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到来,本来是十分冰冷的皇宫,也变得更加的冰冷了,法天师父那里,赵炅今日不想去了,他想歇一歇。
他这几日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旁边的贴身人见这位陛下情绪不太好,便进言道:“陛下,明日便是上元节了,老奴知道您不太喜欢这些节日,按照往常宫中的惯例,只是多添几道菜,这几日,陛下处理朝中繁杂政务,烦闷得很,老奴想着,要不这个上元节,安排个戏班子进宫,吹吹打打唱唱,给您解解闷?”
赵炅想了想,近来的确烦闷得很,能听听戏也好,而且,也要适时的亲近一下朝臣,思来想去的,随即说道:“去安排吧,在宫中摆个宴席,朕要同众位大臣过上元节。”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那太监立即退下,赵炅则依然坐着,食指一直揉动太阳穴,看着面前的一大堆公文,有些疲惫,整个大殿空荡荡的,连门外的侍卫,都如同木头一般,冷冰冰的。
“做一位君主,当真难啊。”
许久,这句话从他的口中道出,忽然间,心里头涌起了许多的东西,亲兄弟赵廷美逐渐显露的野心、长子赵元佐的不懂事、北边胡人的狼子野心,他觉得好累好累,都说是修身齐家治天下,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好。
窗户被钉得死死的,屋子里头只有炭火淡淡的烟气,慕华一身厚重的衣服,显得有些臃肿,他坐在轮椅上,扶额浅眠,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慕华受了寒,轻轻咳了一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肩膀上站了一只毛色黑亮的乌鸦,那乌鸦靠近他的耳朵,那姿态像是在同他说话。
“什么?”
慕华猛地坐正身子,肩上的乌鸦随即拍拍翅膀,扑腾一下,并叫了一声飞走了。慕华忽地发笑起来,他自言自语地又说了一句“等到机会了”
他推动起轮椅,往角落的书柜走去,目不能视的他,却能娴熟地摸到柜子地下的开关,大大的书柜子,挪开了,慕华推动轮椅进到书柜后面的密室,他拍了一下墙面,那书柜又挪动回原来的样子。
这是一间小小的密室,但这个密室里头却躺着两个人,恢复了原来模样的花生与梁梦,她们倚靠在墙面,嘴唇发黑、双目无神,原来慕华所说的交易,竟是要花生与梁梦的躯体,将她们做成牵线木偶。
慕华推动轮椅靠近她们,然后,从袖口取出那只黑色的埙,不过现在这只埙已经变得血红,仔细一瞧,你能看见里头有许多飘浮的东西。
慕华笑了一笑,突然狠狠一摔,那血红色的埙一破碎,里头许许多多的魂魄一个接着一个出来了,这些魂魄可都不简单啊,慕华花了好几年才收集齐的,有穷凶恶极的、怨气冲天的、悲惨至极的,那些东西一被放出来,见到花生与梁梦那两具诱人的空躯壳,纷纷冲进她们的躯体。
慕华在一旁,凭着气息数着,他没有注意到,有一只小小的鬼魂,小小的光点,它没有受到诱惑,而是朝着反方向逃跑了,“九百九十九只魂魄,一般的躯体是无法容纳的,这就是我为何想方设法,同你们做交易的原因”这话,他是对花生和梁梦说的,只可惜她们是听不见的,她们的意识早就被封起来了。
“花生、嗜香,你们别怪我,这是你情我愿之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们应该能活下来,但谁又说得准呢?”
静寂的密室里,慕华的回声很小,但是听起来却是毛孔悚然。最让人害怕的,不是那些总是出现在你面前的恶人,而是同你最亲近的,却藏得最深的人。
数着数着,慕华发现少了一只魂魄,在白天,他无法施展更多的法力,再次凝神数数,“当真是逃走了一只!”他怒极,拳头狠狠地砸向轮椅,随即他吐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还得重新找一只,”他的面容,如此的狰狞。
昨夜见到了花生,花生那可怕的模样,让苏清月久久不安心,她后悔自己那时候没有跑去追花生,让花生跑掉了,那样子的花生,冰天雪地里,想想都觉得害怕,不行!苏清月在屋子里头走来走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寻到花生!这时候,蒋梅儿在外头敲门,“师姐,”
“你的信”
“谁会给我写信?”苏清月打开了信,是她兄长寄过来的,说是回平山了,兄长是不会这么随便就走的,除非是和梁梦,一想起梁梦,苏清月就激动了。
“梁梦,嗜香,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寻人的本事,她是最厉害的”说着说着,便拿着信匆匆往外头跑,后面的蒋梅儿稀里糊涂的,她真的不知道她的小师妹在说什么。
苏清月往外头跑时,恰巧撞上曾应,来不及同他说了,苏清月推开他,继续往前跑,曾应在后头啥都不知道,但他也跟着出去了。
来到苏旭日原来的住处,却发现屋门上了锁,苏清月左邻右舍地打听,知道了自己兄长已经离开,但是梁梦却没有和兄长一同走,而是无故消失了,梁梦的不见踪迹,苏清月越发心慌了。
曾应则直接破门而入,他需要好好查看一下这个屋子,兜兜转转间,果然发现了一些东西,他们二人在屋子的角落处看见了几块衣服碎片,“看花色,这是梁梦的”苏清月说道,“但是,为何会出现衣服碎片呢?而梁梦到底去了哪里?”
