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司马龙双眸慢慢眯起,最后支起胳膊放在膝盖上,不由自主托着下巴,俨然迷弟的样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她。
像是听。
更像是看。
还有更深的研究
他即便是天野王朝最尊贵的国君也真的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小曲儿。
有情节。
有调子。
有感情。
她灵动的小嘴一刻不停,金玉落盘一样的感受,让人听得淋漓尽致。
相别于她的舞姿,他似乎又一次醉入其中。
小曲儿而已,都是饭后闲谈之资。
怎么他能感受到里面人物的悲凉跟无奈。
看到小丫头眼底的水意,他竟然心里一沉
突然就有一种冲动,想去抚摸她的发,想把她拥入怀中……
小曲儿唱完,慕容暄依然看着头上的圆月。
她记得南宫曦说好听,记得上次唱也有这么大的月亮,如今她又唱了,他能不能听到……
眼底瞬间暗淡下来。
看出她情绪的变化,司马龙轻声开口问:
“暄儿心事重重,是为担心南宫曦,还是为找云菲公主报仇?”
慕容暄嘴角无奈地扯了扯,轻轻叹了口气才回答:
“大概都有——毕竟我这人很小气,也很记仇。”
“暄儿,你唱曲儿的时候跟你平常一点都不一样,唱的时候特别宁静,跳的时候很灵动,偏偏你作诗的时候很霸气,你到底会多少东西?”
对上他疑问的眼神,慕容暄苦笑着说:
“我很笨啊,这些算什么啊,关键时刻还不是得让你来救啊,武功那么菜,打架打不赢,我总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司马龙眯起眼睛,看向明月,悠悠地念:
“江流不动月西沉,南北行人万里心。况是相逢雁天涯,星河明落水云深。”
慕容暄又惊讶:
“你怎么知道这首诗?”
“你可知如今天野王朝都流传着侠女慕容暄作的这首诗?有如此胸襟,怎会是笨蛋,暄儿你过谦了。”
慕容暄又摆手,把头埋在膝盖上,有些惭愧地解释:
“这真的不是我作的诗,也是我偷来的,龙大哥你——见笑了。”
“除非你把作诗之人带到我面前,不然暄儿你怕是推脱不掉了,我很好奇你为何如此谦逊,你可知天下人想有此才华者数不胜数,偏偏你从不自知,不如……”
不如你来帮我一起治理天下吧!
最后这句话,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他双眸炯炯的看着有些害羞的小丫头,大概这是第一次见她有如此可爱的小女人姿态,他指尖微动,接着便不由自主帮她拂起肩头垂落的长发。
指尖滑腻的感觉让他流连忘返,但晃神之间,他还是控制住自己,在她察觉到不妥之前,把手收了回来。
他声音尽量维持长兄的姿态:
“暄儿若是累了便去休息。”
她轻摇头:
“我不累,不知道睡了多久,浑身没有力气,我想多吹一会儿夜风,感觉这样才有点活着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同一轮明月之下,南宫曦此刻是不是也在念着她。
这自古以来都会寄相思的明月,到她这里会不会灵验。
她闭上眼睛,虔诚的开口: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无语凝噎。
司马龙听得心里一紧。
他知道这丫头如今心思深重,但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
蜡炬成灰泪始干。
他好奇地问:
“南宫曦——他跟你?”
慕容暄含着泪,坚定地回答:
“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齐王妃啊,这次只要他回来,我就一定嫁给他,做他的唯一的王妃!之前他总这样讲,我都觉得没有必要,我向来不重视形式的,可现在突然发现我没有形式,竟然什么都没有,后悔了——我是不是很笨?”
“暄儿,你当真要做齐王妃?听说齐王的未婚妻是……”
慕容暄转眼看着他,笃定地打断他的话:
“我不管市井传言是谁,更不管晚秋郡主身后有多大势力,我就要嫁给南宫曦,就算天野王朝的国君不同意,我也要嫁!”
“若是——暄儿你如此出众,若是国君也倾慕于你,你又该如何?会不会考虑做天野王朝的王后?”
慕容暄不屑地笑:
“你以为齐王妃是看重名誉吗?王后又怎样,我才不喜欢那个混蛋国君,他非要南宫曦娶晚秋郡主,如果我见到他,势必跟他打一架。”
司马龙神色有些不自然,喉结窜动几下才开口:
“为何混蛋,他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毕竟朝堂之事不是你我能揣测的,也许是南宫曦家里……”
“我不管别的,国君最大,他要是敢乱点鸳鸯谱,我就找他算账,把我惹急了我就干脆让他江山都坐不稳。”
司马龙下意识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他深深感觉到小丫头心里可能憋着一口气,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于是他只好看着她,意思是你记住我无辜的神态啊。
然而慕容暄却朝他瞪眼:
“怎么,你想替混蛋国君说好话?”
司马龙再次下意识摇头,但还是求生欲十足地说:
“还是不要冲动为好。”
慕容暄沉着脸,下一刻才没好气地说:
“那要看他态度,反正我现在一肚子火,最好别被我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