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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知否王若弗(1 / 1)

汴京的天气倒是和扬州不一样,如今正是三月,日日都是艳阳高照,不像扬州,时不时阴雨绵绵。盛家进京已有一段时日了,秋月忙完了各项安置事宜和田产铺子的置办,就有拜帖陆陆续续地送上盛家大宅的门。本来嘛,盛紘任扬州通判时官声一向很好,素来又懂交际会说话,与同僚相处得十分和谐。如今到了天子脚下,才上朝几日,就已经叫官家夸赞过一回了。再加上王若弗的父亲也是做过宰相的,还配享先帝太庙,是以,虽然盛紘只是个五品官职,倒是也颇受待见。

秋月初来乍到,也不知送拜帖的几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弯弯绕,只请教了盛紘,捡着几家紧要的拜帖允了。

此时的盛家正堂,秋月正应付着几位上门的官儿太太。

“我初到京城,有些地方做的不周到的,还请各位夫人多多指点一二。”秋月笑道。

“王大娘子可莫要这么说,今日我等进府便见了,盛家各处规规整整的,可见大娘子这话是自谦了。”

“是啊是啊,说什么指点的,左不过是您家初到,有些事上不熟悉罢了,日后咱们多多来往着就好了。”

众人忙都客气道。

秋月应付着人情往来,也是有的放矢。在原剧情中,盛家的女儿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要被旁人议论不止,也有王大娘子不擅处人情关系的原因在里头,更遑论后来顾廷烨被人告到朝堂上,盛家又遭了多少耻笑。所以秋月要先与各家夫人搞好关系,到时候真有个什么,众人虽不会雪中送炭,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两边都是着意结交,堂上气氛愈发其乐融融,话题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彼此亲故。

“听闻,王大娘子的娘家父亲是前朝的王丞相?”一位衣着文雅,面容可亲的夫人问秋月道。

倒不是这位夫人见识短浅,只是王若弗未出嫁时,王老大人还未官至宰相,因先帝重用,总是去地方上任,不在京城。后来王若弗出嫁,跟随盛紘上任,也没怎么来过京城。再后来王丞相去世,王老妇人跟随儿子在任上,京中众人愈发认不得王家人了。

秋月笑着答道:“正是家父,夫人可是与我娘家相识?”

“原来是王老丞相家贵女,倒是我见识浅薄了,”这位夫人有些惊讶,随即又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位堂妯娌,听闻她娘家与王老大人家是通家之好,许是王大娘子闺中姐妹。”

秋月心中一动,问道:“不知夫人堂妯娌娘家是?”

“西京周家,大娘子可记得?”

秋月在王若弗自身的记忆之中搜寻了一圈,与闺中的王若弗交好的小姐中,倒有一位姓周的。

“可是当年周家的那位嫡幼女?”

“正是呢,”方才发问的夫人高兴道:“这可不是遇着娘家人了嘛,我这堂妯娌正是她那辈唯一的嫡幼女,想来与王大娘子是闺中相识的。”

秋月又听这位夫人细细讲着,原来,她夫家姓程,丈夫在朝中任着户部员外郎,与盛紘同级。听着不显贵,可程家家族却不是简单的,当朝有一位程国公,正是这位程员外郎的堂兄。不知是哪一位皇帝在位时,当时的程家出了一位天子近臣,本来是位将军,立下了赫赫战功,上战场废了一条腿,得官家垂怜,就封了国公。如今的程国公程毅却并未继承家业习武,反而靠着自己的努力考科举,在朝谋了个文职,如今正管着器械钱币。当今天子仁厚,念着先辈的功劳,倒也没亏待过他。方才那位夫人说的堂妯娌,正是嫁给了国公爷程毅,不过却是续弦。程国公的原配在二十年前难产,撇下才出生的儿子就去了。程国公程毅伤心欲绝,从此消沉不已,年纪轻轻的程国公足有六年未续弦,还是他老母亲看不下去了,寻死觅活硬逼着程国公续了弦,娶了当时西京周家的小姐周敏。

至于这周敏,确实是王若弗的手帕交,因与她年纪相仿,性子又合得来,在闺中时关系颇好。

各家女眷听着这段往事,一时不由得高看了秋月几眼。其实以王大娘子的家世地位,何至于被林小娘压制这么多年,非要等她犯下大错才能出口气,不是盛紘实在糊涂,就是王大娘子实在太没心计成算。

