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磬的反击无可挑剔，估计对面那人也没想到俞磬竟然能够这么快的拿到证据。
在他的预想里，当俞磬拿完证据后，人们的唾沫星子早就把他淹没，就算他能证明他是清白又如何？污点已经烙在了身上，怎么洗都会有疤。
甚至他还想过，俞磬根本就没法拿到证据。
“讲真的，你要是真的没拿到证据怎么办？”黎晚晚坐在俞磬旁问他。
俞磬被造型师压着做头发，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又被强行颁了回去，他不耐烦地皱眉，说：“大不了就退圈，又能怎样？”
今天是俞磬澄清所有事情后的一场演唱会，距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外面已经人声鼎沸了，她在门口都能听到粉丝撕心裂肺地呐喊。
“俞磬！俞磬！俞磬！”
“飞鱼入苍澜！磬声泠泠然！”
“俞神！”
夜幕里，蔚蓝色的灯光聚成一片海洋，嘈杂的声音在伴奏响起的一瞬间就停下了。
“暮色编织的网啊，
困住了云里的鱼
游鱼搅碎了池中的星
他说他不想离去
你看看它吧
池中的鱼啊
它驮着残缺的尾翼
也要游到月里
……
你看看它吧
云里的鱼啊
它还在黑暗中游弋
追寻光的轨迹
……
”
舞美的火焰冲上了天，他站在火焰里，也只有他站在那里。
黎晚晚没追过星，她站在台下，听着俞磬的声音，他离她那么远，却好像又那么近。
他站在光里，她在黑暗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看着他，就已经热泪盈眶。
黎晚晚疑惑地擦掉眼睛下的泪水，她抬头就看到聚光灯打在了她的身上。
“骗子……”她听见自己说。
她能感受得到，俞磬喜欢这个舞台，他很高兴，才不是他说的大不了就退圈。
他总是这样，喜欢的说不喜欢，高兴说生气，像一个别扭的孩子。
他明明很珍惜自己的粉丝，将他们送的礼物都好好珍藏在一个专门的房间里，还写上了日期。
他明明很喜欢唱歌，他还在别墅里的水池里时就总是哼唱着她听不懂的歌谣。
她一喊他，他就看向她，然后对她笑得那么开心。
“俞磬。”她喊他。
他好像真的听到了似的，向她看过来，右脸上的酒窝是那样的甜。
穿过蔚蓝的灯海，穿过嘶吼着的人群，穿过黑色的夜里。
一如既往的笑容，好像什么都没变，但是却又什么都变了。
那一瞬间，黎晚晚好像看到了很多人，是俞磬，又不是俞磬。
演唱会结束的那一瞬间，黎晚晚突然很想找俞磬，她看着舞台的灯暗下来，开始疯狂地往后台跑。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疯狂地跳动着，她想见到他。
黎晚晚看着后台忙碌的人群，有过一丝迷茫，下一秒就被拽进一个角落里，她看到俞磬放大脸，他们都戴着口罩，这只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触碰。
口罩的触感没有嘴唇柔软，可她还是听见了如擂鼓般的心跳，不知道是俞磬的还是她的。
“阿磬…”她急切地想说些什么，可还没说出来就晕了过去。
【再等等吧，晚子。】在她听不见的地方，系统跟她说。【再等等吧…】
刺目的灯光后，就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黎晚晚忍不住皱眉，抬手就摸到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是俞磬。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又没有瞒住。
“你醒了？”俞磬抬头，眼睛有些发肿，他向来精致，黎晚晚几乎没有看见过他这么不修边幅的模样。
“饿吗？”他问，然后又自顾自地说：“肯定饿了…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没等黎晚晚说一句话，他就推门离开了。
【统子哥？！】黎晚晚在脑子里喊系统，【我怎么又晕了？】
【病入膏肓了就是说。】系统早就准备好说辞了，他接着说【俞磬恨意值百分之三十。】
黎晚晚撑了撑有些发软的身体，打开系统给的定位，发现俞磬就在消防通道。
【他去那里干嘛？】黎晚晚疑惑地起身去找他，她还没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就听见了一段呜咽。
很短促的，就像压抑不了时不小心发出来的。
她知道俞磬就在门后，他好像在哭。
在哭？那个俞磬？傲娇得不行的小公主？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也或许是他再也憋不住了，这次她清楚地听见了俞磬在哭。
撕心裂肺又绝望地悲鸣着。
那一定很丑，黎晚晚红着眼睛，她想，她要是看见俞磬的丑态，他肯定会生气，然后又几天不理她。
所以黎晚晚选择回了病房，她待在房间里乖乖等他。
“喝粥可以吗？”没过多久，俞磬回来了，他的嗓子有些哑，还带着口罩和一副黑框眼镜，就算是这样也是好看的。
“我不挑。”
“我问了他们。”俞磬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他们突然跟我说，我不是他们救的。”
“他们说，我是突然出现在他们的临时基地里的，不告诉我，是怕我再去找人类。”
“……是吗？”黎晚晚没敢看他的眼睛，她是曾经说过想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是自己救了俞磬，但是…这个时间实在是不太好。
“你觉得是谁救了我？”俞磬问她。
“大…大自然的馈赠？”黎晚晚试探开口。
“未成年但是签订伴侣契约的鲛人，如果过渡期伴侣不在，不可能成年。”俞磬双眼都是血丝：“从前没人告诉我这些，现在我知道了，你还打算骗我吗？黎晚晚…到底是不是你救了我？”
“你都知道了。”
“你的腿…也是救我后，被黎簇打断的？”
黎晚晚倒是没想到能从俞磬的嘴里听到她爸爸的名字，她这该怎么回答？听口气在她昏迷那段时间俞磬都调查得明明白白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我还是给他的时间太多了。”俞磬关节捏得很响，仿佛要捏碎黎簇的骨头。
黎晚晚虽然跟黎父没什么感情，但是好歹黎父还是自己这些年的长期饭票，不过用的好像基本都是她亲妈的嫁妆，啊，那没事了，那就走个程序给黎父默哀三秒表示自己沉痛的惋惜吧。
【孝出强大了家人们。】系统也给黎父点了根蜡。
“喝完粥，把药吃了。”俞磬的话题跳得很快，但是黎晚晚还是成功被眼前的药转移了注意力。
那黑乎乎的一碗药，真的看上去不太妙。
【里面有鲛人血。】系统分析出了成分，惊掉了手中的瓜子。
黎晚晚：……能不喝吗？有点害怕了属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