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有没有人说过,哪个女孩要是嫁了你就有福了?”
“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凌子喻,可惜你不是个女的,要不然老子一定娶你。”
“就你?一个妇产科医生,你也得问我敢不敢嫁。”
哟,不错,能开玩笑就说明尤倾心的高烧已经退下来了!
“你这是歧视我们妇产科的男医生!”
汤池转身去客厅里取了一瓶珍藏的红酒过来,红酒杯在手中轻轻敲了敲,“来一杯?”
凌子喻看看床上渐渐睡得安稳下来的女人,帮她掖好被子之后,走出了客房。
汤池邀他喝酒,自己却是不喝的。
他只摇晃着杯中的红色液体,时而像个品酒专家一样闻闻杯中的芬芳。然后……
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好朋友的心路历程。
只可惜,凌子喻在商场上是出了名的谈判专家,即使现在在好朋友面前,他也习惯性地隐藏起了自己的心事。
只有在汤池的问题上,他的话语才会多一些。
所以,这一个晚上,他们两个聊得最多的,其实还是汤池前女友!
第二天,尤倾心在陌生的房间中醒来,已经不奇怪了。
她最近总是这样,酒喝得多了,人也跟着淡然了。
所以,当她清醒地看到自己被人换了衣服之后,她的情绪波动也只有那么几秒钟。
汤池正在客厅里吃早餐,见尤倾心平静地从客房里走出,他吹了个口哨,冲着凌子喻伸出了手:“你输了,给钱吧!”
凌子喻的手往他掌心一拍,走上前去:“好点了吗?”
“嗯。”
“美女,你昨晚可把我们家凌少给吓坏了。得给人家点精神补偿啊!”
汤池说着,暧昧地冲凌子喻眨眨眼,然后叼起一片面包就往大门的方向走!
凌子喻的熟鸡蛋扔过去,被他快一步躲开了。
回头,见尤倾心的目光四处搜寻,他问:“找你的衣服吗?”
“嗯。”
“在阳台上,我给你拿。”说这话的时候,他尴尬地避开了尤倾心的目光,担心女人问起谁帮她换衣服的问题之后会生气。
然,女人面无表情的。
一直到拿了衣服去洗手间换好,出来的时候也不见她问起一句。
这样沉默得如死水一样的女人,很让人心疼。
“昨天晚上……你怎么在路边晕倒了?”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尤倾心避重就轻。
事实上,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晕倒在路边的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她真的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把心锁起来。
欺骗自己说她是一个新生的人,没血没肉,即使受伤了也不会疼!
“小不点儿,你……”
“大哥,还有吃的吗?”
她在客厅里坐了下来,打断了凌子喻要出口的话语。
脸上的表情并不难看,那是她这些天对着镜子使劲学了好多遍才学会的微笑。
不失礼貌的微笑。
果然,凌子喻想说的话题就这样被她的坚强笑容给转移了。
她看看桌面上被汤池一扫而光的盘子,在心中暗暗将那个吃货问候了一遍之后,进厨房去端了一个小沙煲出来。
奶白色的沙煲里,红枣莲子粥在冒着咕噜噜的清香。
尤倾心笑着:“汤医生不愧是妇女之友,熬粥都会。”
凌子喻的眸光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尤倾心不确定地问:“这粥不会是你熬的吧?”印象里的凌子喻是不进厨房的!
“汤池没时间,我又怕你起来吃不到营养的东西,就照着他给的菜谱做了。”
凌子喻说这话的时候,心底里暗暗闪过一千个杀了汤池的念头。
那家伙昨晚是怎么说的——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然后可笑的是,他竟然因为这句话而一夜无眠地学做莲子粥,做坏了的成品倒了好几锅,终于在米缸里仅剩最后一杯存粮的时候,成功地熬出这么一小锅粥出来。
尤倾心心事重重,要不然一定能发现他的耳朵都红了。
“大哥,谢谢。”
“好吃吗?”
“嗯。”
客厅里沉默了下来,偶尔有汤勺碰撞在瓷碗上的声音,清脆,缓慢。
凌子喻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一觉醒来就能见到心上人的画面。
虽然眼前的这一幕和他想象中的有不小的出入,但,离他的梦想已经很近了!
“你怎么不吃?”
