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默走进湖南办事处的时候，凌志正躺在办公室的老爷椅上打手机游戏，见道陈默后道：“陈老师，先等我会，我打完这一局咱们再聊，你先去隔壁茶室喝茶。”
“好。”
陈默走到旁边茶室，并四下打量着办事处，崭新的办公桌椅，一体机，打印机，茶室，茶具。他估量了一下，租这样一个办公室，一年至少也得十万吧。 但即使将所有办公设备都配备整齐的办事处，也不见销售们的身影，陈默心底里清楚，销售们都肯定都是出去跑客户了，所以唯有凌志一人待在办公室里。其实销售们的大把时间，都是在外跑客户，租这样一个办事处，真的没有什么必要，他再一次质疑公司高层领导的决策，认为各地开设办事处，是一个不明之举。 隔壁的屋子，还在响彻着游戏之中的厮杀，陈默心底里笑了笑，暂且不说这个凌志有没有怠慢自己。一个区总在工作日待在办公室里玩游戏，就这样的领导，能领导好整个团队吗？能把区域内的业务做好吗？ 凌志打完了一局游戏，飞奔进茶室，开始忙着给陈默倒茶，并道：“文章写的不错。”
“啊？”
这句话倒是把陈默问蒙了，难道这个凌志，知道自己平时喜欢写写东西，看过自己写的小说或散文？ “就是你写的那份关于益阳的课后服务调研报告，小璇发我了，我仔细的看了看，写的真的非常不错，图文并茂，有理有据，将益阳现状描写的非常清楚。”
凌志开始倒茶。 “凌志总过奖了，写报告是我们售前的职责范围，益阳那边的实际情况的确与其他区域不同，把大区现在存在的难点和需求如实向公司反馈，也是我这次来湖南的主要目的，也是伊然老师给我们下达的任务和命令。”
陈默的话，既谦虚地说明了自己的指责，也暗含了自己此次来是带着尚方宝剑，受命于总部领导前来调研的，其实，这都是他在自圆其说地找个噱头，伊然哪有给他下达什么任务和命令。 “我们湖南的课后服务业务，真的跟其他区域不同，更甚至整个湖南地区，每个地市都各不相同，你之前看的是益阳，这几天，你再在长沙看一看，再过几天，我再让下面的销售带你去娄底，去郴州看一看。湖南市场真的很特殊，但总部领导又不知道我们的实际情况，所以你这次来，真的是非常及时，还请陈默老师多多支持和指导我们湖南地区的工作啊。”
凌志不知道这个陈默到底是什么级别，也不知道他此次前来是否带有督导的指责，但毕竟是总部来的，客套话得说，衣食住行得安排好了。毕竟是BJ总部来的，这就是钦差大臣啊。 陈默与凌志聊了许久，从下午一直聊到晚上，凌志有很多新奇大胆的想法，言语虽然粗狂，带有几份吹嘘的成分，但陈默也习惯了。毕竟，没有几个销售是不喜欢吹嘘的，陈默也摸不透这个凌志的虚实，只是静静地听他一会说湖南地区的现状，一会又说他关于市场推广和业务开展的打法，一会又直接或间接地表达对公司战略，公司业务模式的点评和看法，陈默听得出，凌志言语里是对公司不满，对公司的战略策略持否定态度。 公司的业务模式怎样，战略策略怎样，其实陈默心底里门清。否则，他也不会在近期已经有离职的且面试了几家公司，做好了随时撤退的打算了。但是如今作为公司的员工，作为总部前来指导和调研大区工作的售前，陈默自然要表现出对于公司的忠诚。初次与人相识，言语中，他都分外小心，这是城府，更是心计。 凌志的城府和心计，自然要比陈默高许多，只是他聊天聊嗨了，话说得太多反而有些口无遮拦了。也不知不觉地将自己心中对于总部的种种不满，都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但一个话说多了，言多必失。 晚上，凌志又安排了吃饭，带着陈默到了楼下一家正宗的湘菜馆，点了几个地道的湖南菜，有辣椒炒肉，小炒牛肉等，又要了几瓶啤酒：“陈默老师，咱们今天就简单的吃个便饭，我跟你聊得来，咱们继续边吃边聊。”
这湖南人民可真是热情好客啊，陈默看着满桌子的湘菜，都是他喜欢吃的，他以前其实吃不了辣，但后来随着全国各地的出差，渐渐地也喜欢上了吃辣，以至于他现在吃饭变得无辣不欢。前几天在益阳的时候，廖小璇请他吃了几顿饭，如今到了长沙，又换做是凌志请他吃饭，做售前有一点好处，就是但凡出差，几乎都不用自己花钱吃饭，大区的销售们都会纷纷请自己吃饭。 两个人又聊了许多，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陈默听凌志说话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凌志总，今年咱们聊得非常开心，也把工作和业务聊得很透彻，时候也不早了，我还得回酒店要处理一些工作，还有几个方案要写，关于你对于工作的一些想法以及需要总部的支持，我会整理好了，发给总部领导的。”
“好，好，陈默老师，我也觉得今天和你聊得很好，算是遇到一个懂业务的人了，遇到一个知己能够敞开心扉的聊咱们课后服务了，你写完调研报告后，一定要先发我看看。”
凌志说着起身，去柜台结了账，又开了一张发票，招呼着陈默下楼。 楼下有个烟酒店，凌志进去买了两包烟，又塞给陈默一包：“我这不算贿赂你吧？”
陈默本推脱不要，却被凌志强行塞进兜里：“就一包烟，我们湖南的业务你多多支持，多在这待几天，实际了解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我这几天就安排销售们带你跑客户，过几天，也组织他们都到公司，你给他们做一个业务培训。”
“好，那我这几天就哪也不去了，就待在湖南。”
陈默一连在湖南待了三天，这三天里，跟着销售们在长沙见了一个渠道商，又跑到娄底见了一个渠道商，但从始至终，他也没有见到什么学校的校长和教育局的领导，反而听到各个销售对于公司的种种不满和负面评价，他们觉得公司的战略总是不断的变化，一会让推智慧作业产品，一会又让做课后服务业务，这些销售虽然都有很强的商务关系，能够触达到区县的一把手领导，可他们怕最后公司的战略再次发生变化，原本推动的业务忽然烂尾，这对于销售来说，是伤害他们客户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