堂上众人交谈着,这边厢秋月盘算着改天有机会该去拜访下这位手帕交。

一上午的待客,终于送走了众官家女眷。刘妈妈随即就来报,庄先生到汴京了,齐国公府家的小公爷齐衡也要来盛家读书。

炸弹一号!秋月心中警铃大作,因着这位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小公爷,盛家女儿惹出了多少事非,看来几个女孩儿的教育该抓起来了。

京城的事她不熟,于是托了盛老太太,说是要给几个女孩儿找个闺学,毕竟到了京城,将来不懂规矩也是惹人笑话。盛老太太一听也有道理,对家里几个女孩将来都有好处,就着手去找了。

庄先生到汴京的第二日,盛紘就去拜访了,说定了每日来盛家给盛家几个儿女和齐衡授课。此后,盛家就每日开了学堂自是不用提。

自那日得知程国公府的事,秋月就送了拜帖过去,谁知第二日国公夫人就回了贴,却不是邀秋月去程国公府,而是她要带着幼子来盛家。

也不知周敏如何知道了庄先生在盛家授课的事,回信中,她先是十分激动地表达了对闺中时光的怀念和对密友的想念,其次又委婉得提出自家幼子一向对庄先生的学问非常敬仰,问秋月自己能不能带着幼子来盛府看看。秋月与盛紘商量之后,自是满口应了。

官宦人家互相来往是个浩大的工程,光是来往书信就费了好几日,在这几日之间,盛府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盛紘与林小娘吵架了。

自打老太太把明兰带过去养着,卫小娘又得了盛紘的喜欢,林小娘就觉得自己正在失去对盛紘的掌控,于是她又想借着身体不好真心一片的借口拉拢盛紘,可是老一套对盛紘似乎不大管用了。

这也难怪,林小娘翻来覆去就那几招,打着真爱的旗号,装着身娇肉贵不堪欺负,引得当家主君觉得,要是自己不偏着她些,这娇弱的妾室就活不下去了。可是如今有了卫小娘这个温柔懂事的在旁边比着,林小娘就显得不大好看了。

林小娘觉着自己经历过抄家卑微可怜,卫小娘直接家破人亡了却还总对盛紘说“有了主君和孩子我就很知足了。”;林小娘明里暗里说大娘子苛待她,引得主君主母争吵不休,卫小娘现在跟秋月处的好像亲姐妹,盛紘每每去葳蕤轩,赶上卫小娘在,就会觉着自己这个家真是太和谐了;林小娘动不动就晕倒,然后盛紘还得给她好多补贴银子;卫小娘则带着儿子住在清茗居,教他投壶掷石。更重要的是,明兰和如兰如今每天在一块儿待着,要么跟着秋月学管家,要么跟着老太太明事礼,时间长了,墨兰就被比下去一大截。偏林小娘整日哭诉墨兰遭排挤,盛紘忍不下去,终于对着林小娘道:“你也别整日窝在林栖阁,你多去大娘子那里请安,墨儿跟着去了,自然也能耳濡目染些规矩体统。”

在妻妾斗争中,林小娘向来赢惯了,一下子不妨盛紘竟然让她向王若弗低头,当即哭道:“紘郎这是怪奴婢不尊重大娘子了?可主君您是知道奴婢的呀,当初我就是外头正头娘子也不做,宁肯给您做妾,有多少委屈奴婢也都不怕,可是紘郎不能这样误解奴婢。。。”

“莫要再扯这些了,你既受了这么多委屈,每日去请个安又怎么了?”盛紘说完抬腿便走。他真是不明白了,一向善解人意的噙霜这是怎么了,他刚到京城不久,多少事忙不过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就不能安静应声“是”然后叫他安静一会儿吗,就不能像恕意一样,该风情时风情,该听话时听话吗。

盛紘不管不顾地走了,林小娘傻眼了,沉默了半晌,痛哭了起来。一向是装哭,这回她可是真的。

“果然叫大娘子猜对了,林栖阁那边又惹了老爷不快。”葳蕤轩中,刘妈妈对秋月说道。

秋月沉静不语,其实是她特意暗示了那天来拜访的女眷们,说盛紘初到京城,需要多做些事情才好立足,也是才她提醒卫小娘最近懂事些,不要惹了主君不快。她从来就不相信,林小娘的所谓“真爱”真能抵得过盛紘想要家宅安宁的心愿,当林小娘带给他的舒心不是唯一的,还要添上好多烦忧时,盛紘还能对她如从前一般。

经过几日的冷落,林小娘再也不敢上蹿下跳,只安静等着盛紘自己回心转意,也日日都去给秋月请安。秋月倒是也没有为难她,只不过比较冷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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