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后宫最新传闻就是关于刘浙身有隐疾,此隐疾与那些太监们的病,估计是异曲同工之蕴意啊。
登基这么多年,后宫妃嫔这么多,就没有一个子嗣?八壹中文網
说不通吧。
在这个当口,有些侍过寝的妃子,透露,说刘浙估计是真不行。如此,锦灯听得传闻的时候,先是微楞,继而就是笑了。
“你也觉得朕不行?”
他阴森森的问道。
锦灯绷不住笑扑在他身上,“咯咯……”
看她笑颜如花,刘浙也止不住浅笑,手一伸就将人从背上扯下来,抱在怀里。
锦灯边笑边挣脱,这个地方这么严谨,低沉,不该有什么轻浮的行为。
“让我起来,这里是御书房啊……”
刘浙冷不防扯了她的臂膀低声说了句:“我为了你守身如玉了,你还来笑我?”
锦灯身体一僵,耳根随即染上红晕。再也不敢笑,羞的垂眸抿唇,任他抱着,一动不动了。
刘浙扳回一成,先前心头的沉闷消散不少,眼底也染上快活的笑意。
锦灯只有害羞的时候,会如此听话,当真羞涩的很。只是这难得的轻松却很快被打破。
陈全在外头敲门,听见房间内有笑声,知道必是锦灯在里头,提起的心稍稍回落。但凡锦灯在,刘浙心情都不会差,如此,他们的差事就好办多了。
“回皇上……永嘉宫传来话,太后久病不见好,想去乌鼓山求佛参禅……”
刘浙理顺衣领的动作一顿,而站在他身后规规矩矩捶肩捏臂的人也是诧异的去看陈全。谁都知道,多年前,太后就是去乌鼓山治好了病,如今又犯病了,想去乌鼓山,自然是合情理的。
只不过,新年将近,她却要出宫,行程还有些远,必是赶不回来的。其中真意……刘浙一时还真没想到。自从刘勤策被他赶出京城,太后就不成威胁了,但是,他从来就不会小看她,时刻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女人,他曾一度极为厌恨。隐忍了那么久,终于能摆脱她,刘浙岂会让她好过?太医苑的人是奉了他的旨意去治病的,不会治好,只会越治越差,但是他也没想到太后身边的五朵金花也是厉害的人物,硬是能保住她活了这么久。
挥了挥手,陈全躬身退下了。
刘浙刚要抬手去揉太阳穴,就有双手抚上去了,轻缓的揉捏着,舒缓疲累头胀之感。
他再次放松下来,往后靠着椅子,刘浙闭上眼想着问题。刘勤策手里还有兵力,上次的较量,自然是刘浙胜了,但是,刘勤策太狡猾了,他拿不住证据,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之除去。只能远远的驱逐,但是,终究是隐患,他派了那么多人去看着,还是不甚放心。
不久前边关告急,西北镇边将军,也就是他的最得力的助手刘慎,遇刺了。这次是真的遇刺,听说还是被个女人算计了,去了半条命。幸而后来救过来了,但是西南守着的方祁按耐不住了,竟然罔顾皇命,跑去收编流寇,进犯刘慎镇守的几个小镇……这不是公然作乱么?
刘浙气怒,方祁仗着握着点兵权敢冒犯天威,连他派去的钦差也被扣了。最后若不是他拿方家上下上千口人命威胁,估计是真要反了。他搭在桌沿上的手指飞快的弹动着,锦灯扑捉到这个动作,就知道他在思考,估计事情有些棘手。
她心里一沉,自己又帮不上忙。除了陪着他,竟是个负累……以后的日子,就要这样过?虽然很开心,可是,是不是太自私了。
两人思绪各异,半响没有人说话。
“灯儿,等会你先回莲都宫用膳,朕晚上去你那。”
时间不早了,他思忖良久,还是决定去一趟永嘉宫。这么久没见那个人,若是可以,他宁愿永远都不要见她。
“嗯……我等你。”
锦灯乖巧的应了声,默默的往外走。
刘浙看她背影又是弓着背,有些驼……像个小老头,委屈的样子。他忍不住想笑,她,永远都那个她,无论多久,都那么单纯,纵使聪明的很,在他面前,从未改变。
“灯儿。”锦灯惊喜的回头,眨了眨眼,“是不是要一起过去?”
摇了摇头,刘浙戏谑道:“一刻都舍不得朕?”
