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钱飞嗤笑反问,“那我那一锭银子到哪儿去了?那条巷子就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藏了是谁?”
小乞儿满是脏污的脸上含满怒意,眼眶中也禁不住蒙上一层雾气,但他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滑落。
“反正我没有拿你的臭钱!”
“你个小王八蛋,事到临头还敢狡辩,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我……”
“砰!”霍临尘手中惊堂木一拍,眸光冷凝,淡淡落在曹钱飞的身上,“是本官审案还是你审案?”
只这一句,就让曹钱飞身子微微抖了抖,他面上当即现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当然是大人您审案,草民只是想尽可能地为大人提供线索,帮助大人做出判断。”
“那本官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是是是,大人您尽管问。”
霍临尘目光瞥向桌前的素面荷包,“你确定你的荷包里装的是十锭碎银子?”
曹钱飞一口咬定,语气分外坚决,“是的!草民十分确定!草民出门前特意清点过,绝对不会记错!”
霍临尘目光转向那个小乞儿,对他发问,“这荷包是你捡到的吗?”
小乞儿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是的。”
“你有没有点动里面的银子?”
小乞儿没有任何犹豫,断然道:“没有!我拿着那荷包站在原地,就是想着失主回来找的时候能及早还回去。
若我真的想要那荷包里的银子,我捡到直接跑就是了,他就是想要追,他胖得跟头猪似的,也追不上我!”
说着,他还不屑地撇了撇嘴。
“可是我没想到,我把荷包还给他之后,他非但没有感谢我,还诬赖我偷他的银子!”
曹钱飞被他气得一噎,“就你这小麻杆的身板,你要敢跑,我一拳头都能把你抡翻在地!”
霍临尘看着他衣裳上的褶皱和脏污,觉得他的话怕是不尽然。
他若真的有这么强悍的实力,就不会让这小乞儿招呼到身上。
曹钱飞气呼呼的,转向霍临尘,声如洪钟,“大人,明显就是这小泼皮在耍花腔!
他就是个在街边乞讨的小乞丐,每天食不果腹,突然捡到这么大一笔银子,怎么可能会无私到在那等着要原数奉还?
他一定就是来不及跑,最后又不甘心全都还给我,所以就偷偷往哪个犄角旮旯藏了一块!
大人,对于这种地痞无赖,就应该好好严惩,教他做人!”
小乞儿顿时又气红了眼,高声反驳,“你胡说!我没有偷你的银子!”
“那条巷子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那是谁?难不成我还会为了区区一锭银子诬赖你一个小乞丐?”
霍临尘伸手垫了垫手中的荷包,一副很是苦恼难断的样子。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要说这银子是他拿的,可是又找不到证物。本官总不能因为没有证据的事胡乱污蔑人。
要说不是他拿的,这银子又上哪儿去了?难不成平白消失了不成?这可真是把本官难住了。”
曹钱飞闻言,就想再开口为自己辩解,就听霍临尘道:“本官知道了。”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霍临尘,等待着他亲自揭开这个谜底,曹钱飞更是满怀期待,结果霍临尘却道:“既然你们说的都有道理,那事情就很显然了,这其实就是个误会。
这小乞儿根本没有偷藏你的银子,因为这只装着九锭银子的荷包根本不是你的,它的主人另有其人。
小乞儿,你继续拿着这荷包等它的主人。
而曹老爷,你的荷包想来是被其他人捡走了,你再去找找吧。”
这话一出,曹钱飞霎时就呆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大,大人,这,这怎,怎么会呢?这明明就是我的荷包!”
霍临尘把那荷包在手中一下下抛着,漫不经心地把玩。
“这荷包是素面的,没任何绣花,也没写你的名字,你怎么就确定是你的?”
曹钱飞噎了一下,“可,可我的荷包就是长这样,而且当时走过了那条街……”
霍临尘反问,“这个样子的荷包只有你一个人有?那条街只有你一个人走过?”
这,这自然不是。曹钱飞答不上来。
霍临尘继续不疾不徐地道:“再说了,你的荷包里装的是十锭银子,这个荷包里,只有九锭银子,怎么就是你的了?”
曹钱飞一口咬定,“是那小乞儿偷了我的一锭银子!”
“你亲眼看到了吗?”
“没有,但是……”
“你找到他藏的银子了吗?”
“没有,但是……”
“他周围有其他同伙能帮他藏匿吗?”
“没有,但是……”
霍临尘第三次打断了他,语气不疾不徐,但是却条理清晰,叫人根本找不到反驳之处。
“你也说了,那条巷子只有他一个人,他捡到你的荷包,真要跑的话,也没人阻拦,就你这身材,还真不一定追得上。
他的脸脏兮兮的,你事后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所以,他若真的要贪墨这荷包的钱,直接拿着跑就是,没有必要偷藏一锭银子再把荷包还给你,给自己平白惹麻烦。
所以,依照本官的判断,这小乞儿没有拿这荷包的银子,这荷包本来就只有九锭银子,所以,这荷包不是你的,至于你的荷包,想来被别人捡去了,你再去找找吧。”
霍临尘洋洋洒洒说完这话,微微一笑,“案情已经理清了,还有什么问题?”
那小乞儿先是呆呆的,旋即眼前一亮,脸上也绽开了一个笑,连忙咚咚咚地磕头,朗声道:“大人英明!草民没有任何问题!”
曹钱飞则是瞬间苦了脸,他有问题啊,他的问题大着呢!
他脸色都憋红了,磕磕巴巴地开口,“大,大人,草民忽然想起来,那个,草民的荷包里,好像只有九锭银子,不是十锭银子,方,方才是草民记错了……
那个荷包,就是草民的,这小乞儿没有偷拿草民的银子,是草民糊涂,冤枉错了人……”
曹钱飞灰溜溜地道歉,惹来众人一片嘘声。
小乞儿更是用眼神狠狠剜向他,曹钱飞的面上顿时一片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