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裳，咱们在一起已经好些年了，你看，我都要老了。难得他现在被云长安迷得神魂颠倒，顾不上你们。你赶紧嫁给我吧。要不是云长安，我这辈子只怕都没机会和你说这样的话了。我真喜欢你。”
和玮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通，脸越来越红，声音却越来越大。
罗裳急了，又羞又臊地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往四周张望。
“你别胡说了。”
“唔……没胡说，真喜欢你……真喜欢……”和玮也急了，突然弯腰，猛地抱住罗裳的腿，把她给举了起来，“我不管，我现在就要找殿下给我们主婚去。”
“你疯了！你放我下来。”罗裳抡着双拳在他肩上砸。
“你打死我我也要这么做！天天看着他们两个亲来亲去的，我也想和你亲来亲去的。”和玮粗着喉咙嚷嚷。
“嘻嘻，真是吃了不要脸的药了！”瞳风和初心那群人狂笑声从一边的屋顶上传了过来。
二人转头看，织染坊的六个臭小子全坐在屋顶上，朝这边看着，笑得前俯后仰。
“滚！”和玮咬着牙，恨得想扑过去掐死他们。
“那就滚吧！”几个人互相看看，集体往他面前滚……
“哎呀！和玮我恨死你了！”罗裳臊到想死，捂着脸，埋头就往前跑。
“罗裳！”和玮急了，拔腿就追。
“和将军，我们聊聊。”瞳风使坏，把他拦了下来。
“瞳风，你找死呢。”和玮气得想拔刀，一刀劈死这个不长眼的货。
“真和你聊聊。”瞳风哈哈地笑，“天天看你们亲来亲去，我们也很嫉妒啊！”
几人笑成一团，拍手跺脚，能把地跺出大坑。
“你们几个没人要的货，就在这里好好笑吧。”和玮怒火中烧，黑着脸拂袖而去。
瞳风打了个嗝，突然笑不出来了。
“和玮，小心我毒死你。”他凤眸微眯，一身戾气迸发。
“还是准备好比武的事为上，不要让王妃在那些人面前丢尽颜面。”和玮抛下几句话，大步走开了。
“对啊，各城来的人都举荐自己的人为将军，所以闲王要搭擂台公开选武将贤士。”初心扭头看着从花园里出来的那群美人，长指绕一缕发，朝那群女人笑。
“要不要脸！勾谁的魂呢？让小酒师哥和师父知道你在这里勾搭美人，非要废了你不可。”尾鱼撇嘴，啪地一声打落初心的手。
“对啊，别忘了门规。入此门者，不得婚配。”九鲟拍了拍初心的肩，同情地说道：“杀心狠心辣心什么心都可以有，就是不可以有求爱之心。走吧，别看了。”
“我知道……”初心甩了甩头发，朝几人勾手指，“你们真的不好奇，与女人那回子事是什么滋味吗？”
几个大男人互相看了看，郑重其事地点头。
“大师姐肯定是不能去偷看的，不如把和玮请出来，请他喝酒，再给他美人……我们现场看看？”初心又说。
众人齐齐点头。
“这么费劲，城中那么多勾栏所，尽管去看。花点钱，还能让人在你面前演给你看。”瞳风拍着几人的肩，一脸坏笑。
“好主意！”大家点头，齐声道：“晚上就去！”
“大师姐知道了，会直接杀了你们。”九鲟幽幽地说道。
场面一阵静。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怕大师姐？师父让我们过来保护她，但大师姐并非我们的门主啊。以后我们是要回去的，大师姐自有她的慕长情。”瞳风咧咧嘴，表情很不自在。
“行了，想想就好了，别闹了。大师姐要我们找到铸造钥匙的材料，已经过了快一年了，还没有找到。”尾鱼小声说道：“还是赶紧帮大师姐完成心愿，我们好早点回去侍奉师父。我都有点想他了，还有小酒师哥，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在哪里。”
“师父真疼大师姐，把我们都派给大师姐。可他自己怎么办？变天就头疼的毛病，也不知道好些没有。小酒师哥也不肯来信。”
“我也挺想回去的，外面的花花世界虽然好，总觉得不如村里自在。跪来跪去，奉承来往，很没意思。”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神情都有些落寞。
啾啾……
几只小青雀在空中盘旋几圈，往府外飞去……
——
云长安在轮椅上坐好，小声说道：“干吗费心演这么一出戏给我看。”
“哪有演戏。”慕长情给她理了理背上的头发，小声说道：“你也不要生闷气。”
云长安拉住他的手，把脸靠上去，轻轻地说道：“长情哥哥，我害怕。”
