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萝目光凌厉的睃寻一眼院子,没有搭理他们,一间间屋子搜过去,不见小福宝。“柳凤兰呢?叫她出来!”
苏萝眼底布满戾气,除了柳凤兰,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偷小福宝!尤其是柳凤兰与他们不和,突然上门庆祝小福宝满月,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们不说也行,柳凤兰偷走小福宝,我们去告官,这件事就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
薛富贵一慌,更大声的吼回去:“苏萝,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柳凤兰偷小福宝干什么?你要告官,现在就去告,别啥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
薛远望眼底闪过一抹情绪,温和地说道:“小福宝丢了,你心急,我们理解。两家有过恩怨,但是不至于偷走小福宝。青天白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娘抱走小福宝,肯定会有人看见。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冷静想一想,怎么快点找到人。”
“你是看我们好欺负,就把这破事赖我们头上。”
薛元淮冷笑道:“你多说一句话的功夫,小福宝就多一分危险,我劝你去别的地方找一找。”
又没好气的嘀咕一句:“谁知道是不是你的钱财露了白,被人给盯上了?”
这话一出,苏萝心里没底,可嫌疑最大的就是柳凤兰。“你们在这里干啥?”
柳凤兰揉着肚子出来,脸色有些发白,拧着眉心道:“苏萝,你是不是在饭菜里下了药?我吃了你家的饭菜,一回家就闹肚子,就这会儿功夫,跑了好几趟茅房。”
苏萝朝柳凤兰走过去。柳凤兰吓得两股战战,往后退。苏萝扣住她的手腕,摸着脉象,“你撒谎!”
“我、我没有……”柳凤兰意识到苏萝是会医术,脸色煞白,想挣脱苏萝的钳制。“你放开我,我就是闹肚子了,你没有摸出来,是你医术不精。”
“你省点口水,去公堂上狡辩。”
苏萝拖着柳凤兰往外走。“救命啊!富贵,望儿,淮儿,快救救我,我不要去官衙,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
柳凤兰一听去官衙,吓得魂飞魄散,“贱人,你放开我!我不要去官衙!你说是我抱走小福宝,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你不是闹肚子在茅房?咋知道小福宝不见了?不是你还有谁?”
苏萝看向薛家一众,“你们别忙着救她,进了官衙,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真的不是我!是我看见了!看见有人抱着孩子往山上跑。这山上有一条路,可以去镇上。”
柳凤兰焦急的说道:“山上只能走路,你们坐马车去,还能在镇口逮到人。”
苏萝不知信没信,拽着柳凤兰一块上山。“你……”“闭嘴!”
柳凤兰噤声,就怕苏萝让她说不出话。薛富贵看着两个人朝后山跑去,看两个儿子没有动,脸色难看:“你们不去追?”
“我们去镇口守着。”
薛远望快步往门口走去。薛元淮疾步追上。山路崎岖,并不好走,尤其苏萝还拖着柳凤兰,走的更加慢了。苏萝嫌弃柳凤兰是个累赘,将她的腰带给解了,把柳凤兰绑在树干上:“最好不是你,不将你关到大牢里到死,我不姓苏!”
柳凤兰看着苏萝淬了冰的眼神,仿佛利刃一般要将她给剖开,牙齿咯咯打颤。苏萝拔腿往前追去,山林里树木林立,荆棘丛生,只有中间一条被踩出来的羊肠小道。隐约听到救命的声音,苏萝神色凛然,快步跑过去,就看见一位身穿细棉布衣裳的妇人躺在地上,满脸的泥,有气无力的喊道:“救命、救命——”她看见苏萝,眼前一亮:“小姑娘,你快救救我,我走山路滑一跤,摔断腿了,你再不来,天黑了,我就得被野兽给吃了。”
“你抱着一个小孩走山路?”
苏萝看见妇人脸色顿变,冷笑一声:“果然是你把人给偷走了!”
“不不不……不是我……”妇人张口结舌,看见苏萝四处观望找孩子,想到柳凤兰的话,知道她是不好惹的那一个,顾不上腿痛,快速的在地上爬行。苏萝冷眼看她费力往前爬,先不管她,一个瘸子也跑不远。“福宝!小福宝!”
苏萝顺着滑痕往山下找去,随着往下走,心沉到谷底去,小福宝那么小,这山坡那么高,人肯定会摔坏。“福宝!福宝!”
