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春节算是过完了，陈母、陈静夫妇，以及陈默的奶奶一行站在门口送别陈默，陈母依旧在陈默的车前烧了些纸钱，祈望车神能够保佑陈默这一年顺顺当当，陈默把自己最后一包行李放进车里，陈母燃起一挂鞭炮，送儿子出行。 车子缓缓地驶出院子，陈默望着后视镜里的家人，每次独自驱车返京，他心底里都有不舍的滋味。新的一年又开始了，他觉得自己每一年踏上外出漂泊和打拼的行程，看到家人的送别，自己总会有一种使命感。 他觉得自己肩负起了这个家庭的使命感：改变自己以后的人生和命运，从而改变整个家庭的命运，他要在外面努力打拼，要混出个人样，要对得起家中的每一个人亲人，他要让他们在不久的将来，过上好日子。 车子驶出小村庄，上了国道，行驶了几分钟，又过了高速收费口，沿着荣乌高速，一路向北，三个小时后，他便可以到达BJ。 下午收拾了房间，晒了被子，清洗了衣物，他只等明天的开工第一天。 正月初七，猎户星空公司里洋溢着阵阵喜庆，行政部门早已把公司装扮成了一番大红的景色，公司的前台摆满了红色包装的各种礼物，公司上下内外也都挂满了红色的大气球，今天上午，公司领导们将会举行一个开工大吉的仪式，要先进行抽奖，玩游戏等环节，然后董事长傅盛发表新年祝福，最后再由老板们给所有的员工发开工红包。 想着自己步入职场这么多年，陈默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开工大吉场景，现场的氛围无不让他感受着这满满的仪式感。虽然他心底里知道，他在这里的日子，可能只剩下两三个月了。 陈默抽奖抽了个大礼包，里面有旺旺食品之类的果冻、雪饼等。抽奖完毕就到了领导们的入门仪式了，董事长傅盛、CEO林焘，以及GR事业部的负责人王勇，还有其他领导们都穿着统一印有猎户星空logo的红色卫衣步入公司的正门，所有员工并做两排欢迎领导们步入会场，紧接着傅盛发表演讲，而后是几个领导排成一字，纷纷给所有员工发红包。 人群的欢笑中，陈默发现了一个问题，本应该也在领导层步入会场的平原，却和他们这些普通员工一样站在一起，这也就意味着，平原已经被公司边缘化了，不再是核心领导层。 收到从傅盛手中递过的红包，陈默拿到自己的工位拆开来看，红包只有66元。之前他在好未来的时候，公司本来也准备了开工大吉的仪式，但那时候由于是居家办公，仪式因此取消。但公司的行政部依旧给每个人线上发了个200元的红包，看着手中的66元现金，陈默觉得这点钱实在是少的可怜，他打开微信看到朋友圈里那些其他公司的员工，无不在秀着自己公司开工大吉的红包。都是几百元，最少的也有200元。而他的公司却每个人只发了66元，看来，这公司的现金流真的是不多了，他最近也听到了一些人的小道消息，公司现在财务吃紧，去年谈好的融资，迟迟没有到账。 他还听几个同事议论到，在年前，已经有几名中高层领导因为种种原因主动离职了。 待同事们都回到了工位，陈默将自己带来的特产一一分给了大家，平原，姜超，周洁，春晨每个人都发了一份，这是陈默母亲自己做的大包子、豆沙包还有蒸的花式馒头，他以此来感谢过去一年里，这些同事们给予他工作和生活上的帮助和照顾。 几个同事无比高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又充北方特产的面食礼物。尤其是周洁，开心的合不拢嘴，她是四川人，第一次看到这种北方的面食。 早在回BJ之前，陈默就打算带点东西回来给这些相处了快一年的同事，便让母亲提前蒸好这些面食特产，他觉得自己的同事们应该会喜欢，事实也的确如此。 开工第一天，大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其实不光是现在没什么事情可做，早在年前，大家就一直处于一种闲赋的状态，虽然公司也对接给了他们几个项目，例如智慧园区的项目，智慧楼宇的项目，陈默作为售前也几次跟销售周洁去拜访客户，但这些项目往往都是去了一次两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现在市场大环境不好，经济整体不景气，各个企业的老板都把口袋里的钱捂得很紧，这种B端和G端的业务越来越不好做了。各个公司的预算都在缩减，尤其这种本就是锦上添花的信息化项目，预算更大幅度缩减。 大家都心知肚明，公司养着平原这个智慧教育事业部，其实是养了一群闲人，他们起码在半年甚是一年内，为公司创造不了什么价值，一年以后，这个部门还有没有必要继续存在更是另当别论，但现在养着这几十号人，单凭是每个月的工资，对于公司来说就是上百万的支出。 早在年前，领导层就开了几次会，决定年后将智慧教育事业部进行改组，由智慧教育事业部改为政企事业部，人还是原来的那些人，但是以后的业务方向以智慧城市、智慧办公为主，以原来只做政府的项目，改为政府和企业相关的项目都做，当初这个部门是探索教育领域的业务，后来由于JDZ的项目开始扩展到智慧城市的项目，也正是由于JDZ的几个项目，公司想继续扩展到企业类的项目，要不然，养着近十人的研发团队岂不是浪费了。 只要是信息化的项目就接，没有产品和平台，就做定制化开发。 至于政企事业部在公司的地位，自然是处于边缘地位，而政企事业部的这些人，暂且先都不动，先养着，养着养着，就会有人选择离开。养着养着，在时间的见证下，倘若依旧没有太大价值，那他们最终的命运也都是被公司全部砍掉，所以公司高层领导，暂且先给这个团队一些尝试的机会。 但凡是在职场上打拼了几年，尤其是在这种互联网公司待过几年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公司的意图，更是能够大致猜透整个部门的最终命运。每个人心底里都有一杆秤，一个小算盘，只是大家表面上不说破罢了。 晚上七点，到了下班时间，除了姜超和平原因为要避开晚高峰的堵车，还选择先在公司待一会，而不开车的陈默、周洁和春晨都纷纷拎起包下班。大家现在倒是无拘无束，到了点就下班。 白天在公司坐了一天没事干，晚上不下班干嘛？他们现在整个团队，整个公司都是如此，丝毫没有半点内卷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