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仔细审视着身下男人的容颜,确定他气息平稳,并没苏醒后,怒火也就散了。
她总不能和一个伤员斗气吧?
做好心理建设后,她红着脸放松身体,靠在他的怀中。
她不曾看见,头顶上那双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深邃的黑眸中滑过一缕笑意。
白白偷偷将木门带上,捂着嘴欢天喜地蹦到田边。
作为守护兽,对人类的气息是十分敏感的,二呆从灵泉池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不过,白白有提前接收到他递来的眼神,决定做他的同伙,帮他促进和主人的感情。
让主人幸福,也是它的责任,所以,它才不会揭穿二呆呢。
白灵儿静静靠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白白在屋外嚷嚷:“主人,屋子外边有人过来啦。”
身体猛然一僵,糟了,她忘了把二呆搬出去!
她慌忙伸手将腰间的大手挪开,原以为会费很大的力气,没想到这次,却十分轻易地就做到了。
顾不得细想,她急忙架着二呆的胳膊,把人带离空间。
房门被拍得啪啪直响。
“王妃?您在里边吗?小的给王爷送药来了。”衙差朗声说着。
用最快的速度把被子给二呆盖上,白灵儿这才翻身下床,理了理衣着,开门放衙差进屋。
“这是按大夫开的药方熬好的药汤,还有这个,是镇上唯一的一株人参。”衙差将药碗搁到桌上,又从袖中摸出一支用娟帕小心裹好的人参。
这东西在镇上不多见,是知府花了重金从镇上一个商贾手里买下来的。
“谢谢啊,东西给我就好。”灵儿‘强颜欢笑’地扯了扯嘴角。
“为王妃和王爷效力,是小的的福分,当不得谢字。”衙差忙称不敢,见她面色难看,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哎,王妃对王爷真真是上心啊,连喂药这等小事,也要亲力亲为。
衙差很是羡慕。
重新带上房门后,白灵儿将药汤偷偷倒掉,而人参,则放进了空间,二呆身上的外伤已经好了,只需要再多喝几次灵泉水,她再给二呆炼些治疗内伤的丹药,必定会康复。
“主人,一般的内伤药对二呆作用不大。”白白提醒道,“二呆是被仙气重伤,仙气和他的内力滞留在体内,排不出来,才会导致经脉断裂、堵塞,陷入昏迷,你得炼些治疗修仙者内伤的灵丹才行。”
有那种药吗?
白灵儿再次进入空间,从屉子里取出秘籍,翻来覆去寻找。
秘籍后半本的内容,的确记载有此种灵丹,这些丹药,有巩固仙法根基的,有治疗反噬的,种类颇多,但需要的药材,和寻常的草药不同,好多味药白灵儿闻所未闻。
“当然啦,这些药只有第二位面才有,这儿是找不着的。”白白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白灵儿的心跌入谷底。
“你在逗我吗?”害她白激动一场。
“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嘛,主人好凶。”白白也很委屈,它担心主人会用错了药,反而加重二呆的伤势。
白灵儿倍感头痛,揉揉太阳穴后,泄气地将秘籍扔到桌上。
“没有药,他能好起来吗?”
“能,灵泉水可以稀释掉仙气,但速度很慢,得花上几个月时间才能将二呆身体里的仙气排除。”白白坚定点头。
“那就好,”白灵儿长舒口气,“下回不许再逗我。”
她不想再体验一回坐过山车的感觉。
“对了,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神族那边现在情况如何?”白灵儿直到这会儿,才想起询问昨晚的经过。
“他们都被二呆杀了,连尸体也没留下,主人,你没看见,昨天的战况有多激烈。”白白手舞足蹈地给她讲述着过程。
昨儿个夜里,莫长歌施计把二长老和李二郎逼出结界,仗着人多势众,兵分两路与之对抗。
“然后呢?”白灵儿听得很认真,她仿佛能从只言片语中,幻想出当时的景况。
“然后……”音量骤然减弱,“他们俩拼死想突围,还暗箭伤人,想偷袭二呆!二呆就是在那会儿被打成重伤,要不是大家伙以命相护,二呆他说不定就……”
白白有些说不下去,它亲眼目睹二呆遭到偷袭,从空中被击落,亲眼见到几十名隐卫不要命的用身体排成人墙,将他牢牢护在中央。
二长老的攻击袭来时,一大片人被炸成了碎渣,尸块与血雨,染红了黄土地。
悲哀的氛围在茅屋蔓延,白灵儿的心情也十分沉重。
神族的人有多强,她是见识过的,再回想到队伍归来时,隐卫们狼狈不堪的样子,可见昨晚的战役有多凶险。
“不过最后还是咱们人多,他们俩战斗到力竭,想讨回结界,结果被大家伙合力击毙了。”白白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地说道,“今后,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主人了。”
白灵儿却高兴不起来,那么多人,那么多条声明,因为她没了,就算打败了敌人又能怎么样?逝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白白见她面色沉重,没像以前那样卖萌耍蠢哄她开心,而是跳上灵儿的膝盖,恹恹地蜷缩在她的大腿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莫长歌悄然睁开眼睛,却没见着白灵儿的身影。
她进空间这么久还没出来吗?