“哇——”清脆响亮的哭声响彻山野。苏萝心中一喜,听她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便知这孩子没事,寻声快步跑去,看见小福宝挂在山坡中间柔软的草地上,一只雪白的动物盘着她,仿佛在保护她免得被野兽吃了。“小福宝,别哭,姐姐带你回家。”
苏萝抱起小福宝,小福宝打个哭嗝,瘪一瘪小嘴,安静的睡过去。苏萝不禁失笑,检查一遍,除了脸蛋上被树枝刮一条细小的口子,其他地方没有受伤,然后分出心去看趴着的一团小东西。小东西长得像狐狸,体细长,嘴尖,四肢短,红色的眼睛,她看了一会儿,便认出来这是一只貂。“是你救了小福宝?”
苏萝去摸它的毛发。小东西陡然站起来,做出攻击的姿势,警惕的盯着她。苏萝一眼看着它弯曲的前腿,鲜血染红的雪白的毛发,她伸出手:“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
小东西往后退。苏萝从袖子里掏出药,放在地上。小东西没有动,一副她敢碰它,就炸毛的样子。苏萝知道貂很聪明,她想了一下,拿起药瓶,道出药粉,涂抹在自己手上:“你看,我没事。”
小东西弓着身体,尾巴炸开,盯着苏萝的手好半晌,就在苏萝准备放弃,另外想法子给它包扎的时候,小东西动了,迈着步子走过来,趴在她的脚边,屈尊降贵的抬起受伤的爪子。苏萝将小福宝放在一边,握住小东西的爪子,先清理一下伤口,洒上药粉,用帕子给它包扎好。“你救了小福宝,我不会伤害你。”
小东西红色的眼睛盯着包扎成蝴蝶结的爪子,甩一甩尾巴,那不屑的小眼神,很鄙视她。苏萝:“……”看在它救小福宝的份上,不跟它计较。苏萝抬手起拍它的小脑袋。小东西“嗖”的蹿进丛林里,不见踪影。苏萝也不在意,抱着小福宝爬到山顶,妇人已经爬出一段距离,狼狈不堪。妇人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向苏萝,眼底充满了恐惧,快速往前爬。“啊——”苏萝踩在妇人的断腿上,痛得她惨叫。“想跑?你老实交代,是谁让你偷走小福宝,这件事我不找你算账。”
妇人心中绝望,深山老林里,苏萝要将她灭口,臭了都没有人知道。“我、我说!”
妇人老老实实的交代:“我是清河镇的牙婆子,柳凤兰昨日找上我,有一个水灵标致的丫头卖给我。让我吃中饭前到桃花村,在这山里等着接应,她把孩子卖给我,只要一两银子。我鬼迷心窍,猪油蒙心,见孩子便宜,没有细问就做了这笔买卖。”
“真的是邪了门了,一只短毛畜生蹿出来,在我脚上咬一口,这才滑一跤,摔断了腿。”
妇人说着抱怨起来,拉开自己的裤管,两个尖尖的牙印流着黑色的血。“啊!这是怎么回事?那畜生有毒?”
妇人看见黑血,差点吓死过去。“小姑娘,我错了,这回我是真的知错,你行行好,救我下山。”
妇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抓住苏萝的裙摆,“我给你钱,这些不够的话,我回去之后再给你。你要多少,我都给!”
苏萝踢开妇人:“你的心比这血还黑,没有小东西咬你一口,你偷走小福宝,可有想过我们丢孩子,会不会承受不住这种痛去寻死?一辈子活在自责、痛苦中?”
“你这是报应。”
苏萝确定是柳凤兰,没打算将这妇人给带下去,就算告到衙门,不过打她几板子而已。妇人看见苏萝转身就走,面色煞白,想追,突然浑身麻痹,动弹不得,发不出半点声音。苏萝看见这个情况,走过去,给妇人号脉,挑高了眉梢,倒是没想到小东西的毒这般霸道。救、救我……妇人动了动嘴唇。苏萝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薛富贵找到柳凤兰解开腰带,扶着她准备下山。两个人看见苏萝抱着小福宝,柳凤兰嘴唇颤抖,一副见鬼的表情。“你、你……”苏萝看他们一眼,快速下山。王婶子和李桂花应该是得了信,刚好跑过来,苏萝对她们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柳凤兰一下山,就将她扭送到苏家。”
她快步回了苏家,沈氏脚上的鞋子都掉了一只,披头散发,满脸的泪痕,像一只无头苍蝇般,绝望的乱撞。“伯母,我把小福宝带回来了。”
苏萝抓住沈氏的手,将小福宝递到她的面前。沈氏呆滞的看着小福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抱紧了孩子,崩溃的大哭:“福宝,你回来了,你不见了,娘也活不成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娘的错,不该把你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