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祁晴的眼光看，这座城市规划清晰，道路纵横棋盘一样方正，不过很多非石材的构件已经腐朽，目前留下来的以石材为主。 水中浸泡万年岁月，的确许多东西早已经连痕迹都寻不到了，若不是有那条人造的大鱼游弋其中，若非那团透明的漩涡居然可以操控，很难想象这里真实的文明程度，乍一看更像是地面上一些无法解读的巨石遗迹。 主流学派往往给巨石遗迹冠以什么神庙祭祀的用途，又或者说那些石头是天文观象台，有的还说那种高大的建筑物是帝王的陵寝。 而祁晴想的是，现代那些造型夸张的建筑物，比如某飞机场、火车站，在万年之后玻璃和金属的构件、那些繁复的内部装潢都化为尘土之时，只剩下高大坚固非人尺度的混凝土大跨构件，会不会也被认为是什么祭祀的神庙？ 在这样的巨石建筑物上，很难保留下来什么文字图画，甚至色彩也基本上无法维持了，毕竟当初修建的时候，外边会包裹各种美观精巧的材料，谁会闲的没事在那种巨大的结构上刻字留念呢。 这也是巨石文明一直没办法更深入研究的原因，后人们看到的已经不是它本来的样子，其上原本附着的各种装饰早就消失于岁月长河之中。 那些很早就知道宇宙知识、了解人体结构的文明怎么可能没有文字史料，恐怕前一代文明的记载方式早就“无纸化”，存储在了某种现代文明无法解读的材质之中。 眼前沉没在水中万年的城市遗迹也是这样，除了那条大鱼能够被破译后的程序控制，城市中其他巨大的构件都暂时没有办法沟通，被海中的植物和动物骨骸覆盖着，早已面目全非。 它们更像是这座城市的骨架残骸，“筋肉”和“灵魂”都已经被过于久远的时间消弭。 两位科研人员全部心神都铺在了各种科研仪器的数据上，莫寻和祁晴则换好了潜水的服装，通过了气闸舱，离开了设备，游向城市中心。 那条黑色的大鱼看到他们主动过来，就如同一条真鱼一样摇头摆尾表露出欢喜的姿态。莫寻手里拿着那枚珠子，以特殊的光照射之后，在海水中竟然投影出了一片斑斓的光斑。 仔细看，这些光斑像投影在幕布上的键盘，只不过键盘的布局模式与现代电脑用的不同，都是一些古怪的符号。 莫寻的手在这些投影出的键盘上点了点，黑色大鱼就像是那团透明的漩涡一样，听话地变成了坐骑。 没错，莫寻拉着祁晴坐上了黑色大鱼的脊背，有了大鱼代步，两人在水中的行进速度快了不少，很快就到达了既定目标。 祁晴四下观望，感觉这里应该就是城市的中心了。这座城市如果曾经拥有高度发达的文明，那么城市中心很可能是某种控制中枢，智慧管理系统的主机，那颗珠子和这条大鱼也可能就来自此地。 果然，那大鱼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原本严丝合缝的基座下方忽然开启了一道门。 这道门显然并不是为了在水中使用，打开的时候，内外水压汹涌，若不是骑在大鱼的身上，他们两人肯定就被里面的水流给冲跑了。 目前那古怪的磁场还在，为了解决通讯问题，送他们下来的潜水设备是安装了信号传输装置的。小范围短距离还能维持通讯，不过若是进入某种封闭建筑物内，他们很可能会与潜水设备失去联系。 莫寻和祁晴两人身上是拴着安全绳与潜水设备连在一起，可是看到眼前这个门，闭合时严丝合缝材料也似乎并不是石材，若是人进去了，门关严了那绳子很可能就断了。 权衡之下，莫寻给潜水设备那边留下了讯息，暂时把安全绳留在了那扇门之外，坠着一个发光机器人，然后与祁晴连了一根绳子，骑着大鱼进入了那扇门之内。 那座建筑物露在上面能看到的部分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如果有秘密，一定藏在这扇门之后。 莫寻和祁晴这一次穿戴的装备和拿的水下照明灯具都做了防磁改装，两人之间暂时还能通话，也可以通过检测设备了解到周遭环境基本数据。 原以为这个位于城市下方的秘密通道肯定也积满了水，谁知道进去没多久，大鱼发出了声音，周遭升起了看不见的屏障，把水隔绝到了外边。 大鱼带头先一步穿过去，在那边没有水，大鱼依然是游弋的姿态，原来还是会“飞”的鱼。 数据检测显示，周围的气压和氧气含量与地面上差不多，也并没有其他危险成分，干净的就像是无菌病房，祁晴和莫寻干脆脱掉了笨重的潜水服，祁晴收了那些累赘，又从空间里找了高分辨率的手机当拍摄工具，将周遭的奇景记录下来。 这里不止有正常的压力和纯净的空气，还有光。 光芒从四壁发散出来，两人不由得想起了在金簋基地见识过的如意土营造的密闭空间，想必是类似的原理。 这时候再细细看那条大鱼，它的身体金属一样的鳞甲竟然纷纷脱落，融入了这个空间，原本胖大如白鲸一样的身材很快缩水，变成了一条手臂长的小鲤鱼。仍然是黑色鱼的外观，却没有那么多鳞甲，而是光滑圆润的流线型，更像是一个金属的摆件，也像是液体机器人。 这应该就是黑色大鱼的核心部件了。 大鱼发出了一连串悠扬的声音，乍一听像是海豚音，却比海豚之间的交流更复杂婉转。祁晴将这些声音录制下来，猜测这条鱼不止是用声音控制这里的机关，还可能用它知晓的语言介绍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可惜他们两人都听不懂这种语言的真正意思。 在大鱼简短的“介绍”完毕之后，莫寻带着的那枚珠子投射出了五在斑斓的画面。 两人瞬间就被包裹在了一个全息投影之中，原来这个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空屋子，竟然是充满了各种可塑的材料，不只能够形成二维影像，还能形成三维的效果。 画面一开始展示的就是他们这颗行星所在的星系，不过他们所在的星球周边并没有卫星，而且地轴的倾角也不对。 再仔细看，行星上海洋和陆地的格局也与他们所知的有很大差异。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这应该就是遗迹所属的文明时期，行星的地貌情况。那么那颗卫星是哪里来的，何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