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尘眉头却是蹙了起来,“怎么会记错了?方才你明明记得那么清楚,本官可是听得十分清楚明白呢。”
曹钱飞脸都要变成了苦瓜样,“方才是草民一时紧张所以记错了,现在草民是真的想起来了,绝对错不了!草民的荷包里就是九锭银子!”
“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曹钱飞愣住了,“什,什么证据?”
霍临尘理所当然,“自然是证明你的荷包只有九锭银子的证据。
不然,你一会儿说十锭银子,一会儿说九锭银子,待过几日你又突然想起来里面还有一张万元银票,说这荷包经了本官之手,怀疑本官偷了你的银票,本官岂不是浑身张满嘴都说不清?”
曹钱飞被他的话噎住了,整张脸更是一阵青一阵红,跟开了染坊似的。
他心里真是阵阵叫苦,“这……草民荷包里的银子,只有草民知道,草民要上哪儿去找证据啊……
但是这荷包真的是草民的,当时真的就只有草民一个人路过。”
霍临尘却不买他的账,“本官断案一向是凭借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本官是不会信的。小乞儿,你叫什么名字?”
他有些不好意思,“草民名唤小刀……”
霍临尘从善如流,“小刀,这荷包你就拿去,若它的主人真的把它认领了,本官给你一锭银子做奖励。
若过了一个月还没人来领,这荷包就归你了。”
说着,霍临尘把手中荷包轻轻一抛,小刀身手敏捷地一把接住,脸上也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再次高声道:“多谢大人!大人英明!”
曹钱飞见到自己的荷包落入那小乞儿的手里,简直肉疼坏了,他当下根本顾不上什么脸面,哭丧着脸道:“大人,草民错了,那个荷包真的是草民的……
草民一开始就认出来了,但是,草民看到这小乞儿身上有不少银子,一时就动了歪心思,想把他的银子骗到手,这才鬼迷心窍,污蔑了他……
草民生性吝啬,见钱眼开,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真的是改不了啊!是草民一时糊涂,请大人把荷包还给草民吧!”
围观的百姓听到他这突然改口的话,顿时又是一片嘘声。
大家都难以置信,这人竟然吝啬到这个地步!
瞧他身上穿得这么体体面面,那小乞儿却是衣不蔽体,他竟然还敢讹人家?真是不要脸!
果然,这样的人,只有他们府尹大人能揭开他的真面目,好好治一治他!
小刀更是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这么穷困潦倒了,竟然还会被别人惦记上。
霍临尘对曹钱飞的这个说辞,却是没有一点惊诧,面上一派平静,仿若早就料到是这般结果。
他淡淡道:“这么说,你一开始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了?”
曹钱飞面色涨红,支支吾吾,“是,是草民一时糊涂……”
霍临尘的语气陡然一厉,“你的确糊涂!
你胆敢在公堂之上蓄意说谎,糊弄本官,实乃藐视公堂的大罪!
本官还没定你的罪,你倒是敢向本官讨银子?你当本官是泥捏的?这般好性儿?”
他声音陡然一厉,周身气场乍然全开,整个公堂都笼上一层威压,大家都明显感到了那股子压迫感。
曹钱飞之前一直觉得霍临尘笑意盈盈的,又长得面嫩,一点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样,所以方才的态度也就随意了些。
但是现在,他陡然释放气场,曹钱飞瞬间就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整个人都要软下去了。
他哆哆嗦嗦,“大,大人,草,草民知道错了,下,下次再也不敢了!”
“呵,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曹钱飞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霍临尘一拍惊堂木,“曹钱飞,你今日蓄意污蔑构陷他人,虚作假证,藐视公堂,愚弄本官,重打五大板!另,将那荷包赔给受害者小刀,以作补偿。”
曹钱飞闻言,那肥胖的身子瞬间软了下去。
打五大板也就算了,他的肉多,扛得住。
可是,要他把荷包赔给那小乞儿,这简直是要他的老命啊!
显然,霍临尘也知道他的死穴在哪里,他不是爱财如命,不是连区区一锭银子都要贪,都要闹到公堂上来吗?
他便索性让他把所有银子都赔了,让他好好长一长教训。
小刀拿着那荷包,脸上现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望着霍临尘的眼神也亮晶晶的。
他高兴得只能继续重复方才的话,“草民多谢大人!大人英明!”
曹钱飞却是一脸肉疼,满是哀求地望着霍临尘,“大人,草民已经知道错了,方才也是草民自己承认的,您就看在草民主动坦白的份儿上,从轻发落吧!
您要打板子,草民愿意受,但,但是那荷包……请大人再给草民一次机会吧!”
围观百姓们都无语了,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奇葩,宁愿挨打,也要护着自己的荷包,简直是彻头彻尾的守财奴。
霍临尘微微勾了勾唇角,“本官已经说出去的话,是不会收回来的。不过,本官倒是有一个礼物要额外送给你。”
曹钱飞听到前半句,脸瞬间垮了下来。
听到后半句,瞬间又满怀期待了起来。
霍临尘拿起旁边的毫笔,刷刷刷地一番潇洒挥毫,片刻方才停下。
他望着自己的作品,满意颔首,命人拿起来给曹钱飞看看。
却见三个衙差一手拿着一张纸,赫然组成了一副对联。
上联:铁公鸡一毛不拔
下联:雌雄眼专盯小钱
横幅:文口八土回
众人见了,先是一愣,待看清了,瞬间喷笑出声。
那横幅,凑起来不就是“吝啬”二字吗?
曹钱飞的脸上,瞬间又涨得一片通红,想要发作,奈何面对的是府尹大人,只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霍临尘唇角一扬,一拍惊堂木,“退堂!”
曹钱飞被带出去行刑了,众位百姓们也都散了,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觉得看府尹大人审案子,简直太有意思了。
霍临尘起身,摸了摸肚子,嗯,到午膳时间了。
他不紧不慢地起身,正要离开,堂前却传来了一道柔柔的喊声,“无咎哥哥。”
霍临尘动作一顿,转过头去,便见一个戴着面纱的窈窕少女朝自己款款而来。
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