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谢过常向东，凡凡忍不住又冲到我的怀里，低声唱着儿歌哄着我。
我突然心底生出一丝幸福的感觉，其实我还是很幸福的对不对？
毕竟我有的这几个好朋友，他们愿意一直陪着我，一直照顾我，这和我是谁的女儿没有关系，这只是因为我是我。
在凡凡的陪伴下，时间过的很快，也就难怪他们都说，陪伴的孩子的时间永远都不够。
因为时间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的。
晚上，付云帆来了，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们找他回来是因为这件事，一边和凡凡说话一边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们一眼。
陈彬悄悄和我说：“纪子行这个黑心肝的，和他说凡凡出事了，所以他才火急火燎的跑回来的。”八壹中文網
我知道陈彬的意思，陈彬这是想挑拨我和付云帆的关系给我出气，甚至为此不惜把自己的男人都搭进去了。
我笑笑，他之所以会那么做，也是因为知道我不是一个真的会被挑唆的人吧。
常向东咳嗽了一声，招呼凡凡到他那边去，低声吩咐了几句，就把人交给陈彬，陈彬没办法，一边依依不舍的看着我，一边一步三回头的带着凡凡出去了。
纪子行意外的没有跟上，他耸肩：“我不喜欢做保姆。”
陈彬已经沦落成为保姆了。
付云帆也是反映过来，知道我们找他可能是真的有事，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扫了我们一眼。
我有种感觉，这一眼在我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在别人的身上长。
我皱眉，眼角的余光看了常向东一眼，常向东显然在等我先开开口，毕竟这是我的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想问问我的身世，我的爸爸妈妈到底是谁。”
付云帆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说：“你知道了？”
就这一句话，我就知道付云帆是知情的。
“我知道了一点，既然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一早告诉我？”
我有些生气，而且我觉得我生气是有道理的，虽然我和付云帆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但是我没想过他会在这件事情上瞒着我。
付云帆沉默了一刻说道：“我也不知道，事实上这次我出国就是为了查这件事。”
我冷笑：“你在说什么，你在查这件事？那为什么连凡凡都知道了向婉仪骂我妈是狐狸精的事？”
养母两个字让他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是凡凡告诉你的？”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也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你妈妈，不，你养母，当初在生孩子的时候被调包了，她是接了别人的钱，才愿意把你带回家的，她原来生的是个儿子。”
然后呢？我突然紧张，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会不会就是因为我是女儿，所以我妈妈才抛弃我，要把我调包？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妈妈又是谁？她又怎么能做到说服我养母调包的事。
“你妈妈叫做柳曼，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她当初刚回国的时候，引来无数男人的追捧，结果后来她怀孕了却不肯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生下孩子以后就又出国了。”
“生下来的就是我？”
付云帆点点头。
我又是冷笑，如果这一点在之前还能瞒住我，但是在我推论出来我可能就是姜源的妹妹以后，这一点点消息怎么可能满足呢？
“那我和姜源是什么关系？”
付云帆又一次错愕：“你和姜源没有关系？”
我紧追不舍：“是吗？如果没有关系的话，那姜源的妹妹是谁？”
付云帆恍然大悟，似乎这才明白我这一步步问的是什么。他说：“你是说你是姜源的妹妹？”
除了这一点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付云帆皱着眉头说：“不可能，当初我排查过这一点，因为事情和你有关，所以我悄悄取了你们两个人的样本送去亲子鉴定，鉴定结果是你和他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
