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越来越近的起义军,阳子冀深吸了一口气,心道:“终究,我还是与起义军走到了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地步。”
随着起义军的先头部队越来越近,阳子冀也是仅仅握住了缰绳,左手也举了起来,准备下发作战命令。
当敌方的先头部队最终来到阵前不足一丈的那一刻,阳子冀高喝一声,道:“举盾,矛击,放箭!”
一连三个指令下去,重装步兵方阵最前面的士兵举起了厚重的盾牌,抵挡住了对方先头骑兵部队居高临下的砍击,而举盾间隙从两枚盾牌之中突出的长矛,要么直接贯穿敌人,要么连马带人一起洞穿。
也是在重装步兵方阵挡住敌方冲锋的时候,第一轮四千支箭矢如同雨下,只是一瞬间就堆敌方冲在最前面的部队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很多敌方的士兵要么被一箭射死,要么被很多支箭矢射成刺猬。
双方只是接触了短短的十来个呼吸间,起义军一万多的先头部队,就损失了三四千人。
可即使如此,起义军的士兵都没有任何后退的意思,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着不要命的冲锋。
伴随着起义军不要命的冲锋,光州军也开始出现了损失。虽然重装步兵方阵防御极佳,但是并不是刀枪不入,他们举盾格挡对方的冲锋,也是会累的,特别是抵挡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随着战斗的继续进行,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敌方的先头部队已经损失了五千余人,而起义军这边,也损失一千人,这一千人,都是顶在最前面的重装步兵。
一比五的战损,这在战场上面,是很少见的情况,就算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也是属于极少能看到的,阳子冀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可以说在创造历史了。
可即便如此,阳子冀却高兴不起来。他看着交战的两军,心里不禁问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而战斗,值得自己献上生命吗?光州军的士兵名义上是为国而战,但实际上不过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贵族的利益;起义军名义上是为了穷苦百姓而战,但背地里做的一些事情,比之恶劣的贵族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天下都是这般,那太平何时才会降临?”
突然出现的这个问题,使得阳子冀开始思考,自己应当如何做,才能终止天下的纷争。
“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挑选一个,我都不选。我要……亲自平定这天下!”
生出了想法之后,阳子冀变得不再犹豫,他目光如火,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洞察着一切地可乘之机。
终于,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敌方的先头部队仅仅剩下两三千人,而重装步兵方阵也损失了三四千人。
就在这时,敌方的主力部队在骆非的带领下,发动了冲锋,余下的先头部队见到大部队的到来,也是提振士气,再一次发动了猛攻。
一时之间,剩余的六千重装步兵感受到了压力。
而就在这时,阳子冀大喊一声,道:“兄弟们,随我一同冲锋!”
言罢,阳子冀一马当先,手持长枪,杀了出去。
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阳子冀,一万六千名轻装步兵先是一懵,随后也是大吼一声,跟着阳子冀冲了上去。
就在阳子冀领着一万六千轻装步兵冲锋的时候,在最后面的一万轻骑,兵分两路,悄悄地摸到了起义军的两翼,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冲锋时机。
阳子冀就如同战神一样所向披靡,所过之处,只出一枪,就可以带走一个敌军的生命。短短数十个呼吸间,他以手中长枪,就诛杀了十来人。
阳子冀的出现也是吸引了骆非的注意,他大喊一声,说道:“来人,给我把这个冲在最前面的人拿下,谁拿下他,赏千金,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骆非此言一出,阳子冀就瞬间被上百人包围了,封住了他所有的出路。可即便如此,阳子冀还是没有要退走的意思。他挥舞着长枪,横扫、刺击、斜刺无一不用,被他长枪击中的,无一不是当场殒命。
在阳子冀吸引了如此多的包围后不久,一万六千的轻装步兵也跟了上来,和敌军的主力部队展开了厮杀。
一时之间,战场上出现了数万人厮杀的场面,每时每刻都有双方的人选殒命或者伤残。双方死难者的鲜血将这片大地染红。
因为包围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阳子冀下了马,打地面战。他长枪挥舞,攻守兼备,令包围他的人难以得手。
随着包围他的人越来越多,阳子冀将枪插在地上,双手凝聚内气,一掌推出,一个磨盘大小的掌印就冲向了密集的人堆,将掌印覆盖范围的所有人击飞,而阳子冀也是趁着掌印打出缺口的间隙,施展【踏雪无痕】,快速地突出了重围。
就在双方主力部队激烈厮杀的时候,起义军的两翼忽然是出现了两支五千人的轻骑部队,只一个照面的冲锋,就将他们的主力部队的阵营冲散。
“报!禀告公子,我军两翼突然出现两支骑兵,他们冲散了我们主力部队的阵容,现在我们陷入了三线作战之中!”
