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羽一脸哀怨的模样,宁长苏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道:“自你进入陇西之后,你就开始收复流民,从境外收集孤儿,培养死士。”
“并将陇西道的铁矿私贩给江南十三府,用作养军造器之用。”
“在陇西两府的街道上,的确少见人烟痕迹。”
“可在平凉府十里外的冷竹林里,却藏着十万金戈铁马的大军。”
“咔!”
听到这里,苏羽忍不住将手中的酒杯捏成粉碎。
因为宁长苏说出了他最大的秘密。
在酒杯被捏碎的瞬间,从小院的四面八方就涌出了十几道身影。
只是还没有靠近,就见李二狗抬手一挥。
无形的毒气弥漫,那十几道身影瞬间化为了血水。
李二狗的修为并不高深。
可他使毒的功夫,就是那些仙门大宗的宗主见了,也不得不感到后怕。
苏羽见自己手下的人,还未靠近,就已经身首异处。
心中不免感到后怕。
一时间,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这时,宁长苏已经走到苏羽的面前。
再次开口说道:“你问我为何愿意喝你斟的酒?”
“因为,我喜欢你的野心。”
苏羽表面平易近人,温文儒雅。
实际上,他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
他的成长经历和所处的环境,也由不得他没有疑心。
那个位置他想坐。
很想。
可宁长苏的贸然出现,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再次看向宁长苏,苏羽道:“这个理由对我而言不够,我的手中虽然有十万大军,可在整个大乾皇朝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你现在的处境应该并不比我好……”
“除非,你能让我看到真实的东西。”
“真实到,要让我相信你真的能让我坐上那个位置。”
宁长苏道:“你当然要看到,也应该看到。”
“七天后的子时,苏元宪会在御书房暴毙,死因是中毒,下毒者是大太监刘春,幕后指使者,是东宫太子苏白云。”
苏元宪正是大乾皇朝,当今的皇帝。
“这……”
听到宁长苏所言,苏羽一脸的震惊,根本不敢相信。
但苏羽还是忍不住道:“你所说的,是真的?”
“太子会对父皇下此毒手?”
宁长苏平静的道:“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苏羽道:“好,那我就等上七天。”
“到时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就相信你。”
宁长苏摇了摇头。
苏羽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宁长苏道:“从陇西赶往上京城至少需要十五天。”
“等上京城的消息传来,再等到你率军赶到上京城,来回至少需要三十天。”
“这其中的变故,太多了。”
苏羽道:“那我该怎么办?”
宁长苏道:“即刻启程,率领十万大军直奔上京城。”
“不可能!”
苏羽道:“若是你所言并非事实,我贸然率军进入上京城,等同谋逆。”
“这可是死罪。”
宁长苏道:“这是你的事。”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做不到,我会重新选择一个人。”
“但你会死。”
“因为我已经说过了,我喝了谁的酒,谁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若下一任的皇帝不是你,你就该死。”
“我是一个很守承诺的人。”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可苏羽却无法忽视这样的威胁。
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宁长苏。
这个天下,没有人能忽视宁长苏的威胁。
所以,苏羽妥协了。
“好,我答应你,立刻率军赶往上京城。”
“只希望,你没有骗我。”
宁长苏笑了笑:“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说着,宁长苏走到了桃儿的身前,用食指勾起了桃儿的下颚,说道:“你叫桃儿吧?”
桃儿一愣,不明白宁长苏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奴婢桃儿,见过世子。”
宁长苏点了点头,然后对苏羽道:“她是苏白云的人。”
桃儿愣住了。
苏羽也愣住了。
然后就见宁长苏已经朝着小院外走去。
不久,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被扔在了粪坑里。
在尸体的身上,没有一块皮肉是完整的。
那是被一刀一刀切开的。
宁长苏踏上马车后,马车便缓缓驶离。
直到彻底离开平凉府,在踏上前往上京城的官道后,宁长苏才走出了马车。
看着宁长苏的背影,沈年忍不住问道:“公子,苏羽这个人城府太深,疑心太重。”
“他会不会假装答应了您,实际上根本就不打算前往上京城?”
许久,宁长苏才转过身来,说道:“当我点破桃儿身份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而且,他的野心也不会允许他留在陇西道。”
“十五天后,他必定会出现在上京城。”
沈年还未说话,又听到宁长苏的声音传来:“聚元诀送到他们手里了吗?”
沈年沉声道:“边域十八路诸侯,镇守南蛮的三大战将……”
“以及南蛮百部的百里孤辰。”
“都送到了。”
宁长苏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眺望远方。
那是平凉府的方向,道:“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战争,但很少有人能明白战争的意义。”
“无形的博弈,比看得见的战争,更有意思。”
说着,宁长苏转过身来,对沈年道。
“让他们开始吧。”
“七天之后,正式向大乾皇朝宣战。”
沈年目光闪烁,似乎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用给苏羽一点准备的时间吗?”
宁长苏道:“永远不要小觑了修仙者的手段,大世来临,所有的痕迹都必须要抹去。”
“只有战争带来的混乱,才能让密网的影子合理的出现在每一个位置。”
“而战争,从来不会留给人准备的时间。”
沈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是沈年不聪明,实在是宁长苏所说的话,让人难以理解。
所以宁长苏每说一句话,沈年都会仔细的思索。
琢磨透其中的意思。
倒是李二狗在其一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有所感悟。
这让沈年忍不住问道:“李兄莫非已经理解了公子所言?”
李二狗老神在在的捏了捏嘴角的胡须。
然后说道:“不懂。”
“我只是觉得,公子所言定然是对的。”
沈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