他佯装痛苦的咳嗽两声。
“二呆醒了。”白灵儿猛地直起身,下一秒,身体凭空出现在了床边。
对上那双染着零碎笑意的黑眸,鼻尖开始泛酸。
“你还知道醒吗?”她哭着扑进二呆的怀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以为,你出事了!”
滚烫的泪花滴落进莫长歌的颈窝,如沸腾的热水,让他的心又烫又疼。
“哭什么?”莫长歌微微坐起身,经脉仍有些抽痛,他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笑着将灵儿拥紧:“你还在等本王,本王怎会让自己出事?傻姑娘,就算要死,本王也会死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不许说那个字。”白灵儿惊怒地抬起头,“不许说!”
她是真的吓怕了啊。
眸中笑意如数散去,染上几分疼惜。
“好,本王不说便是了,你瞧,本王好端端坐在你跟前,没少一块骨头,别再哭了,恩?”他摊开手,展示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想以此来让她放心。
白灵儿擦了擦眼泪,怒声道:“你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当时,他就像一个血人!
那样的他,哪怕是回忆,也会让她的心疼痛起来。
“今后不许瞒着我,一个人擅自行动,听见了没!不许以身犯险!不许受伤!不许……”一连好几个不许,霸道、蛮横。
但莫长歌却爱惨了她这副凶狠的样子。
无奈地笑着,一一答应了。
“你记住哦,不要骗我。”这家伙有前科,之前去漠河的时候,他就瞒过自己一回,事后,也是这般轻易答应不再赴险,可这次,还不是照样我行我素?
“要不本王弄根绳子绑在身上,这样你就能随时控制本王了,如何?”莫长歌冲她眨眨眼睛。
这种办法他也想得出来。
白灵儿破涕为笑。
“终于笑了。”莫长歌松了口气,他最不爱见到的,就是这个丫头落泪的样子。
他是故意想逗自己开心吗?
白灵儿胸口一颤,低下头:“对不起,这次是我害了你,我当时不该大意的,应该想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要是早点在王府布下结界,事情也不会……”
“啪!”一个暴栗在她头顶上炸开。
白灵儿疼得龇牙咧嘴:“你干嘛啊?”
莫名其妙干嘛打她?
“不要再让本王听到这些话,”莫长歌少有地沉了脸,柔化的面庞冷硬、锋锐,目光也变得甚是危险,整个人仿佛散发着一股让人畏惧的压迫感,“这件事与你无关,不要随随便便把错过往自己身上揽,你何错之有?”
真要说错,那也应该是他。
灵儿没有想到的事,他竟也忘了,才会让小人抓住机会。
白灵儿动了动嘴唇,想要反驳。
“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莫长歌缓了缓语气,伸手揉着她隐隐作痛的脑袋,“今后有本王在,断不会再让你步入险境。”
“……恩。”灵儿沉默半秒,终是妥协了。
他说得对,这件事过去了,她不该再去想谁对谁错,他们还活着,还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你的那些手下呢?”她立马想起,那些战死沙场的侍卫,“你要怎么安置他们?我们去沙漠,把他们的尸体找到,然后交给他们的亲人,或者送回故乡去,让他们落叶归根。”
“不必了,”莫长歌神色微暗,“他们是街上的乞儿。”
这些追随他的隐卫,皆是从大街上寻找的小乞丐,暗中被他收留。
“他们没有家人。”他手下的人家世、背景,都进行过逐一排查,他们是遭亲人遗弃的,也有些是走失的,后来他也曾想过,帮他们认祖归宗,但那些抛弃了他们的亲人,早已有了别的孩子,遗忘掉了曾经的骨肉。
白灵儿心尖大痛,他们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