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凡凡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刚才那番话凡凡听懂了多少。
成年人之间的感情，总是牵扯到孩子。
可凡凡在这件事情上，是最无辜，最身不由己的那一个。
向婉仪选择了盲目的爱，付云帆选择拒绝接受，可凡凡呢？他连自己是谁的儿子都决定不了，他连自己的身份都决定不了。
我按电梯，觉察到身边多了一个人，看过去，竟然意外的发现是纪子行。
我想过是姜源，是常向东，甚至付云帆，就是没想过是纪子行。
纪子行朝我耸了耸肩，桃花眼里满是无奈，还有劫后重生的的庆幸。
“刚才那一下挺险的，我差一点没扑下她。”
我知道纪子行在没话找话，刚才那一下我看的清清楚楚，纪子行特意找了角度动手的，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
“我和你还真是无辜。”我说道，也回以笑容。
这应该是向婉仪第一次看见我和常向东在一起，却没有把我做为主要攻击目标，因为她今天就是冲着付云帆来的。
“我才不无辜，”纪子行笑了，“她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重重的砸在我的身上，我当初……我当初才是那么做的。”
我笑，也是，要不然陈彬怎么会恨了他那么多年？
所以纪子行刚才那么愤怒的把向婉仪卸掉胳膊，甚至绑在凳子上，与其说是因为她的做法生气，不如说因为自己而生气自己吧？
纪子行打开手掌给我看，我赫然看到他的手掌心有三个烟花烫，很深，甚至还在冒着血。
我惊讶到差点叫起来，他却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他抢先一步走出去，我急忙拉住他，看他的手。
刚用烟头烫的，应该就是在向婉仪那一声声的质问中烫的。
“小伤，这和我给她带来的伤害比，根本不算什么。”纪子行收回手，按了一下门铃，“回头……算了，你还是自己问陈彬吧，就说我说的，有些事，你还是需要知道的。”
我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陈彬就开了门。
纪子行直接摊开手掌给陈彬看，陈彬大惊失色，直接拉着他就进门。
我也跟进门去，然后就看见凡凡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刚哭过。
祁晓和孟少庭也在，孟少庭正在陪凡凡打游戏。
祁晓走过来，上下看了我一眼，拉着我出了房间。
我身上还穿着酒店的浴袍，显然不太雅观。
祁晓带着我回了她的房间，不出我所料，一片狼藉，再加上祁晓沙哑的嗓音，我们都知道彼此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祁晓找了一套衣服让我换上，她和我身材差不多，只不过喜欢的风格有一点差距，却还是可以穿的。
祁晓没有说话，她甚至都没有问我有没有洗澡，肯定是没有的。
但是我也不会和祁晓表示我现在手酸脚酸全身乏力，我们都知道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我们现在去做。
我和祁晓回到陈彬的房间，我其实都没想明白，凡凡昨晚是和谁睡的，是和舒亮吗？
很有可能是和舒亮，可也不对，若是和舒亮，刚才又怎么会是陈彬和纪子行拉着凡凡去找我呢？
陈彬看到了我的疑惑，几句话做了解释。
“凡凡昨晚和我睡的，早上说要出去爬山，结果你看，现在外面下雨了。”
我顺着陈彬的时间看过去，外面果然下雨了。
就在刚才那一小会吗？就如此的狂风骤雨，楼上现在怎么样了，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当然，我也没办法知道。
纪子行拍了拍陈彬的肩膀，他几乎从来没有碰过我，虽然偶尔会拿桃花眼电我一下，任何需要和我接触的时候，他都会通过陈彬来解决。
陈彬果然和我说：“你放心吧，上面有向东看着呢，你就算担心你家付云帆会冲动，好歹也要相信向东。”
我点头，我知道，更何况上面还有姜源呢！
而且我相信现在更冲动的是向婉仪，不是付云帆。
向婉仪应该是被我和付云帆订婚的消息彻底刺激到了，所以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冲过来，甚至忘记自己已经是有未婚夫的人。
可听着她刚才口口声声说的话，她和孙磊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恩爱。
这让我想起了他们订婚宴那一天的场景，孙磊和付怜星之间的春宵一刻，以及春宵一刻以后，孙磊还能回到向婉仪身边，继续扮演着好男人的角色。
我忽然有点心疼向婉仪，她两次订婚的男人都不爱自己，两次订婚的男人，都是为了利用他。
我想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那向婉仪可以吗？
