展示一番,给众公也祝祝兴。”

王顾宁领命,接来双剑,剑锋扫划到之处,裹带紫电,气凝青霜。劈,刺,点,挑,刺,扫,动作敏捷飘逸,气如白虹贯日。一招飞龙在天,一招流星追月引得众人交口称赞。王北安见其气宇轩昂,越发喜悦,激动得撸起袖子双手撑在桌子上,平日里宴喝酒他都是浅酌一口,此时已经喝了三小杯,每喝一杯就竖着大拇指跟着众人啧啧称好,完全抛下了平日里的威严,宛如一个老顽童。呼延琼珠本来想止住他,但从未见他如此开心,也就随他去了。“陛下!陛下……”王北安兴奋过头,酒意后袭,踉踉跄跄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众人见状惊呼道。他伸手示意自己没事,叫众人继续酒宴,王顾宁也继续舞剑。“北安!北安……你要不回寝宫休息一下吧!”

呼延琼珠担忧道。王北安平时清冷的面容通红起来,顿觉浑身滚热,居然有几分快感,醉醺醺地微笑道:“琼珠姐姐,今日高兴!容我尽兴,容我尽…”浑然一个恳求的孩童。突然一朵烟花炸起,原是司礼监太监按宴会流程到宴中时燃放祝兴,绚丽的的光彩转瞬即逝,通红的石板瞬间只剩皎洁月光。烟花把王北安从热闹中拉回平静来,看着王顾宁的剑影如鹅毛乱飞,他视线竟有些朦胧起来,迷迷糊糊地看见剑光中闪出无数人影,顿时百感交集。他突然惊坐起,提着酒壶,拿着酒杯,欲往庭中,呼延琼珠想拦却怎么都拦不住,只得让刘嘉搀扶着前往,王顾宁见状也是撤回了座位。王北安斟酒,先仰明月,再对众臣。“这第一杯酒,朕敬天下苍生,百年来生灵涂炭,孤魂遍野。”

“这第二杯酒,朕敬朕的父母,早年离乱,终年憾多。”

“这第三杯酒,朕敬朕的舅哥呼延琼月,扶大厦之将倾,救万名于水火。”

“这第四杯酒,朕敬朕的姐姐王南宁,巾帼英雄,永世流芳。”

“这第五杯酒,朕敬淮北王胡庆山,救我一生挚爱武德皇后,倘若他野心勃发,何来这大庆王朝”“这地第六杯酒,朕敬西川沈建成……”王北安虽豪情万丈,但奈何已到了极限,又一个踉跄,一下子往后倾倒,幸得刘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王北安,众人又惊呼:“陛下!”

王北安后仰后,看见有仙人从月中驾车驶来,他低声呼着:“琼珠姐姐!我先去了……”“陛下……北安……父皇……”王北安在众人惊呼中随仙而去。“父亲!这沈建成是谁?怎么史书中没有记载。”

苏尚卿的提问不合时宜,苏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且安静可否?”

