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斗场内,一场又一场的血腥决斗点燃着观众们的原始的罪恶,他们狂热地歌颂胜利者,对失败被杀者丝毫不带任何的怜悯。
在经过了数十场的决斗之后,所有观众的眼睛都盯着在通道里缓缓走向中央的少年,而这这少年似乎有什么特别的魔力,让狂热地他们沉默了下来。
阳子冀就站在中央,如同一座雕像,似乎散发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感觉。而他的对手,已经不再是野兽之流,而是一个满脸横肉、身材壮实地像一座铁塔的汉子。
这汉子一脸冷漠地盯着阳子冀,似乎并不会因为他年纪不大而谦让于他。他瞥了阳子冀两眼,在确定阳子冀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后,他露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一如地狱的恶鬼。
“小子,你自尽吧,这样兴许还能留一个全尸,如果非得逼到我出手,你将会被我碎尸万段!”壮汉非常自负地说道,仿佛胜利已经手到擒来。
阳子冀没有说话,就在原来的位置那么站着,表情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的变化,这种云淡风轻的状态让壮汉十分恼火。
“哼,小子,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怪不得我了!”壮汉冷哼一声,把地上的一柄七八十斤的铁锤拿了起来。
那个主持提了提嗓音,高声道:“下面,将进行王将军府的奴隶对战食人魔的决斗。我宣布,决斗开始!”
主持的声音刚刚落下,食人魔就迈开了沉重的步伐,像一头水牛一样冲了过来。他速度不快,但是每一步都是苍劲有力,如果靠得近,甚至还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
阳子冀看着冲过来的食人魔,也没有太多的动作,他双手横握铁剑至腰间,身体前半部分向前压,左脚踏前,右脚踏后。
就在食人魔冲锋到距离他只有一丈的时候,阳子冀突然右脚猛的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样飞了出去。
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瞬间,阳子冀原本踏前的左脚轻轻一点,身躯往右在空中旋转起来,很是巧妙地躲开了食人魔的即将落在他头上的铁锤。
双方瞬间就交换了位置,都站在双方原来站的位置。就在观众以为他们两个要转身再战的时候,阳子冀突然转过身去,一步步慢慢走向食人魔,看他的样子没有丝毫的警备,就好像食人魔不存在似的。
阳子冀的奇怪举动让观众们一头雾水,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样。然而,他们还没有弄清楚阳子冀的反常行为,却惊讶的发现,食人魔自从和阳子冀交手一个回合之后,他就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而且阳子冀步步的逼近居然没有使得他回头警戒,这也太奇怪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额,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难不成胜负已分?”
“……”
阳子冀很是自然地从食人魔身边走过,那步伐风轻云淡,表情古井无波。
就在他超过食人魔的身躯时,食人魔如同烂泥一样,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而他的脖子有一抹血痕。血痕正在缓缓的流着血,昭示着食人魔已经死去。
静默,再一次的全场静默。不过,这种静默只是持续了一霎,全场瞬间被狂热的氛围笼罩,几乎所有人都为阳子冀的胜利欢呼,哪怕他们不知道阳子冀是如何取胜的。
面对全场的欢呼,阳子冀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缓缓地走回了通道,等待着下一战的来临。
一个早已看破一切的魁梧武者赞叹道:“那个奴隶少年,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我原本以为他就算能赢,必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行,毕竟食人魔虽不是武者,但是成名已久,奇经八脉也通了任脉和督脉,已经可以算是小半九入流的武者了。想不到这奴隶少年刚刚居然在躲避攻击的同时隐晦地出了一剑,而这一剑正好割断了食人魔的咽喉。”
“如果这个奴隶不是武者,那他走上武途,只要不死,若干年后成就必然不低。看来得去找一趟王将军,看看他能不能将这个奴隶少年卖给老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似乎认定阳子冀以后定是不凡,所以动了将之收为己用的想法。
一个贵公子模样的武者冷笑道:“不过区区一个奴隶,将来能有什么大的作为。身为奴隶,其存在的价值就是服务贵族,贵族让他们生,他们就不能死;让他们死,他们就不能生。”
面对这个贵公子无情地嘲讽,那老者一脸煞白,有些不悦地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在死斗场的通道内,阳子冀握住自己颤抖的右手,想尽办法想让自己从杀人的愧疚之中冷静下来。