我深吸一口气，向婉仪原本是接受下来了，知道听说付云帆和我求婚，知道付云帆说要让凡凡叫我妈妈，她才终于崩溃的。
所以向婉仪其实还是在意凡凡的，虽然这些年她对凡凡并不好，甚至虐待了凡凡，但是归根到底她还是关心凡凡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有今天的举动，也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要和付云帆撕破脸，说出之前那些话。
那些话，即便是之前付云帆几次和她分手她都没有说，她应该是知道一旦说出来意味着什么，可是她今天还是说了，说明她是彻底慌了。
也说明是她是已经交出自己所有的底牌了。
向氏以后一定还会有她的一份，但是她以后已经不是原来的向婉仪了。
当天的事情怎么解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付云帆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他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
凡凡吃惊的望着他，已经试图在保持自己冷静，但是依然不行，他和向婉仪之间毕竟是母子，多少会有点第六感。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付云帆面前，结结巴巴的问：“爸爸，我妈妈怎么了？”
这一瞬间，我也以为向婉仪是不是出事了，如果真的是出事的话，那凡凡怎么办？
只要向婉仪在，只要向婉仪不坚持，凡凡可以一直养在付云帆的身边，向婉仪内心里也知道，这样对凡凡是暂时最好的解决方法。
向家不安全，至少她向婉仪身边不安全，毕竟她身边有孙磊这个男人，这个在身边十几年，的他们父女竟然都没有看明白的男人。
“你妈妈没事，我让人送她回去了。”付云帆说道，揉了揉凡凡的头，将他往边上一送，送到常向东的怀里。
常向东明显一身疲惫，这个疲惫是因为操心过度引起的，说明他刚才至少试图动了脑子。
刚才用了脑子而不是暴力，我忽然有个想法，向婉仪是不是疯了？
又或者说的客观一点，向婉仪现在的情绪是不是不太稳定，不太稳定到需要常向东来出马？
常向东和凡凡对话几句，随后对付云帆点了点头。
这个意思是凡凡如今的状态还可以不用担心。
付云帆放下心，让凡凡自己去一边玩，陈彬立马凑上去陪着，凡凡在陈家这段时间，两个人相处的不错。
付云帆示意我跟着他走出房间，常向东跟上来，我们三个人就站在走廊上说话。
“向婉仪情绪不太稳定，我让姜源送她回向家了。”
不太稳定是到什么程度？
常向东说：“其实她在生了凡凡以后一直都有产后抑郁症，只不过表面上看的不是很明显。昨晚的事刺激到了她，她才会像今天那么歇斯底里。”
昨天之前，就算她和付云帆之间有关于凡凡的抚养权再争吵，那也不过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但是付云帆昨天却给她一个提醒，那就是凡凡还小，他很有可能因为和我但在一起时间太久，而忘记他的妈妈其实不是我而是向婉仪。
我失笑，只能说向婉仪的猜忌心实在是太重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向婉仪抢位置，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要不然凡凡为什么到现在还叫我展念姐姐，怎么都不改口呢？
“那她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我问道。
产后抑郁症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像向婉仪这样，已经持续了那么多年，也许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
“就先这样，但是凡凡可能得送回去。她发病的原因是凡凡，这时候只有凡凡能够控制住她。”
我想说虽然向婉仪是因为凡凡发病的，但是今天过来的时候，一直说的可都是她和付云帆之间的事。
但是最后想了想，我还是没有说这番话。
不管向婉仪是因为什么发病的，不管事情最后结果怎么样，反正现在把凡凡送回去已经是个既定事实，不可以改变了。
“你放心吧，”付云帆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不会让凡凡出事的，向家也不会让凡凡出事的。”
我点头，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可笑。向家明明是凡凡的家，不管是向婉仪向朝天还是孙磊，都是凡凡的血脉亲人，但是到最后，向家却成为了对凡凡最不安全的地方。
这个事情的讽刺意味，实在是太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