苏尚卿吃瘪,却也没有死缠烂打,只得低头跟随众人痛苦流涕。他虽醉心学海,还不曾领会尘世间的悲欢离合,但此刻也颇受触动,低声吟唱先儒小文道:“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此景此文却只合读上阙。苏尚卿自岁熙宫宫宴以后,一直困惑不已。他自幼熟读四书五经,但多以教化为主。这百年来风雨飘摇,朝堂斗争波谲云诡,江湖动乱沧海桑田,多少奇闻轶事,英雄儿女皆如大浪淘沙,唯遗金玉,多少错综复杂化的历史故事只剩歌功颂德。他日缠夜缠着苏畅,让他多给他讲述一些近百年来的野史秘闻,但每次苏畅都点到为止,搞得苏尚卿时常饥渴难耐,抓耳挠腮,终于在三年后事情出现了转机。天庆帝驾崩以后,王顾月即位继续以天庆记年,王顾宁按例三年守孝后被迫出京,新朝废弃封王封侯,凡皇家子弟只能从州县地方官做起,不可世袭罔替。王家兄弟情深,不忍分离,但武德太后以社稷为重,亲情为轻,强行拆散二人,王顾宁只得乖乖离京,他的第一站就是在史书上有浓墨重彩的武威城。苏尚卿听闻王顾宁要去威武成任职,顿时喜笑颜开,他苦苦哀求父亲苏畅让他跟随王顾宁去长长见识。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苏畅招架不住便答应了他,苏畅见他求真若渴,在他临行前给了他一本泛黄的厚厚古书,题曰《关山记事》,苏尚卿翻开,只见笔记竟然与爷爷苏涣相似,求解父亲后得知是苏涣早年所写的随行记事。他浅读几段后,便爱不释手,痴迷其中。王顾宁和苏尚卿元宵过后便踏上了旅程,一路经过:淮河,天淮运河,天水河,山海关,巨人像,河洛,浔阳码头,百鸟渡,长安…苏尚卿亲身游历过书上出现的每一个地名后,深觉“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道理。旧都建安的遗留的断壁残垣让他感受到了战争毁天灭地;天淮运河的浩浩荡荡让他体会到了人类改造自然的魄力;连云港的烟波浩渺把他拉进了那场刀光剑影的江湖恩仇;山海关的险要让他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西安异域风彩让他领域到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到武威后,他水都没喝一口,便问着道又游历了悬马置,武威河,枫林镇,老君山,越游越激动,没有跟王顾宁打声招呼,便径直去了甘泉狮子头,然后是玉泉关,天洞,罗泊湖…他完全着了魔,返程到武威跟王顾宁打了声招呼以后,一个人继续穿过银川峡谷,去看了乌海,白海草原。出山海关后又独自去了耳州,复游了一遍幽州,游历黄州时去了一趟黄风谷,黄州挨着川州,最后便顺道回家看望老母,一路过天水,剑阁,爬天道,路云都,终于到了家乡眉山。万里路途,寒来暑往,竟已过了六载,到家是已是冬天。行万里路 ,读万卷书让他感到自己的精神世界无比充沛,时觉生命之渺小,宇宙之浩瀚。歇息下来以后开始思考书中的国仇家恨,恩恩怨怨,生生死死。比如关于胡家:胡庆山为何不争皇位?六指疯皇胡庆海为何突然发疯?胡庆天的死因到底是什么?胡圣清为何突然暴毙?胡娥真的被侵犯了吗…关于秦家:秦善春执着的是什么?秦善秋求的什么?秦善冬恨的是什么…关于呼延家:呼延重山争了兰州之地还会有一系列的纷争吗?呼延重阳的武威事件为何能成为点火石头?天策神将呼延琼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呼延琼月怎么就功成身退了?天可汗呼延重雪和呼延琼月的关系是真的吗…关于王家,关于沈家,穆家,关于刘家,关于黄家,关于项家,关于道家,佛家,三合教,还有一些小人物,吕平最后去了哪里?沈如玉的秘闻是真是假?黄清风如何大战呼延琼月...当然最后还有他们沈家…苏涣的文章里多于记述事件,少了自己的见解,苏尚卿读的时候只能凭着自己的感悟去理解里面错综复杂的纠葛,一时入了魔怔,常常废寝忘食。过了半旬以后,苏母与他享受了短暂的天伦之乐后便仙逝了,苏畅回家奔丧,也在春后跟随而去,双亲的离世让他悲痛欲绝,只有自己体会过生离死别后才能领悟到什么才是人间的“因果和宿命。”

丁忧三年,他有了难得的清静,有感而发,想写一本通俗易懂的长篇故事,以自己的看法来描绘这百年来的风风雨雨。但山川相缪,人烟浩瀚,思前想后,提笔竟然不知从何入手。他想过很多个起点:从狮驼族入关?胡山出关?天可汗出西域?魏项之乱?修订《嘉峪之盟》…直到有一天收到王顾月追封苏畅为国公的诏书,他才有了灵感,喃喃自语道:“王顾月!王顾宁…呼延琼月,王南宁…”瞬间喜笑颜开,一切的源头又与祖父关系重大,遂找到了起点,但又犯起了难,起点找到了,背景,故事和人物都有了,却不知起何书名。搜索枯肠,想了无数书名都觉得不恰当。终于思考王北安的故事是又找到了灵感,宴会上的日耀月明,恩仇的此消彼长,环境的旋乾转坤都暗合世间的因果循环,宿命无常,遂即敲定书名为《日月关山》。万事具备,他又又又犯起了难:自己故事最难之处在于呼延琼月和王南宁的感情该怎么描写,直到读到一句箴言时才解开了郁结,此箴言为“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遂即哈哈大笑,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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