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子冀还是没有发动进攻的打算,或者说,他并不着急,还有不少的工作要准备,不然是不会连着两天一点动作都没有,至少他的士兵和广府的守军都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是这样,可能只有阳子冀自己知道了。此刻的他,和手下的将领交代了几句,便施展轻功一路西行,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光秃秃的山峰山脚。
望着天月峰现在的光景,阳子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好受的。因为他真正的武道之路,其实是从这里开始了,即使这里并没有让他成长太多,但确确实实是令他奠定了武道基础。
上一次收复广府的时候,天月峰就已经被起义军攻破过一次了。新月宗的人当时虽然还在,但是宗门却已经名存实亡了,如果阳他没有猜错的话,新月宗和百花谷,应该在帝国能够庇护到的地方,成立了一个新的联合宗门,不然她们是不会放弃曾经的宗门驻地。
感慨一番,阳子冀施展出最初的轻功【飞花踏叶】,这是他在新月宗学会的一门轻功,也是他第一门会的轻功。虽然后门被【踏雪无痕】取代,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忘记这一门基础的轻功。
以前的他,施展【飞花踏叶】到山顶,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而以他如今的境界和轻功造诣,就算是施展【飞花踏叶】,所需的也不过是一盏茶不到的功夫。
不久之后,阳子冀来到了半山腰上,回到了他曾经住过的那间小房子前。小房子早已倒塌,只剩下一堆的废墟长着杂草,阳子冀回想起以前的一些记忆,叹息一声,便继续往山顶的宗门广场赶去。
转瞬,阳子冀来到了宗门广场,这里依旧是那么平坦,但是广场上都是枯枝落叶,一些缝隙之中长出了不少的杂草,让这个原本整洁美观的广场变得破败不堪。
再看看原来精美的宗门大殿等建筑,一切都不复存在,一把火将这里烧成废墟,甚至是一些废墟之中,还能看到人的骸骨散落在其中,显然是曾经起义军攻破新月宗的时候,双方攻杀之下,伤亡了不少人。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现在在眼前成了一片的废墟,阳子冀有些唏嘘之余,也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平定帝国的所有内乱,让周尺闻上位,改善帝国出现的问题,推行合理的政策。
阳子冀本不打算停留,他转身的瞬间,入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疑惑地问道:“你是景宁吗?”
“阳师……阳子冀,好久不见了,你还是和以前那样,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不过也正常,我能够理解……”
景宁,是阳子冀曾经的同门师姐,是将他从与世隔绝带到这里来的领路人。可以说,阳子冀出逃京城后的一切开始,始于与景宁的相遇。
如今,景宁不复当年的青春秀丽,多了一丝成熟女性的魅力,这让阳子冀看起来多少有些不熟悉,这才导致了他语气之中的疑惑。
对于景宁还活着,阳子冀也不算太过的高兴。因为新月宗对他而言,虽然是有着开始的恩情,但是他始终是被逐出门墙,也在当年收复广府的时候还了她们的恩情,就情义上而言,他是不亏欠的。所以就算当年的同门师姐妹全部死绝了,他也只不过是把她们当做是死在战乱之中的百姓看待,感情上不会表现得太过沉重。
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景宁,阳子冀淡淡说道:“你怎么来的这里?难道说新月宗和百花谷的联合宗门,就在这附近吗?还是说,你知道了我要来攻打广府,特地过来看一下我?如果是,叙旧就不必了,我不算很忙,但是也不至于随意和人搭话太久。”
对于阳子冀话语之中的冷淡,景宁倒不是特别的在意,她在意的是,阳子冀为什么知道新月宗和百花谷成立了联合宗门。当时成立的时候,两位宗门的掌门都是没有对外宣扬过,更令禁止弟子对外宣扬,就保密性而言,整个武林是没有人知道的。
还有就是,景宁很奇怪阳子冀怎么就知道她探听到他来攻打广府,特意过来看他的意图。难不成,他真的已经聪明到了未卜先知吗?