这下除了付云帆以外的人都愣在原地，那如果没有血缘关系的话，之前的一切又要被推翻吗？
“不可能！姜源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可能这样！他一定也做过亲子鉴定！”
付云帆冷冷的看了一眼常向东：“难道我不知道吗？所以这就是我要出国查的原因。姜源做了亲子鉴定以后发现展念是他的妹妹，我不相信所以也做了鉴定，而且换了好几个地方做，结果都是同一个，所以我才知道这里面一定哪里出了问题。”
我忽然站起来，沉声说道：“既然这样事情很简单，再做一次鉴定就好了！”
前几次的鉴定都是私下做的，取材上万一出错怎么办？再者，如果真的有人在其中做手脚的话，就算明明是不符合的报告，也能作成符合的。
“纪子行，陈彬的那间亲子鉴定机构已经重新开张了吗？”
纪子行点头：“好像是重新开张了。”
“那就这样，我现在去找姜源，明天我和他一起重新去鉴定！”
鉴定结果出来以后，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如果我和姜源之间没有学院关系就最好，如果我和他之间有血缘关系的话，我也愿意认他做哥哥。
虽然我知道这样他会很痛苦，但事实必须接受。
说完这句话我准备回房间换衣服，结果付云帆一把拉住我。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件事为什么我是在私下查，姜源也一直都没有公布，你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
我忽然觉得有些厌烦，为什么做事情总是要想个为什么？
就是因为想做，所以去做了不行吗？
我一把甩开付云帆的手，冷冷的看着他：“那我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吗？我和展家已经闹翻了，这件事现在瞒不住了，就算我不说出去，你以为展魏明和张琴能不说出去吗？”
张琴就是我的养母，展魏明的母亲，我叫了二十一年妈妈的人。
“张琴已经拿这个威胁我了，展魏明也拿这一点嘲笑我了，他们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说出来，只不过是因为时间没到而已。”
展魏明当初要不是抢先一步被我关进监狱里，也许早就已经把事情说出来了。
而苏涵……虽然她已经死了很久了，但是我却是怀疑，她其实是知道一点的，如果不是她知道转而透露给了向婉仪，向婉仪又怎么会怀疑上我的身世呢？
付云帆不做声，往后退了一步，幽深的眸子看着我，刀削般的脸上满是愤怒。
“但是你要那么做，你就会被人扒个底朝天，你会害了姜源，害了亲生妈妈，害了你自己！”
“那我也要查！”我很愤怒，一字一顿的吼道。
常向东见状急忙过来，站在我和付云帆的身边，刚想伸手拉我却被我直接挡了回去。
“我已经在谎言里面生活二十一年了，这二十一年里面，我成为了什么，一个跳梁小丑吗？难道我现在有机会找到自己的家，你不愿意吗？”
这时候房门被打开，凡凡冲进来，一把抱住付云帆的腿。
“爸爸，不要和念念姐姐吵架，不要和妈妈吵架！”
付云帆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机械的低下头看凡凡，凡凡的脸上已经满是眼泪。
“你刚说什么？”
凡凡答非所问：“没有妈妈很惨的，念念姐姐的妈妈已经不要她了，你不要再和她吵架了！”
凡凡一边说一边呜呜呜的哭了。
“妈妈一直和我说，如果我不听她的话爸爸你就会不要我，所以我一直都乖乖的，我就担心你不要我。妈妈打我，怎么会不疼呢，可是我想着，如果我和爸爸你说了妈妈打我，你就会不要我！”
凡凡哭的死去活来，付云帆刚想蹲下身，我却抢先一步将凡凡抱在怀里。
凡凡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爸爸还在的时候，他虽然会和张琴吵架，也疏远了我，却从来没有不认我。
可他死了，他是疼爱过我的人，他死了。我现在不知道我的爸爸到底是谁，妈妈又长什么样子，难道我追寻这个答案，真的不可以吗？
付云帆的手停在半空中，良久没有落下，常向东一把将他拉到一边，任凭我和凡凡抱着彼此痛哭。
“付云帆，难道你不能感同身受吗？”常向东一字一顿的问道，咬牙切齿，“你好歹还有痛恨的对象，念念她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付云帆浑身僵硬，转过身看常向东。
常向东又说：“我为什么会有抑郁症，我为什么这些年来都和她关系不好，不就是因为你么，她当初那么对你，难道你心里不痛苦？”
常向东冷笑：“也许你真的比我狠心吧，我却不能，我甚至因此而得了抑郁症，可你……”
他顿了顿又说：“不管怎么样，展念要做的事我就一定会帮她去做，她有什么愿望我就一定会帮她去实现。”
说完常向东走过来，拉着我抱着凡凡就要回房间，转身的瞬间，我听见纪子行说了一句话：“你要再这样下去，你和她之间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