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铭玉魂不守舍的,离白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昨晚他追着自家王爷来到钟龙寺后山时,山中只有萧铭玉一人,见萧铭玉已经吐血,他也顾不得顾苏落去了哪里,忙将萧铭玉送至寺中。
萧铭玉跟顾苏落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只知道他家主子从昨晚到现在,都看着这枚红枫玉穗发呆。
这种状态,让离白不知所措,他从来没见过萧铭玉这个样子。
见萧铭玉无动于衷,离白又唤了声:王爷?
萧铭玉轻轻抿唇,将那枚红枫玉穗小心翼翼的收起:备车,回府。
声音轻而沉淡,离白听不出他的喜怒,心里却欣喜。
好歹有动静了不是?
顾苏落跟萧铭玉之间的事,除了他们两个便没有谁知晓。
但昨夜顾国公跟顾临风分家的事,今天一早却闹得沸沸扬扬。
之前因顾国公府东厢院那边出了打压丫鬟的事,还有顾苏涵跑到太子府找太子殿下的事,顾国公府的名声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
而这些事,京城的百姓又都知道是顾临风一家闹出来的,顾国公府不仅名声受损还要替他们一家擦屁股。
京中百姓多多少少都替顾国公感到不值。
若换了旁的世家大族,这些百姓可能不会这么想,毕竟顾临风是顾国公的亲弟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顾国公庇佑着他能有什么办法?
但差别就在于顾临风一家的作风实在太糟了。
顾言陌是个不学无术的,经常跟一些狐朋狗友借着顾国公府的名义到外面狐假虎威。
而顾苏涵就不说了,在宫宴上无礼,被废了双腿后还妄想攀上太子,简直不知廉耻。
相比之下,顾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品行真是好上太多,先说顾言书,人家年仅十三乡试就已提名经魁,今年春闱又将会试。
以他乡试所得的成绩来看,那会试肯定也将名列前茅,可谓前途无量,一片光明。
再说顾言澈,才十岁之龄,就已生得彬彬有礼,进退有度,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伶俐的。
再看裴氏,那可是江南大户出来的女子,顾国公也是一身正气,清正廉明。
他们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一家人,会跟顾临风一家同流合污。
如今大清早的起来,就听说顾国公府分家了,那一瞬间,似整个城的百姓心里都舒坦了。
前段时间东厢院总是闹来闹去,闹到城中的左邻右舍都听到了嘈杂声,不仅影响不好,那么大的府邸还天天鸡犬不宁的,实在叫人难堪。
所以这会儿城里的大街小巷,又或是茶摊饭馆,谈论的都是顾国公府分家的事。
除了替顾国公府高兴的声音,其中也夹着幸灾乐祸。
当然,幸灾乐祸的声音是留给顾临风的,在他们眼中,顾临风离了顾国公府,那真真是从枝头的凤凰变成了走地的山鸡。
过惯了凤凰的生活,再变回山鸡,还能过得下去吗?
谈论至此,大家都起了好奇,悄悄关注起了顾临风的生活,包括他们离开顾国公府后,住哪里,吃什么。
宅子是什么规格?出门还是不是像以前那样,穿金戴银?
不得不说,以前他们住顾国公府的时候,京城的百姓比不上,就不会去对比。
如今他们离了顾国公府,那跟他们一样就都是平民了,便开始盼着他们能更落魄些。
说得直白点,就是见不得他们好。
这些事,顾苏落原本是不知道的,马车刚驶进城里的时候,她脑子还有些乱,东想想西想想,就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直到街上熙熙攘攘的谈论声传进她的耳中,她才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听。
见传的都是顾国公府的事,便吩咐车夫把马车驶慢一点。
所以当她回到王府的时候,光是顾临风如何离开顾国公府的版本就听了不下三四个,活像他们自己在场亲眼所见的一样。
不仅如此,顾苏落还从这些八卦中打听到了顾临风是怎么安排吴氏他们的。
昨夜顾临风离开顾国公府后就在城中租了间客栈,把吴氏他们三人都安排在了客栈中,自己则前往京郊城外,说要跟自己在外面养的小妾商量,把吴氏他们接过去。
吴氏知道后当然是又吵又闹,明明她才是正室,为什么还要经过一个小妾的同意?
这一闹,就把整个客栈的客人都吵醒了。
顾临风嫌丢脸,匆匆忙忙的撇下吴氏离开,而顾苏涵到现在都还躲在房中不肯出来,至于顾言陌,听说今日一早就找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去了,也不知道后来是个什么情况。
不管他们现在怎么样,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找上顾国公,毕竟人都是要面子的,才刚分家就吃回头草,想想都丢脸。
不过,顾临风一家什么时候要脸过?
想到这的时候,顾苏落便已经计划找个时间再回顾国公府一趟,好生叮嘱一下顾国公跟裴氏才行。
不然好不容易赶走他们一家,又被他们死皮赖脸的赖回来。
娘娘!刚下马车,就见夏竹跟彩云等在了王府门口。
顾苏落冲她们笑了笑。
夏竹看向身后的马车,好奇:娘娘,王爷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
不知道,或许一会儿就会回来吧。顾苏落淡笑了声,便自顾自的迈步进府。
见顾苏落神情不对,夏竹跟彩云相视了一眼,识趣的没有再多问。
顾苏落回到王府没多久,萧铭玉就紧跟着回来了。
听周管家说顾苏落回了静兰院,萧铭玉袖中的拳头微紧,面上却不露丝毫情绪,咽下心口涌上的那抹难受,迈步回了主院。
倒是顾苏落因为这段时日一直窝在主院,当她重新迈进静兰院的时候,竟有一瞬间的陌生感。
还好,也只是一瞬间。
想到给顾言书缝的绒裘还有制作的薄荷油还在主院的偏房,顾苏落暗叹了口气,吩咐:夏竹,你辛苦帮我跑一趟,把我放在主院偏房的绒裘跟薄荷油拿回来。
这意思,是娘娘不去主院了?
夏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福了一礼:是,奴婢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