虽然有着两个疑问,但是面对态度冷淡的阳子冀,她只敢问一个,她疑惑地问道:“阳子冀,你是怎么猜到我是特意过来看你的?难不成这十年来,你一直相信我没有死吗?”
“你有没有死,我不是很关心。你活着就活着,死了我也只是当死了一个普通百姓。我与新月宗之间,早就没了瓜葛。至于怎么猜到的,我想你除了特意过来看我之外,应该不会蠢到冒着危险在起义军附近逗留吧?”
阳子冀的话,一下子就点醒了景宁,她哑然失笑,道:“倒是我想的太过复杂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你比以前聪明多了……”
阳子冀一步步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的话,那不好意思,我要走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失陪了!”
就在阳子冀过可景宁的身位的瞬间,景宁转过身,恳切地说道:“阳子冀,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助。希望你听完之后,能够接受。”
“如果是让我回到新月宗之内,就免谈了。我一旦被人逐出门墙,便不会再考虑回去了。”
“这个你放心,就算我们想,也没有资格能够容得下你这样的人。我想让你帮助的事情是,你能不能让新月宗和百花谷一共两千人,加入到你的军队之中?虽然我们宗门之中都是女子,但都是武者,也能够像普通士兵那样上阵杀敌!”
女子上阵杀敌这在帝国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因为在世俗的偏见之中,女子就算参与战争,更多的也不过是做后勤的保障。平时无战事,女子是更加不可能进入到军营之中的。所以,景宁提出的这件事情,在帝国历史上,可谓是破天荒的存在。
阳子冀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眼神一如往常的淡定,他疑惑地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新月宗和百花谷的意思?如果是你的意思,那你自己想怎么劝服新月宗和百花谷,我不会给你想办法。如果是两个宗门的意思,我可以同意,但是你们想进来,必须通过军队素质的检测,合格我才收进来。”
听了阳子冀的话,景宁是又喜又惊。喜的自然是阳子冀如此的通情达理,让她们参与到真正的战争之中;惊的是,阳子冀为什么对于女子从军是一点都不震惊,就好像之前就有过见识一样。
为了确认阳子冀的意思,景宁试探性地问道:“阳子冀,如果我们都通过检测进入了军队,你是安排我们到哪里?是正面部队?还是后勤部队?”
“我两个部队都缺人,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尊重你们的意思。只不过,这个尊重的前提,是你们得能进来。”
阳子冀的话,既明白又通情达,让景宁是激动不已,她一躬身,感激地说道:“阳子冀,多谢你答应,我代表新月宗和百花谷对你道谢!你等个一两天,我现在就回去把人都喊过来。”
“喊过来的事先不急,我很想问一下,你们选择从军,是出于什么理由?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我不至于说给不出一个合格的理由就将自己刚刚答应的事情推翻。”
听到阳子冀的话,景宁的情绪从激动转而平静,她叹息一声,道:“如果是在和平的年代,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怎么舍得进军营糟蹋自己呢?我们新月宗和百花谷被叛军攻破之后,在江湖上名存实亡,为了活下去,我们不得不联合起来依附在一些战乱偏少的帝国区域。”
景宁顿了一下,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就算依附在安全的区域,我们的生活也回不到过去了。因为宗门名存实亡,帝国不会给我们财政拨款,我们要参加宗门大比,也只能借由散人的身份参加,但是在你离开以后,我们根本就不是光州那些大宗门的对手,取得名次能够带回来的奖赏,还不够塞牙缝。在十年中,宗门里的人都是过着贫苦且被人轻视的日子。我们无时无刻不想证明自己,但是又苦于想不到能够证明的方法。在一次不经意间,我听到有人说你带着军队要去攻打广府。我就觉得,如果有人能够让我们这两个宗门能够证明女子也是有作用的,应该就只有你了。所以,我回去和两位掌门说了之后,她们就商量出了这个办法。”
听了景宁说出来的理由之后,阳子冀虽然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是他也敬佩这两个宗门这种决心。因为在乱世之中,很多的女子都是依附在有能力的人手下,能够想到要证明自己价值所在的,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提出参军这个大胆且破天荒的请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