的确很让人疑惑,好好的一个姑娘,说消失就消失了,即便是有情伤,也不可能毫无踪迹,而且还留下这么些衣服碎片,曾应整个人头都大了,花生还没有找得回来,现在又不见了梁梦,这真够人头疼的。“对了,清月,你这么着急着找梁梦做什么?”
“想让她去找花生”
“去找花生,她有什么法子”
苏清月轻声叹息了一番,回答道:“梁梦其实就是嗜香,而嗜香最擅长寻人”
“嗜香!”曾应听到这个名字,震惊不已,“她,当初竟然没有死”
“是的,她没有死,重新活过来了,而且还以梁梦的身份,陪在了我兄长的身边,我之所以没说出她的身份,是因为不想提及过去的事,嗜香也罢,梁梦也好,我只愿我的兄长开心,而今,兄长离去,梁梦无故消失了,确实是让人担心啊!”
“梁梦的失踪,有些蹊跷”曾应捏着碎片,心里头涌起了一丝忧虑,他不知道这忧虑为何而来,这是隐隐约约间,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没有了梁梦,寻找花生就更难了,要是,要是慧仰师父在就好了,她老人家一定会有法子,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两个姑娘”。
苏清月心里头也是担忧极了,每当想起花生的那个模样,她就觉得心痛,多可怜的小姑娘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好想快点找到她,可是,她究竟去了哪里?
离开了兄长的住处,曾应与苏清月一语不发,这大街也是非常的安静,整个天空也是灰蒙蒙的,有些压抑,让人难受。
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此时天又慢慢变黑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时不时出现,着实有些吓人。但是吓人,也吓不坏曾应与苏清月,这两个人,是不怕那些妖魔鬼怪的。
寒风吹来,隐约间,似乎有小儿在哭泣,但又像是猫的叫声,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儿不对,曾应与苏清月一对视,各自警觉了起来。这狭长的小巷,平日里少有人往,怎么会传来哭泣之声呢?
慢慢地往里头走,那个哭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如果苏清月没听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哭声,而且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她心想着,这个哭泣的小姑娘,应该是迷路了。
待走到巷尾时,这才真正的看清哭泣之人,确实是一个姑娘,但是,“是只鬼魂,”曾应和苏清月便放松下来了,他们见多了鬼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小姑娘,小鬼魂,你为何哭泣?”
那只鬼魂抬起头来,是个十三十四岁的姑娘,这么年轻就死了,也怪可怜的。
一见到生人,那小鬼魂猛地往后缩,边缩边哭喊着“不要抓我!别把我和他们关在一起!我害怕!”
如此害怕的样子,让两人有些不解,“别怕,别怕,我们两个人是不会抓你,不用怕的,”曾应真诚地同她说话,那只小鬼魂见来人不会伤害她,稍稍有些平静。
虽说平静了一点,但是这只小鬼魂仍呜咽着,颤动着身子,不停地说着:“我……害怕,我害怕,好可怕……”
“唉,是只胆小鬼,生前应该是被吓死的,”曾应无奈地小声同苏清月说道。苏清月并没有理会他话,她蹲了下来,同这只小小的鬼魂小心地交谈。“小姑娘,你在怕什么?”
那小姑娘,见到了柔声柔气的苏清月,不觉地愿意接近她,“姐姐,我好害怕,好害怕,”
说着,这小鬼魂便抱住了苏清月的手臂,恐惧不安,“姐姐,姐姐,你知道吗?我被关进了一个瓶子里头,”
“瓶子?”这两人疑惑了,谁会将鬼魂关进瓶子里,“小姑娘,别怕,慢慢说,把你遇到的,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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