尤倾心抬起头来时,正见得他看着她傻笑。
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凌子喻在那皱眉中收回了目光,笑了笑:“你听过一首歌吗?它的歌词是:真的想,有个人陪我吃早餐,不管工作再忙,有你就是心安。”
“原来大哥还喜欢听这么粘人的歌。”
“呵……”
凌子喻知道她是故意用玩笑忽略他的暗示。他耸耸肩,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委婉的拒绝了。
也拿起碗来,给自己盛了一碗,一边喝粥一边说:“等会儿我送你回家,今天正好是周末,在家好好休息。”
“嗯。”
不过凌子喻把她送回家后,她并没有如他所说的躺下来再好好睡个回笼觉。
有时候,悲伤的人是不适合长时间躺下来休息的,因为那样会带走她身体里仅有的一点点正能量。
她倒是情愿假装没生病,然后告诉陈妈今天要请唐齐飞和廖阳阳来家里做客的事。
她情愿和陈妈一起,进进出出地为宴客的事情做准备。
陈妈还惦记着凌子喻送她回来的事儿。
在几次旁敲侧击得不到尤倾心的正面回应之后,她终于藏不住了。
“倾心,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刚才不是说了吗?忙太晚了,所以在朋友那里借住了一夜。”
“是那个凌子喻吗?”
“不是。”
“唉,倾心,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懂你了!”
陈妈叹了一声,摇头,“你说你这孩子,以前不开心都会跟我说,我这老骨头虽然没什么作用吧,但至少能宽慰你几句。但是现在……”陈妈又唉地叹了一声。
尤倾心最怕别人唉声叹气的,陈妈接连几声下来,她头都大了。
不由得劝道:“陈妈,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有分寸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有自己的主见。可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担心啊!”
陈妈放下手中在洗的青菜,转过身来语重心长地看着尤倾心:“我知道你这孩子要强,也不想让我担心!可是倾心啊,女人有时候还是软弱些好。依赖别人也没什么不好。”
“陈妈希望我依赖谁?”
“少爷啊。他是你的男人,你不依赖他要依赖谁?”
“呵……”
尤倾心笑着,接过陈妈洗菜的活儿,将细长的手指泡在清凉的水中,仿佛一颗灼热的心也随着那凉凉的温度清醒了过来。
她说:“从小我就见多了我妈对我爸的依赖,她以她的惨痛一生告诉我,女人,该独立的时候还是得独立的!陈妈啊,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你现在同时也是我的干妈,有时候站在我的角度上,不要再为穆栖元说话了好吗?”
“我……”
陈妈没想到尤倾心竟然一下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得尴尬地红了红脸。
解释道:“我不是为了少爷而罔顾你的未来。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们两个孩子难受。”
“陈妈,会好的!”
看着陈妈凝重的眼,尤倾心安慰地抱了抱她,然后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忘了跟您说一件事,今天要来的朋友里面有两个您得帮我留意一下……”
……
艳阳高照。
仿佛昨夜的暴雨不过是梦里的一个场景,当廖阳阳懒洋洋地从双人大床上醒过来时,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了!
她慵懒地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看到上头的来电提醒时愣了一下。
尤倾心姐的来电她可以理解,不过大周末的,唐齐飞打她电话做什么?
不会知道她今天也要到倾心姐的家里去做客,所以不高兴了吧?
如是一想,她果断地删除了唐齐飞的来电提醒,然后假装没事发生地去洗手间洗漱。
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短袖t恤,搭着的吊带短牛仔裤衬得她的双腿笔直修长。
她走到玄关处,随意地蹬上她的小白鞋,哼着毛不易地《消愁》出了家门。
唐齐飞就坐在他的车子里,远远见得那个该死的女孩心情愉快地从电梯里出来,他眸光眯了眯,正想着怎么惩罚她的不回电时,忽然听得她以搞怪的语调哼唱着什么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嘻哈的声音搭配这么忧郁的歌词,在她那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步伐下,如此另类。
唐齐飞的唇角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
在她轻快地走过他的车前时,他突然按响了喇叭。
叭叭!
清脆的喇叭声猝不及防地在廖阳阳的身后响起,女人的身子冷不丁地抖了一下,那搞怪的歌声也停了下来。
回头,看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的唐齐飞,这才警觉这6666的自大车牌不就是他们家总经理大人的吗?
抬手,她礼貌而不失友好地抬手打招呼:“唐总,早啊!”
“不早,太阳都晒屁股了!”
“呵呵……这不是周末嘛!”她抓抓头发,企图转移这个尴尬的话题:“唐总,您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