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这就是你向老夫交代的结果?”安国公指着地上裹在白布之下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的沙弥,质问着刘大人。
“这个沙弥确实利用他对鸟类精通的本领,将安副统领诱骗出了客院,后来在客院的围墙下,用猛禽等攻击安大人。致使安大人猝死,后来又利用明觉寺饮水谭底的水道,将尸体转移到放生池中,已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那我问你,我儿既然手脚被捆又是如何跳上墙头,到了客院的外边?我儿堂堂一个御林军副统领会惧怕一群飞鸟?”
“或许安副统领幼年曾经受过什么刺激?比如说被飞鸟啄伤了哪里,或者经历过与飞鸟有关的灾难?”
刘大人说完,安国公忽然变了脸色,如同被人揭了疮疤一般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刘大人,“你什么意思?”
“下官只是在陈述假设,并没有要诋毁安副统领的意思。”刘大人连忙拱手施礼,显示自己的无心之举。
“陈述假设也不能胡乱假设,我儿是高棉的勇士,是用自己的赫赫战功换取来的荣誉。如今无辜丢了性命,你随便拿一具尸体来搪塞老夫,你居心何在?”
“没有,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下官……”噔噔噔,有人朝着殿门跑来,到了门口又赶紧刹住脚步。刘大人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下属捕快,随即整了整衣冠问道:“何事?”
“大人,苏姑娘从沙弥的枕头里找到了几封信,还有明觉寺的住持证实,这个沙弥年前刚来明觉寺,还没有进行具足戒。是九戒长老在山林里发现他的。当时他浑身是伤,用了一个月才恢复身体,之后就在明觉寺出家为僧,但是对自己的家庭情况还有之前的过往绝口不提。”
“这是他枕头里面的信件。”捕快将信件交给刘大人,信件来自两个人,说的是同一件事情。沙弥的姐姐是在一家茶楼唱曲,被人给欺负了,欺负她的这个人用一种近乎变态的手段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女子在写完给沙弥的回信之后,就自缢身亡了,信中交代了两件事:凶手就是安平志,第二,安平志无法人道所以对女人有一种变态的残忍。
“国公大人。”刘大人摆摆手示意捕快下去人,然后对着安国公说道:“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的话,年前,安副统领确实遭受了一次袭击,对方伤害了安副统领的一个随从后负伤逃走。大理寺当时想要彻查此事,被安副统领给拦了下来。”
安国公一拂袖子在一旁坐了下来,“刘大人什么意思?”
“下官的意思就是,这个沙弥负伤逃走后进入明觉寺做了沙弥,碰巧前日安副统领来了寺里,沙弥称病暗中准备实施刺杀,赶上安副统领被捆住手脚扔到了客房里。沙弥便做了这个局杀害了安副统领。”
安国公听完久久没有说话,谁能想得到堂堂安国公府的嫡子,御林军的副统领竟然不能人道。他从前只是怀疑,因为几次三番要给他说亲事都被他拒绝了,如今看来是害怕隐秘被别人发现而做出的保护。
虽然他心里还有疑惑平志究竟看见了什么才会被吓死,可是他害怕追究出来的结果又是一桩让平志蒙羞,让安国公府丢了面子的隐秘。所以他无话可说,可是又因为那是自己的亲儿子,又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太过憋屈,脸上一时悔恨交加。
刘大人呼了口气,虽然他也觉得这个安平志实在该死,可是毕竟牵扯到国公府还有御林军的颜面,该粉饰太平的还是要低调处理。于是他低声说道:“国公爷,不如就以一个私人恩怨了解了此案,也算全了安副统领的一个名声。”
哼,安国公起身拂袖而去,刘大人捏着信件冷眼看着安国公的背影,这个沙弥是如何知道用鸟就能吓死安平志?
大理寺卿带着衙门的人还有凶手走后,苏天歌收到了千面生的消息,安平志少年时曾经跟着骑射师父出去狩猎,因为杀害了一群鸟的首领,而被群鸟攻击,致使身体受伤再难恢复。
“我看安国公的神色,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安平志也是绝对不会对外人说的,那个沙弥是如何知道的呢?”苏天歌捏着纸张,很是不解。
“怎么一直没有见到寺里的九戒长老?”
“我问过寺里的人,九戒长老前些日子云游四海去了。”
“也许是那个骑射师父泄露了消息,也许是跟随的随从,当时给安平志医治的大夫。这些人都有可能。事已至此,无需去纠结这些,我比较担心的是安国公府,我们恐怕不能再去那里了。”
苏天歌将手里的纸放在烛火上烧掉,看着沈煜说道:“我一直没跟你说,安国公知道了我在大历发生的事情,所以他认为我并不是真正的苏天歌。他要千手山庄的九个秘钥,换取他在这件事情上的缄默还会帮我报了苏家经历的仇恨。”
“他要秘钥做什么?”
“不清楚,所以我让燕千寻给我整理一份关于这些秘钥的信息,让人一并带来。这两天应该就能到晏城。”
“现在我们除了要防备太子安国公还有前天放暗箭的人,我想这个人很有可能跟我们要找的潜藏在大历的内线有关系,他也许是嗅到了什么。”沈煜神色有些凝重,俗语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躲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或许这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起码对方动起来了。”
“苏姑娘,苏姑娘,你快来看我找到了什么?”六皇子拿着一本经书走进来,“我翻进九戒长老的房间,找到了这个,你看看这上面的字是不是很熟悉。”六皇子翻开经书指给苏天歌看,龙飞凤舞的字迹,大开大合。
“客房里的字。”苏天歌想起来见过的客房的那些字画,“我们去客房看看。”三人赶到那间安平志曾经待过的客房,墙面上已经空空如也。有人动了手脚。
“可还记得那画上的字?”六皇子翻开经书,“也许能从这里面找到。”
“都是梵文,根本记不得。”
“这晏城的水还是这么深。”六皇子背着手看了看空空的墙面,神情严肃。
离开明觉寺时,苏天歌的意思是先跟沈煜住客栈,实在不行租住个小院子也行。哪知到了山下,安国公府的马车竟然等在原地。
车夫见着二人出了寺门,上前一步拱手数道:“老爷让小的送二位回国公府,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