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荒原练兵操练是次要的,主要是演习。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演习更多是“围猎”,而并非是人之间的打斗。黎晚晚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懂得很多,能力很强的人。只是见识得多了,多多少少都能学会一些。或许她将自己理解的东西应用于实践时并不完美,但是可以却是一个新的开端。有想法才能有实践,有了实践才能慢慢去修改,直至它变得越来越完善。
黎家军的演习黎晚晚刚开始时琢磨了很久,他们没有二十一世纪的空包弹,且所用的武器都属于冷兵器。也没有像更后世一点的麻醉弹,可以做到真实模拟战亡状态。亦不像神界,命硬,可操作空间大。黎晚晚再三思虑,结合成本考虑后。让每名战士用襟布在荒原包了一小捧沙绑于胸前的铁甲上,扯掉就算淘汰。
此次的演练是在日常操练结束之后,黎晚晚根据系统报出的时间线基本可以确定这段时间是最安全的,同时也是最宽裕的。她也打算让黎糦在这次演练中崭露头角,黎糦身为未来的帝王,能力自然不容置疑,他只要能发光发热,黎晚晚就能让他在军队里做大做强。
再者说,黎晚晚离开前,无论是日常例会还是军事机密都没背着他,黎糦对军中结构也是极为了解的。这也是黎糦日后能够极快把握住黎家军的原因,黎晚晚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样将虎符交予黎糦手中。如若她主动给他,先不说黎糦的反应,就说军中的几位老将肯定不肯。如若黎糦强行夺取,那名不正言不顺的,虽然可以调动黎家军的其他驻地军,但是主军处可就麻烦了。黎晚晚看着黎糦这几天对她愈发温柔的眼神,简直都要裂开了。就算这样,黎晚晚还要帮黎糦出谋划策复国,简直就是当代舍己为人的代名词。黎糦这几天表面笑嘻嘻,下药那是一天没停,黎晚晚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毛病,硬是把自己撑成了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典型。
上午的操练也只是简单的热身,这次演练的只有黎家军主力军的参加。在不久前,黎家军缴了处山匪,这也是黎家军在驻地边疆以来最后一处盘桓山头的违章建筑和违法组织(doge)。黎糦也是这时候混进军中,演练的地点也正是在山寨。几位老将领兵十万和在这几年来修理完的几处山头“占山为匪”,黎晚晚也领兵十万作为“剿匪军”。本次演练全程干粮由城镇看热闹的吃瓜富贾和诸多小康之家以及山匪充公余粮联合赞助。
黎家军的铁甲有两套,正适合演练的不同阵营。黎晚晚一身玄色铁甲,身后站着黎糦和李青驺,几位副将在崖下规整部队。由匪方先出发,占领高地,黎晚晚带领的军方在荒原处按兵不动,两个时辰后演练正式开始。军方的十万士兵整装待发,黎晚晚站得挺高,一眼望下去根本看不清人脸,她到这个世界有好几年,在边境待了四年,打仗打了整整三年。她靠着系统的帮助。硬是用三十万黎家军,撑过了东月国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这可能也是现在的皇帝留着她命的主要原因,毕竟有一个工具人可以帮他巩固边疆何乐而不为?当朝女性虽地位不低,可从官,但最多官至五品。但要女人当皇帝,这些生存在被封建洗礼了无数年的父系社会的男人们肯定不会允许。也不担心黎晚晚会领兵造反。
三年前,黎晚晚要离开时,中商与东月签订停战条约。停战条约签订不到一个月,一直安安分分的西蛮就夜袭了黎家军主帐掳走黎糦。
这个世界,是黎晚晚走的第二个世界,与第一个世界被混元捧在手心里保护不同。这个世界里,杀戮,硝烟,血肉,死亡才是它的主色调。黎晚晚在这个世界的前两年可以说是平静安宁的,她每天除了刷下好感度,就是划水咸鱼,闲出p来。直到东月国与中商的战争正式打响,黎晚晚第一次在手上沾染了鲜血。在她上战场的第一晚,强撑着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吐了个昏天黑地。前几次有系统帮她,后面就基本全是自己亲自上。她不想杀人,可是她不杀人就会被杀,她不扛起军旗,没有主将的黎家军三十多万人也会因为她的怯弱死在战场上。她不能逃,即使当时的黎家军虽有老将镇着,但还是诸多兵士不服她管教,即使大多数人都把她当成花瓶,即使当今帝王想让她死在边疆,她也不能逃。这是这个世界的黎晚晚必须承担的责任,关乎生死的责任。
她靠着系统的痛觉屏蔽在战场上像个疯子,被东月称为“中商的毗舍阇”,她就像恶鬼一般,感受不到疼痛,所过之处皆是血肉。黎晚晚对这种中二爆了的称呼不做反应,虽然感觉有被内涵到,但是好歹听上去高大上。
估摸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黎晚晚转身看向黎糦,问道:“阿糦觉得,此次演练我们该如何打?”
“回将军,匪军占领高地,不可仰攻。此时营地驻地就显得几位重要,若营地没有选好,几座山头呈环形,几位将军联手相攻,我军就相当于腹背受敌。”
“那么依阿糦的意思,我们的营地应选在何处?”
“低洼处不可,太过空阔处不可,在离荒原不远处有一岭地,地势相对较高,南北走向,地势相对较平,在上流处可以扎营。”
黎晚晚点头,又听黎糦继续道“在诸位将军所占的山头中,有一处相较较远,也就是属下被掳的那个寨子,这个寨子有近路可循——此路是山民采药时无意发现的,属下觉得,时辰一到,将军可派出些许精锐部队,轻装先行,杨将军的部队人数多,负重大,行军慢。我们若能比他们先到,埋伏其中,到时候便可重创杨将军的队伍。”
“那寨子的机关还可以用吗?”黎晚晚隐约记得这寨子虽不大,但是机关繁琐复杂,他们不敢贸然进攻,若真的可以后来居上,利用寨子的机关以少胜多不是问题。
“黎家军已经摧毁了大半,但是并未摧毁完全。将军要是能信得过属下,由属下带兵前去。”
“阿糦确实是最好的人选。”黎晚晚点头“依阿糦的意思去办吧,我便带兵去阿糦说的地方扎营便是。”
“将军,那处领地的确是最好的扎营地点,但是我们可以不在那处扎营。”黎糦看着黎晚晚,嘴角微微翘起。端得是一副意气风发,黎晚晚一时竟被他的笑晃了眼“我们可以在那处做个假营地,做萧条一点,后方有一处山谷地,山势极为险峻,但是中缝裂谷狭长,我们若装作节节败退将他们引入谷中,就可算直接直接胜利。当然,就算诸位将军没有直接入谷而是选择盘桓而上,也打不过我们这边扎营已久的兵士。”
“好,这场演练就按阿糦的意思来办吧。”
风迎面拂过,暖阳照在黎晚晚的脸上,将她琥珀色的眸子照得通透,宛如澄澈的水波般熠熠生辉。
“阿糦,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这是黎晚晚的承诺。
黎糦也没有想到,黎晚晚说的永远站在他这边竟是真的,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选择了站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