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若灵见此,更是愤愤地指着她的鼻子大骂,“果然是个浪贱蹄子!枉费我爹这么多年一直对你这般宠爱有加!你对得起他吗?”
葛姨娘大喊,“我没有对不起你爹!我这么多年一直尽心竭力地伺候他,没有半分私心,我没有半分对不起他!”
“那那些信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写过那些信!”葛姨娘眼泪簌簌,望着他们的眼神满是怨恨,“这些,都是你们兄妹精心设计,枉费我还曾妄想,妄想能杀了你们,取而代之。
没想到,却是被你们技高一筹,给我们母子挖了这么大的一个陷阱,就专门等着我们母子往里跳,你们连自己亲爹都害,可真狠心啊!”
一直没有开口的金不焕终于开口,声音冷冷的,“父亲是你儿子杀的!”
“若不是你们用那些信陷害我,老爷又何至于会这般激动,浩儿又何至于会失手杀了老爷?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们!”
金不焕眸中是一片冷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檀青也插话,“你说我们用信嫁祸于你,可有证据?你根本拿不出证据。
但是二少爷潜入夫君房中对他行凶,我们却是有切切实实的证据的!
若非你们先对夫君动了杀心,我们又何至于顺藤摸瓜摸到这里,又何至于发现那些信,爹又何至于会死?
归根结底,爹的死,全都是你们的责任!你休想赖到我们身上!”
他们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云洛伊已经走到霍临尘身边,把自己发现的夹竹桃递给他,然后顺便把他手中的信拿过来飞快翻看。
信件纸张老旧,墨迹亦是如此,显然已经是有些年头了。
而且纸张周边起了毛边,倒像是被人常常拿出来摩挲一般。
云洛伊方才检查的时候看到过葛姨娘的笔迹,她显然并不是大家出身,字迹写得很一般。
而这封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比方才自己看到的要差上许多,仿若是初学稚子所写。
但结合这信纸的老旧程度来看,若上面的字迹与现在的字迹一模一样,那才真正可疑了。
虽然表面上笔迹有不同,但横勾撇捺中的细节却是如出一辙的。
云洛伊挑不出有什么可疑之处。
若这是假的,那只能说明,那伪造信件之人心思异常缜密,甚至,缜密到可怕。
“这瓶夹竹桃是怎么回事?”
霍临尘的话把争吵之人注意力拉了回来,葛姨娘的神色猛然一僵,而金若灵等人,则是瞬间瞪大了眼睛。
“好啊,果然有夹竹桃!连这物证都找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葛姨娘面色惨白,她想要辩解,最后,所有的辩解,都化成了一片怆然。
“我若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会信吗?”
林檀青重重哼了一声,“你什么都没做,但是你儿子做了!”
金二少爷仓皇大喊,“我没有!我没有!”
他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整个人皆是满满的绝望。
他什么都没做,他不过就是贪恋夏氏的美色,一时动了色心而已。
但是,没人会信,根本没人会信!
就算,那事真的有人信了,他杀了父亲却是事实,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他完了,他一辈子都完了……
葛姨娘听到儿子的哭泣,心里也跟着一阵阵抽疼,她抱着他,也是一阵哀声痛哭。
霍临尘凝眸望着这对母子,最后只沉声道:“带回去吧。”
金若灵和林檀青的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晶亮的喜意。
葛姨娘和金二少爷被带回了县衙,关于牢中。
金志成虽是死于意外,但尸体依旧被送回了县衙,让仵作例行检查。
最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致命伤便是脑后的那处重创。
检查过后,金志成的尸体便被送回了金家。
岑氏和金大少爷的尸身此前也已经送回,因为两人是死于非命,金志成并没有为二人办丧礼,而是直接择了一处陵园,把人给埋了。
而这一次,金家却是挂起了白花白布,为他办了隆重的丧事。
别说是外人,便是金家的众位下人们,也都对家主的暴毙震惊不已,明明那天晚上他们还看到家主,好端端的。
在那场隆重的丧礼中,金若灵不遗余力地向众人哭诉了金二少爷弑父之事,甚至把岑氏和金大少爷的死也全都一股脑强加到他的身上,引得众宾客一阵惊叹唏嘘,没想到金二少爷竟有这等虎狼之心。
而金二少爷的夫人,因为性子懦弱,难以承受这一切,一头撞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便是她那不到三岁的儿子,也在她撞死之前给药死了。
金若灵对他们的死无动于衷,甚至觉得很是快意,想要命人把他们的尸身扔到乱葬岗去。
金不焕却是神色淡漠,“终究是金家人,还是裹上草席给好好安葬了吧。”
是以,那对母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埋了。
牢里待判的金二少爷,不知怎的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在某个晚上解了自己的裤腰带,吊死在了牢里。
待他被发现之时,身子都已经僵了,只留下了一封啼血般的血书,表达自己对妻儿的歉疚与拖累。
霍临尘冷声环视众衙差,“是谁告诉他外面之事?”
众衙差都不敢开口,霍临尘又冷声道:“好,既然都不开口,那便全都去领十大板。若还没人说,就再打十大板,打到有人说为之!”
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人绷不住,磕磕巴巴地说了。
“是张齐,是张齐说的,他还对那金二少爷很是辱骂了一番。”
张齐面色煞白,结结巴巴地否认,“你,你休要胡说!”
霍临尘看向他,正是之前那个负责守夜,却让冯氏母女丢失了的衙差。
因为最近一直忙碌不堪,人手不足,上回的二十大板便还一直记着未执行,没想到这次,又是他。
霍临尘的目光落在他的头上,赫然看到他头上多出来的一根玉簪。
他伸手就取了下来,顿觉眼熟。
“若本官没记错的话,这是金二少爷的簪子,怎会到了你头上?”
张齐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他觉得金二少爷是个死刑犯,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没想到县令会这般大动干戈,早知道,他就应该把簪子偷偷藏起来才是……
霍临尘眸色渐冷,“本官跟你们说过本官的规矩吧?”
众人禁不住身子瑟缩颤抖。
他没给张齐开口的机会,直接道:“罢了,那几十大板本官也不打了,你脱下这身差服,走吧。”
张齐霎时就白了脸,连连磕头求饶,但是,深知霍临尘脾气的衙差们,已经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把人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