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玉儿的肚子越来越大,过不久就要生了,恰好前线传来消息,多尔衮又打了胜仗,过几天就要回来了。
玉儿身子重,不便前去迎接,倒是皇太极知道战胜的消息很高兴,当日特意跑到城楼上,偕同三大贝勒和众亲贵一起迎接多尔衮和多铎的军队。
“多尔衮真不愧是咱们大金的战神,看看人家,这两边的百姓夹道欢迎的,可真是得民心。”
“要我说,改日咱们也到前线去,等哪日得胜归来,也赢他几把佩刀回来。”
皇太极听着身边的人对多尔衮的夸赞,看着城楼下接受将士赠佩刀的多尔衮,心里对他的忌惮越来越深了。
多尔衮进了城,和皇太极客气了几句,卸下了盔甲兵器,就带着从前线带回来的一些辎重物品回了府。
回府以后,多尔衮先去看过了玉儿,关起门来和她说了一件事。
“你说什么?你,你见到了卓林哥哥?”玉儿听到多尔衮的话格外吃惊。
多尔衮点点头道:“方才装着东西的马车上,卓林就藏在里头。军医看过了,他得了失心疯,什么都忘了,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了。”
玉儿听了这话反倒冷静下来,思索了片刻道:“现在卓林哥哥还是悄悄住在府里不要出去的好,现如今海兰珠成了侧福晋,大汗是不会允许卓林活着的。”
“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另外,”多尔衮拿出一只令牌道:“这是从卓林身上拿过来的,这令牌,我却是在鳌拜身上见过。”
玉儿沉默了,鳌拜是皇太极的心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若是海兰珠知道了这件事,不知该作何感想。
不知为什么,玉儿内心对海兰珠产生了些许厌恶的情绪。
卓林就在十四贝勒府藏着住了下来,除了多尔衮和玉儿、多铎以外,没人知道卓林的身份。另外,多尔衮也到处遍寻名医,力图治好卓林的失心疯。
秋月估摸着日子,玉儿也快生了,就离了王宫也住到贝勒府里来,安排着人手给玉儿备产。
“我大金虽然节节胜利,可只要有袁崇焕在,入主中原一事就永无定日,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不妨说出来。”
皇太极在正殿和几个贝勒商量着战事,十分头疼。
三大贝勒不发一言,一方面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左右他们也打不过袁崇焕,而另一方面,却是对皇太极不满。
这人就是这样,用不着你的时候,怎么训斥都嫌不够,用得着你的时候,却要你来献计献策。前些日子就因为城门楼上夸了多尔衮几句,就找个由头训诫了代善哥哥,连带着他们也挨了一通警告,如今倒装得没事人似的。
“启禀大汗,臣倒有一个计策,兴许可行。”多尔衮想了想开口道。
皇太极很不愿意见到多尔衮足智多谋的样子,可眼下又不得不相求与他,只好道:“你快说。”
“是。袁崇焕为明朝立下了赫赫战功不假,可他并非是崇祯皇帝身边的近臣。袁崇焕长期在边关,我大金又兵强马壮,他难道就不会产生背叛之心吗?”
“可是袁崇焕的忠心众人皆知,崇祯皇帝怎么会中计呢。”皇太极紧锁眉头道。
“就算整个明朝的人都相信袁崇焕的忠心,可只要崇祯皇帝一个人怀疑他,那就够了。”多尔衮无所谓地笑笑。
皇太极考虑了片刻,觉得此计可行。
后来,皇太极就行反间计,命明朝降将鲍成先和高鸿中合谋,假装酒后泄秘,误导明朝太监王成杨春相信袁崇焕已投靠皇太极,因此擅杀毛文龙,然后二人就逃回北京向崇祯告密。
崇祯生性多疑,就杀了袁崇焕。
袁崇焕受冤屈被杀前没多久,玉儿就生下了一位小格格。
虽然是个女儿,可是多尔衮也高兴了不得了,整天抱着不撒手,抱着哄了三天,绞尽脑汁给才出生的女儿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灵玳。
众人都觉得这名字好,玉儿生下女儿的消息传到宫里,皇太极也很高兴。
多尔衮的计策刚刚奏效,皇太极正有些发愁赏他些什么好,按军功赏吧,他不乐意,不赏吧,面子上也过不去。
灵玳格格一出生,这个难题便有了解决的办法。见多尔衮如此喜爱这个女儿,皇太极就命人挑仔细挑选了好些女儿家得用的首饰衣物和小儿的玩具给多尔衮送去。
多尔衮倒是很高兴,多铎反而有些意见,按照军功,他哥早该封个王了,可皇太极一次一次地装糊涂,这次又拿些财宝想混过去。
可是听着自己小侄女咿咿呀呀的声音,多铎心里那些不平也稍稍下去了些。
“花,花…”十四贝勒府里一处院子中,一个长得高大,神智不清的男人指着一盆花喃喃道。
