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睿禾眉心蹙了一下,嘴上却说说:“我相信君姨。”
“好,既然你愿意相信我,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都好好养好身体,剩下的事我来办。”阮盈君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起身离开的时候,拿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意有所指地说:“只想着好好当你的迟到的新郎吧,其他婚礼一切的事宜,都有我。”
年前的时候他们或许会因为盛铭安和那些长辈的压力就算执意结婚也可以,但毕竟想让沈初心像个女主人一样出现在其他的重要场所时,就会给人议论纷纷。
阮盈君出门的时候回头往沙发里的已经成年的男人看了一眼,希望他明白自己的这番苦心劝告。
沈初心回家的时候听见客厅里有欢声笑语不断,她才走了几步,就听身后的谈亮对她解释:“左家老太太和仇老爷子他们过来了。”她心里就直皱眉,小声地回头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打电话告诉我?”
谈亮小声说:“沈太太的意思。”
里面已经有人扬了声音喊她,“初心!回来了怎么不进来,是被我们这么多老不死的吓得不敢进来了吗?”
就听阮盈君笑着说:“英姨,你别开她玩笑,现在可不如以前那么让人开玩笑了。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给沈家澍看到的话,尾巴都会翘到天上去了吧!小时候逢人就说他女儿以后一定会像他。”
几位长辈们听了这话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只是,谁也没有往下接阮盈君的话。
沈家澍,那么年轻有为又那么懂礼貌的一个被他们所有人看好的晚辈,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带着沈氏的人有一番作为……结果,八年前会以那样的方式结束人生,让谁都不能提及。唏嘘不已,又有些后悔,如果他们当时在国内,怎么可能让盛铭安对沈家和阮家为所欲为。
众人的愧疚阮盈君母女看在眼里。
沈初心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脱了风衣往左英新拍着的位置坐了过去,一一喊过了人,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妈,晨晨呢?”
直接换来又是众人的会意大笑。
就连阮盈君也由不住的笑出了洁白的几颗牙来,对沈初心说:“快上去先哄哄你儿子吧,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自尊心那么强。”把晨晨回来喊过众长辈,然后垂着头不抬头,直接上楼的情绪很差的事给她说了。
她看着不对,跟上去哄了半天却把人给哄哭了,只能等着沈初心回来了。
沈初心让谈亮安排着佣人们照顾好楼下客厅里的一众长辈,带着浓浓的疑惑往三楼上去,拧门的时候才知道是从里面反锁了,敲了敲门,温柔地喊:“晨晨?你在里面吗?”
喊了好几声,他才闷闷不乐的往门口走过来,在里面说:“妈咪……”
那委屈不已的声音,沈初心都可以想象他扁着嘴巴欲哭不哭强忍着眼泪的可怜相了,心软了软更加不明白,“宝贝,你把门打开。”
晨晨在里面等着门小声的语气有些古怪地说:“妈咪,我今晚可以不下去吗?”
家里来了客人的时候,沈初心很小的时候就教过他,不可以不出现在餐桌上。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和尊重,晨晨一直做得很好,就算在李家的时候,他开始时并不能接受陈文霍也一直记得她教的这些。
“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那样古怪的语气,沈初心不由往最坏的地方想。
哄了半天,里面的门终于打开后,沈初心看着那张花猫儿似的的小脸儿,和那衣服上都被水湿了的狼狈模样,啼笑皆非。
“脸怎么了?”
晨晨看见了她的表情,哇地一声再也忍不住羞辱哭了出来,抱住了她的腿哭着把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当然,整个事件还是需要沈初心联系着他的话,猜了一些的。
不然小家伙哭起来抽噎着,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剑馆里今天来了个新同学,别人都打不过她,老师出去接电话有些时间久,那个新同学很高傲的样子,其他的学生们就觉得应该让别人挫挫那个新来的士气。
结果推来推去,大家把最近总会得到老师夸奖的晨晨推了出去,晨晨一开始没放在心上。
盛睿禾每个星期天的时候也会单独训练他的,在学校里他就算不认真也少有对手了……结果,今天大意又谦虚中输了。
那个同学在所有人眼里看着都很傲,结果喊住了晨晨说有些话要对他说,然后,然后,再然后晨晨的脸上就被那个新来的剑道馆的同学拿着防水彩笔画了个花猫脸……
怪不得楼下阮盈君刚才那么说,那些长辈们都个个火眼金睛,怕是晨晨进门时再垂着头,没有抬起脸,别人也都知道了他脸上的尴尬。
刚才楼下那哈哈的大笑声就有了解释。
沈初心带着他往浴室里进去,这时才看到浴室池子里热水上浮着很多的泡沫,怕是刚才一直没有出来就自己在洗脸……结果还是洗不掉。
“洗这个要有方法的,如果洗干净的话就下去见见那些长辈们?”