这是阳子冀第一次杀人,这对一个十四岁、本性纯良的少年来说,杀人的愧疚感太过沉重,沉重到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以往,他在放牧的时候虽然遇到过不少土匪流氓,但是他下手都是有分寸的,不会下重手致人死地。
他第一次杀生,对象是一头野猪,他当时虽然有些愧疚,但并不至于感觉到沉重。因为当时他明白,如果他不杀这头野猪,那么他将会饿死,因为他当时已经饿得很虚弱了。
所以,当他第一次决斗,杀了吊睛白额虎,他心中并没有太多浓烈的负罪感和愧疚,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杀了那野兽,死的肯定是自己。
但是当他杀了食人魔之后,他强迫自己去把食人魔归类为野兽,自己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自己,因此自己是别无选择。
过了很久很久,时间一直从上午到了下午,阳子冀终于从负罪感和愧疚之中走了出来。而把他从漩涡中拉出来的,是司马良给他说的那几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他想到这几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境突然之间开阔了,也明白自己想要改变这种残杀的局面,唯有自强不息,到达一个无人知晓的巅峰,才有力量去改变这个局面。而要想抵达这个巅峰,就要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
死斗场中,激烈血腥的决斗仍然在继续,前有人虎相搏,现有两人的生死较量,而这场生死相搏之后,即将登场是今天令所有人都为之赞叹的阳子冀。
不多时,这场两个壮汉之间的生死搏杀结束了,最终的的结果是两人都受了致命伤,都活不下去了。
两个人的尸体被几个奴隶抬了下去,而阳子冀此刻已经再次来到了死斗场的通道出口,正准备今天第三次的决斗出场。
阳子冀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铁剑。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眼神带着无与伦比的坚毅,而他的全身,似乎也隐隐散发出一种不可阻挡的气息,只是这种气息目前相当微弱,让人难以察觉。
当阳子冀踏上死斗场的土地,全场的观众再次为这个神奇的奴隶少年而欢呼,而这种欢呼,似乎有些欢迎英雄归来的意味。
阳子冀来到了死斗场中央,而他这次的对手,是一个叫做吴独的枯瘦中年人,他使的是一把铁刀。
阳子冀默默地观察着吴独,心中对吴独的实力进行着揣测,想着如何以最为稳妥的方式取得胜利。
在观察了一会之后,决斗也正式开始了。只不过这次的对手吴独,似乎非常谨慎,并没有像阳子冀之前的对手一样不计后果地冲过来。
阳子冀虽然惊讶于吴独的冷静,但是他并不打算只是反击中取胜。只见其右手握紧铁剑后拉,将铁剑与躯干的角度保持成半个平角,然后右脚猛的一蹬,整个人像一只猎豹一样冲了出去,只是一个瞬间,就快要冲到吴独的面前。
吴独看见快速冲过来的阳子冀,心中一惊,心知已经不能避开了,因而双手握紧了铁刀,准备硬接阳子冀的攻击。
就在阳子冀即将来到吴独身前半丈的位置时,他左脚轻轻一点,身体腾空,在空中一个转身,反手对着吴独的肩头就是一剑落下。
吴独显然没有意识到阳子冀这诡异的攻击,慌乱之中握着铁刀勉强格挡。虽然他挡住了阳子冀这一剑,但是他的肩头还是出现了一道三寸长的血痕。
出完这一剑之后,阳子冀降落到了吴独身后,不待吴独转身,落下反手就是一剑横削,斩向的是吴独的腰杆。
吴独一瞬间寒毛竖起,想都不多想就是向前一记饿狗扑屎,极为狼狈的躲了过去,不过总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
然而不待他起身,阳子冀再度发难。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铁剑连点,每一剑刺向的都是吴独的要害。
吴独瞬间感觉到亡魂皆散,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方翻滚,想要拉开距离躲过阳子冀这快速而又精准的几剑。
不得不说,这个吴独虽然狼狈,但是他的选择是十分正确的,他虽然没有全部躲开,但是阳子冀刺出的数剑,只一剑点中了吴独的肩头,刺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
这场决斗如果换做是寻常人与阳子冀对决,没有如同吴独一样的选择,可能在阳子冀身后落地反手一剑的时候,就已经终结决斗了。
在数剑落空之后,阳子冀一个后撤,主动拉开了与吴独的距离。这让吴独感到困惑,但是他没有浪费这个机会,迅速起身,握紧手中铁刀,警惕的盯着阳子冀的一举一动。
就在吴独目不转睛盯着阳子冀的时候,阳子冀身前扬起了一阵尘土,而当尘土散尽,阳子冀诡异的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当他试图寻找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一痛,身体便不自觉地倒了下去,眼神带着无尽的疑惑涣散了。
这突如其来的结果,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而作为本场的胜者,阳子冀握着沾染了鲜血的铁剑,缓缓地走回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