一个传令官慌慌张张地来到骆非的前面,向他禀告了两翼受挫的消息。
骆非将手中的杯子捏碎,怒道:“好你个阳子冀,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传令下去,暂时退回城内!”
“是!”
就在传令官下去后不久,另一个传令官到来,慌乱道:“不好了公子!广府城被占领了,现在我们已经进不去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禀告公子,广府城中突然出现一支全部由武者组成的两百人的部队,城内的八百守军不是对手。他们不仅杀死了城内的守军,还解放了新月宗和百花谷的人,现在,城内的对方的人,已经有接近两千人!而且这两千人,全部都是武者。”
听到确切的消息后,骆非一个踉跄,他仰天长啸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输给他!”
很明显的,虽然这一仗还没有打完,但这一阵,骆非再一次败了!算上文斗和武斗,骆非三阵全败,三阵之中,他也只是在君子六艺之中胜了阳子冀两小阵。可以说,他是败得一塌涂地。
就在这时,一个武将来到骆非的身前,说道:“公子,撤退吧!我们已经面临四面受敌的境地了,如果再不撤退,我们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
“我不甘心呐!”
“公子,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你在想别的办法来对付阳子冀就是了,他可以赢你一时,但是绝对赢不了一世。”
“撤……撤退吧!”
在说出这三个字之后,骆非的锐气,仿佛在一瞬间都泄掉了。
在有组织的安排下,起义军集中兵力,在左侧突围。虽然左侧的王虎尽力阻拦,但是五千人的兵马实在是难以抵挡数万人的进攻,很快就被撕开一个缺口。
看着在后退的起义军,阳子冀始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他喝道:“所有停止追击!放他们离开!所有脱离战斗的,有能力的帮助受伤的人,没有能力的就呼喊人过来帮忙!”
阳子冀此言一出,令那些原本还要追击的人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心中一阵疑惑。虽然他们也清楚穷寇莫追的道理,但适当的追击未尝不可,他们不明白阳子冀为何要放弃。
不过,他们固然疑惑,但阳子冀是统军的人,他们也不得不听从。
就这样,这一场接近十万人的大战,就在一个多时辰内结束了。这一场战斗,以光州军的胜利告终。在这一场大战之中,光州军诛敌接近三万人,自己的损失则不过一万人,一比三的战损比,这可是光州军近些年最好的战绩了。八壹中文網
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也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血,阳子冀不禁叹息一声,道:“虽然胜利,但也败了。”
阳子冀当即传令挖大葬坑后便施展轻功回到了军营之中,看着一身是血的阳子冀,金在天吓了一跳,问道:“阳公子,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来人,快传军医!”
“金老前辈放心,我没有受伤,只是消耗了一点内气罢了。我身上的血,都是敌人的。”
“如此甚好,那战况如何?需要老夫发令让就近的城池调集兵力过来帮忙吗?”
“金老前辈,这一仗我们胜了,诛敌三万人,自损一万。广府已经收回,新月宗和百花谷的弟子也都成功解救,善后工作也在做了。”
闻言,金在天赞叹道:“阳公子当真是当世奇人,帝国之栋梁。普天之下,能与阳公子比肩的青年才俊,应该不过一手之数。”
“金老前辈谬赞了,天下之大,卧虎藏龙,我只是做了我能做到的。”
“你还那么谦逊,真的难得。”
阳子冀笑了笑,然后说道:“既然广府已经收复,那在下也不在此停留了,这虎符,就还给金老前辈吧!”
说着,阳子冀便在怀中摸出被鲜血浸染过的虎符,双手持,递给了金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