“不怕。”慕长情把她轻揽进怀中，在她背上轻拍，“我很早之前就与你谈过这件事，我有你，你有我，不就很好了吗？你我一路走来，不必质疑彼此的感情。你是温柔贤惠也好，还是脾气暴燥也好，只要你是云长安，那就是我心爱的女子。”
“你不懂。”云长安嘀咕道。
岁月流逝，她会老，而他会一直威武。那时候好可怕！
“我很懂。”慕长情低笑，抓着她一缕发往她鼻下轻挠，“怕人老珠黄，我不爱你了。”
“我还不要你了呢。”云长安冷笑，视线往他腰下低，“若真有那一日，我先剪了你。”
这话真是凉嗖嗖的，让慕长情胯下起凉风。
“殿下，美人已经送出府，另外，擂台已搭好。文斗策，武斗艺，为期七日。”罗裳的声音从殿外响了起来。
“知道了。”慕长情扭头看了一眼，沉声道：“让大家退下，无本王令，都不必进来。”
“是。”罗裳语气波澜不惊，带着众婢女有序离开。
云长安抱住慕长情的腰，小声说道：“我今天得罪罗裳大管家了，她会不会给我的饭菜里动手脚？”
“你以为都是你，一言不和就要剪了别人？”慕长情笑道。
“你说她好！”云长安嘟嘴，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能说别的女人好？”
慕长情哑然。
“闲王殿下，王妃，请给罗裳与和玮赐婚吧。”罗裳的声音又从门外传了进来。
嗯？
云长安楞了一下。
“罗裳并非因为王妃之故，而是觉得若再不抓紧机会，可能真有一天被毒死了，还未能与心上人做成夫妻。那才是亏。”罗裳说道。
“本王许了，明日就下令，让人二人成亲。”慕长情唇角轻勾，弯着长指往云长安的鼻子上轻刮。
云长安怪不好意思的，想向罗裳赔个不是，脸上又挂不住，藏在慕长情的怀里不肯出声。
“一世夫妻，三世修来，王妃当保重身体才不负我等对王妃一片忠心。”罗裳在殿外磕了头，脚步轻轻地离开。
“长情哥哥，她训我！”云长安这才仰起头，手指着殿外，小声向慕长情告状。
慕长情觉得好笑，云长安居然有点怕罗裳！
“训得好。”他点云长安的鼻头，小声说道：“把她气跑了，看你怎么办。”
对啊，世间能找到共鸣的女子如此少，幸得有罗裳这样的女子为友，她当珍惜才对。
“我给她厚礼。”她抬着小脸，心中盘算送什么贺礼才能表达歉意。眼珠子转了几圈，笑了起来，“长情哥哥，我送几个俊公子给她，和玮会气死吗？”
“可能会造反吧。”慕长情也笑，突然就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大步往榻前走。她一直在腰下面蹭，蹭得他实在有些控制不住了。
“干啥？”云长安明知故问，手指头在他的嘴上轻点。
慕长情俯到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两个字。
云长安捂脸轻笑，啐道：“不要脸。”
“我和你要什么脸？”慕长情挥手打下帐帘，双手撑在她两边，凝视着她的双眼，温柔地说道：“你啊，什么时候对自己就没自信了呢？”
本来挺有的，意气风发，自认天下第一。直到看到那些姑娘们都美艳动人，走动时盈盈如水波上的仙子，这才让她惊觉她已有数年不知行走奔跑为何种滋味了。
如今他念着她的好，之后久久的某一日呢？会不会厌恶了她的不方便，渐渐地忘了今日的夫妻之情？
她不确定，到了那一天她是否可以潇洒走开。亦或，杀了他！
“傻长安。”慕长情抱紧她，额头在她的耳边轻蹭，“往昔今日未来，能让我的心安宁下来的，只有你啊。”
云长安歪着头看他，半晌后，小声说：“你发誓。”
慕长情微楞。云长安之前不会让他发誓的，她的心该有多惧怕？他猛然想起云长安当年说的梦想，才惊觉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追随他走到了今天，走到了这里。
他覆下来，嘴唇紧抵在她的额上，过了会儿，低低地说道：“以我之吻，鉴我之心，若有负你，天地不容，必碎成齑粉，沉尸深渊！”
“呸！”云长安捂住他的嘴，恼火地说：“不是这样。”
“那是如何？”慕长情问。
“若敢负心，必会成丑八怪，一辈子只能和你的狮子在一起。”云长安长了薄茧的手指抚上他的额头，小声说道。
即便负了她，也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这已经是她对他最狠的诅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