一旁的苏麻叹了一口气,这卓林也是个可怜的,好好的人,这就废了。
“乖,喝药了喝完药,再看花花。”
苏麻说着就举起了汤匙,卓林此时倒也听话,张开嘴就一口一口地喝药,也不嫌苦。
“花,花花…”吃完了药,卓林却看着苏麻道:“你,花花。”
苏麻愣了一瞬,然会耐心解释:“我不是花花,我叫苏麻。”
“苏麻,花花,苏麻,苏麻…”卓林就像一个新认字的小孩子一样茫然着。
“你在这宫外过的日子,还真是惬意啊。”秋月此时坐在一处宅子的屋子里,打量着四周道。
“大福晋说笑了,都是因为有大福晋护着,乌雅才能活到今天。”
“用不着跟我说这种虚话,我知道你不会甘心过这种生活,”秋月看着她画了精致妆容以后酷似某个人的脸道:“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进宫重获富贵,呵呵,可能是比你想象中还要大的富贵,你只说你想不想要,你若是不想要,我可就走了。”
乌雅剧烈呼吸着,挣扎了好久,她终于对着秋月跪了下去。
“乌雅求大福晋成全!我,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好,”秋月拍掌笑道:“我没看错你。你是个有志气的人,你只要求了阿古拉带你进宫,剩下的事你不用操心,等找个机会,我会让你成为主子的!”
又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这是一些补品和药膏,治治你脸上的疤痕吧,多漂亮的一张小脸儿,怪可惜的。”
海兰珠挺着大肚子散着步,想着前几日听到宫人们议论的话。
“这是要送去十四贝勒府上的,十四贝勒这回又立了大功,大汗又送了东西给灵玳小格格。”
“又送?大汗还真是看重十四贝勒啊,也是,谁让人家一次又一次立下功劳呢。这十四福晋也是好福气,生下个女儿,听说十四贝勒宠得跟什么似的。”
“听说啊,这十四福晋来自科尔沁,原本在草原上长大的,就有个小福星的名号呢。”
海兰珠回想着,不知为何心情就突然烦躁了,阴狠一笑道:“小福星?我倒要看看这个小福星会不会一辈子走运。”
转天,宫里为了庆祝多尔衮献上的计谋奏效,特意请了众贝勒和家眷们来宫里,玉儿也抱着灵玳小格格来赴宴。
众福晋都位列在座,歌舞过后便开始互相敬酒祝贺。皇太极见灵玳生得可爱,便把她抱在怀里看烟花。其他贝勒府上的福晋见到这一幕,也都争相讨好着玉儿。
不远处的海兰珠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马上,海兰珠挺着肚子走到皇太极身边,温柔道:“大汗,前方战事顺利,兰儿也替大汗高兴,特意做了一道新鲜样式的菜献给大汗。”
美人献菜,皇太极心里很受用,马上高兴道:“兰儿这么用心,那我当然要尝一尝了,快快叫人呈上来吧。”
“是。”海兰珠一挥手,便有奴婢端了两道一模一样的菜送上来,一道放在了皇太极面前,另一道,却是拿去了多尔衮面前。
“兰儿想着,此次能够大捷,多亏了十四贝勒,便也给十四贝勒准备了一样的菜式。”
这话要是其他的侧福晋来说,那皇太极定然又要起疑心了,可眼下说这话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皇太极便也不甚在意了。
可当皇太极打开盖子的时候,那碗海兰珠说的新式的菜却连着盘子裂成了两半。
海兰珠见状,嘴角悄悄渗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惊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大汗恕罪,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海兰珠说完,马上又担忧道:“不知十四贝勒面前的菜如何。”说着就要到多尔衮面前掀开菜盘的盖子。
玉儿预感不好,马上给了苏麻一个眼神,苏麻就抢在海兰珠面前把那盘子端了起来,却又“不小心”把盘子摔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大汗恕罪,”苏麻马上跪下请罪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端不住这盘子。”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这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怕是撞了什么灾星了吧。”秋月在一边说着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