沈初心哄着他往那边的水池边过去,花了好长时间才好不容易给他把小脸洗干净。
“妈咪,不下去不行吗?”晨晨走一步就扯着她的裙子问上一遍,那双泛着红的大眼睛里都是不情不愿。
让她哭笑不得地只能揉着他的头叹气,“真的不想下去吗?”从房间里出来走到了楼梯处的时候,这话他已经可怜兮兮地讲了不下十遍。可见今天是真的被人打击到了自尊心。
晨晨仰起小脸儿,点头:“妈咪,我真的不想下去。”
想着楼下的那些长辈们今晚突然出现在半山别墅里的蹊跷,沈初心还是狠不下心来继续勉强他,摸了摸他有些发红的脸,温柔地说:“那自己回去做作业吗?”
晨晨说:“作业已经写完了。”回家后他第一时间就是先把家庭作业写了,剩下的时间里一边等着妈咪回来,一边自己忍着眼泪在浴室里洗了好久的脸。
“嗯,那自己去书房玩?”
“我想在卧室里,可以吗?”
沈初心答应了他,等她下了楼的时候,盛睿禾刚好进门,长辈来家里的事他似乎比她淡定多了。她以为他是知道的,这就不由多想了下,为什么妈妈请了人来,没有告诉她,却让他知道?
吃饭的时候大家还是有说有笑的,直到仇老爷子开了口,看向盛睿禾又看了眼沈初心问:“你们的婚事老三是不会反对的,晨晨一天比一天大,在学校里面对同学和老师的时候终归有些不够理直气壮。所以,今天我说一句话,小睿,你和初心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又笑着坦荡的说:“再者,我们这们人都是活一天少一天的人,你们难道还要让我们带着遗憾去撒大海吗?”
一句话说得沈初心先红了眼睛,她想到了盛家的奶奶。
等了七年,等着她带回了晨晨来,她却等不上亲眼看着他们走进教堂。
左英新和盛家和沈家都有渊源,这时候也接过了话头,“现在小君也回来了,公司里的风波也过去了,小睿你借此清除了那些三心二意的员工是对的。想要往前发展,员工就算不会和老板完全一条心,但也不能出卖背叛听信谣言。男人事业是重要,但老仇说的对,孩子那么大了,你们婚事这么拖下去会给他带着一些不好的影响。”
各位长辈都说了几句,最后剩下了阮盈君,大家都看着她,意思是做为亲妈,嫁女儿这么大的事,你应该也发青一些感言,同时也可以交待些什么。
阮盈君笑着看着这些长辈们,说:“我已经问过他们的意思了,婚事由我来办,所以今晚请大家来也是郑重的通知,日期在……”
那边餐厅的门口谈亮不知道从哪里进来了,拿着份文件不文件的东西往阮盈君的身后走了过去,打断了她的话。
“沈太太,这是您让我准备的东西。”
阮盈君对他赞赏地笑着点头,接过来东西,打开看了几眼脸上的笑容更柔和了下来。
这才又接上自己刚才的话,“这是小谈让一位大师选出来的好日子,英姨,仇叔,你们帮着看看,哪个更合适,今晚请大家过来就是想把日子定下来。”
其实沈初心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阮盈君以前也没有,但她为了一个人必须做这么多。
努力让这场婚礼达到最完美。
沈初心这个当事人在这些事里,竟然没有丝毫的发言权。
她不过就是指着四个日期里靠后面的一个提了句:“选在五月的话不会太着急吗?会很劳累的,不然到年底……”
这话才讲了一半就被那边她的姨奶奶给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急什么?五月快吗?还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准备?这么多的人呢,晨晨都快要八岁了,现在才办婚宴,你还想着推到哪里去?”她的有些生气的质问就被沈初心身边的男人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