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裴兰又不住给陆晚晚灌输她那套封建糟粕思想:“你大伯为人还是不错的,也很顾家,但是他做了那么大的家业,如果没有儿子,谁来继承呢?如果你大伯母生了儿子,也不会这样……”
“妈,这对清茗姐并不公平。”陆晚晚打断了裴兰的话,虽然陆清茗如今与她的关系,已经没有当初那么亲昵与融洽,但是陆晚晚仍旧发自内心的为她不平:“她在嘉实也做得很好,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儿,所以就得靠边站?”
“做得再好,也是要嫁人的。”裴兰叹了口气,又叮嘱陆晚晚:“你听妈妈的,女人再拼事业,家庭没有抓好,又有什么用?你赶紧闲下来,或者看看你们业内,有没有条件好的男人,女人的时光可禁不起浪费……”
陆晚晚:……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陆晚晚心头滋味万千,升起了一股久违的愤慨与不平。
如果真的如同裴兰所说,女人的归属便是找一个好男人,做一个贤内助。那王舒年轻时,何尝不是与陆健阳相互扶持,辛苦打拼了嘉实建材。可如今陆健阳出轨,在裴兰眼里,竟然还是王舒没能生出儿子的错。
陆清茗在事业上兢兢业业,将公司打理得仅仅有条,可在裴兰眼中,没有结婚、没有男人,便成了她的原罪。
陆晚晚作为女人,从某一方面来说,她同情她们,理解她们,并且为之鸣不平。而在裴兰看来,却是王舒与陆清茗,没能做到自己该做的。
对女人更加苛刻的,往往是女人。陆晚晚觉得很无奈,都已经到了这个年代,为什么还会有人抱持着‘儿子才能传家立业,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的想法?
而更令陆晚晚心酸且无奈的是,这个人偏偏是她的母亲。
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是深远且持久的。在过往的许多年里,她都听从着裴兰的教导,可是这并没有让她得到幸福与安稳。
重来一世,她选择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虽然如今也并不幸福,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心中往往会感觉到刻骨铭心的痛苦。
可是,至少她觉得踏实。
这种踏实,是她自己有一技之长,不会因为离开了男人,就要穷困潦倒、无所依托的踏实。
叶城,星光会所顶层。
包厢里光线调暗,酒过三巡之后气氛炒得翻了天,秦隋英叠着腿斜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打闹,眼神却没有焦点,像是在走神。
“秦哥,怎么回事呢?这几个不合你的味口?”
这是秦隋英正式回到叶城之后,众人为给他接风,专门攒的局。组居的人叫叶亭,跟秦隋英相识多年,家里跟秦家有不少业务往来,算是秦隋英的半个狐朋狗友。
叶城是秦家的大本营,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繁华大都市,即便是会所,规格也与江城的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此时已是午夜,包厢里叫了不少人作陪,外围玩儿得疯的,多是没什么名气的艺校生,被人叫来活络氛围。
而坐在秦隋英身边的那两个,可是如今娱乐圈里有名的花旦,一清纯一妖娆,平日里是王不见王,今日秦隋英的局,既有人相邀,便屁颠儿的来了,谁也不敢不赏脸。
只是,有人愿意献上热乎乎的脸蛋,秦隋英却显然是没什么心思,神色显得有些冷淡,瞟了说话的那人一眼:“明天一早还有一场股东大会,晚上赏你个脸过来玩儿,怎么……我还得给她们卖笑不成?”
此言一出,他身边那白玫瑰与红玫瑰,都是脸色一僵,却又极快的掩饰了下去。
叶亭对他的讽刺不以为意,接了旁人敬来的酒,冲着秦隋英一扬酒杯:“是小弟缺了眼色,我喝就成,您随意。”
秦隋英挑了挑眉头,给了他个脸面,举了举杯。
场中气氛更烈,一左一右的玫瑰花又陪他喝了几杯酒,白的红的混着喝,秦隋英酒量不算太好,喝得微醺,举手抬眉格外的迷人。
两朵玫瑰花几乎都贴在了他身上。
秦隋英可不是什么包装出来的‘富商’,是根红庙正的富三代,年轻有为且相貌迷人,更重要的是,他目前还没结婚,是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
眼见着秦隋英喝得有点儿迷糊了,红玫瑰到底比白玫瑰更加放得开,‘一不小心’就将酒泼在了秦隋英手上。
秦隋英抬起手,醉眼迷蒙的看着她。
红玫瑰娇笑道:“喝得多了,手有点儿抖,秦少不会怪罪我吧?”
说着话,她双手捧着秦隋英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的唇,将他那两根修长的、粘着酒液的手指含进嘴里,颇有暗示意味的舔了舔。
本来这时候,包厢里已经玩儿的有些迷乱了,能给秦隋英攒局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包厢里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已经各自挑中了目标,不少人的手都已经划到了见不得人的地方,眼见着便要搂着抱着一同出门。
气氛正好,叶亭正要跟秦隋英说话,忽然见他带着怒气的吼了一声:“滚开!”
叶亭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发现那‘红玫瑰’被秦隋英狠狠推到一边,酒水洒了一地。
秦隋英手里拿着一方白色丝绸手帕,如同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了一般,用力的擦自己的手指,像是要将自己手上撸下一层皮来!
叶亭反应过来,冲那红玫瑰道:“怎么回事?会不会伺候人呢?还不快给人赔罪!”
红玫瑰在圈子里也出名几年了,大多数时候都是被人捧着的,即便偶尔对着大导、阔少,也都因为一张漂亮的脸蛋加上相当放得开的性子,而少有被为难。
而现在——秦隋英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将她一把推到地上,吓得她脸色煞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哆嗦着:“秦少,我喝得有点儿罪了,您别放在心上……”
秦隋英将帕子扔在沙发上,站起身,不曾看她一眼,只对叶亭道:“我出去抽根烟,醒醒酒。”
他说完话便出去了,也没管包厢里是个什么反应。
刚刚走出门,他手机便响了起来。
秦隋英看了眼屏幕,接了电话,唇角带着冷笑:“她过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人极为细致的给他说了情况,越说秦隋英脸色越冷。
“行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靠在窗边静默了片刻,拨通了白烨的电话。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白烨略有迟疑的应了,便听到电话那头带着凉意的声音:“好,我要《倾城时光》最新一刊,一本都不能卖出去。”
“用什么办法我不管,我只要结果。”
爱之欲其生,恨之令其死,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