她顿时微窘,瞪了他一眼,转身就飞快的走,谁稀罕!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了,刘浙还是看着,的确有些舍不得呢。
“陈全,摆驾永嘉宫。”
一路脚步轻快,锦灯只顾着走路,身后跟着的小衣子领着几个人倒像是跟班。他们走的路偏,甚少有人,所以没有察觉,藏在角落的人,或许说,那里一直有人在等待。
一直快到了莲都宫,拐过回廊,穿梭在花墙间的时候。
“谁?”
“站住……”
小衣子带的人可是刘浙的亲卫,三两个侍卫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在拐角,那人一动,他们就察觉了,然而,等他们追过去找人,却是落空了。
锦灯猛然回神,对着小衣子蹙眉,“怎么回事?”
后者比她还茫然,摇了摇头嘀咕道:“不会是被人盯上了吧?”
“废话。”锦灯赏了两个字,然后脚步加快往莲都宫去。
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掩藏的再好,也是破洞百出,有心人还是会盯上的,连何贵人都能找出她,更何况那些有些势力背景的人。奈何,因着刘浙的保护,她还察觉到而已。
何贵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她,必然是得到刘浙允许的,思绪百转千回,锦灯吃不下饭了。
同时,刘浙第一次兴师动众的摆驾永嘉宫。光是仪仗队就是一大群人,跟着的护卫也是不少。而永嘉宫似乎是知道他回来,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出来迎接。当然,太后方氏自然卧床不起的。
刘浙一袭明黄色锦袍,外罩一件雪白狐披衣,进了门才取下。晚间的皇宫极为阴冷,大寒日将至,他却不觉得这个冬天冷,反而,比之往常,他觉得是温暖的。因为,锦灯在身边,晚上能抱着他的臂膀呼呼大睡,白日能对着他浅笑言兮……
乐其所乐,日子因此而美好。虽然架子摆的大,但是进内殿的就只有他一人。
空荡荡的,冷清的,连带着觉得周围的摆设都要暗淡了很多。
“咳咳……你终于肯来了。”
刘浙转眸去看,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太后会在床上装样子,可是,这人分明衣冠整整,妆容淡雅的端坐在高位上。
四角点着的大蜡烛,忽而爆出哧哧声,一切那么明亮清晰。
哪有半分暗淡?
刘浙勾唇冷哼一声,也懒得装,大步走过去,正对着她,挑眉未语。他不是对着谁都能说出话来的。就如现在的早朝,他基本上是不讲话的,都是听他们底下的人说。而意见分歧,吵闹起来的时候,才会嗯哼几声,满堂静寂。
“哀家要去乌鼓山。”
知道他的性子,所以太后没有沉默,到底是有些消瘦,下巴都尖了。
“咳咳……你若是不同意,便直接杀了哀家一了百了吧。”
刘浙依旧沉默,眼神微露复杂。想的倒美,杀她,脏了自己的手。
“你还在意什么干不干净,这个世上没有比你自己更脏的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是笑了的。
刘浙眼里爆发出阴冷如毒蛇般冷光,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纵然做好了准备,也知道她说话狠毒,也没法子接受这样恶毒的话。
多久不曾回想的事情,忽然涌入脑海,从心底深处开始冒出寒意,他似乎又闻到了血腥味……那样的让人暴躁的味道。
“激怒朕,对你没有好处。”
冷漠无情的声音,加之冰冷的表情,成功的让太后变了脸色。
“朕?从何时起你怎么不自称儿子了?听了那么多年,你知道哀家感觉是什么么?”握在座椅上的手青筋暴起,被拘禁的日子,让她丧失了引以为傲的耐性,卧床不起忍受病痛的折磨,让她彻骨的怨恨刘浙,“你每叫一声,哀家都在心里唾弃一声……恩将仇报,狼心狗肺!”
最后是开始怒骂他翻脸不认人。
这一刻,她却忘了,到底是谁狼心狗肺了。
刘浙反而沉定下来了,“自我成年。”
刚登基时,还未成年的他手里没有任何依仗,除了伏低懦弱没有任何办法,每次见她,都要恭恭顺顺的喊一声母后,而每喊一次他都要记下来,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狠狠的砸烂身边的东西,才能消去内心深处的悲愤。
他不是天生的沉默寡言,而是为了能不出声叫人,他宁愿是哑巴。
“咳咳,哈哈……咳咳!”太后想要大笑,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的病还未好全,这一会儿也是强撑着坐着。
只是为了在他面前不弱一丝一毫。
“果然是好儿子,记得这般清楚,哀家一直知道,你就是个白眼狼,喂不饱的,可是……那人还是选择了你,你却将他逼上绝路!”缓了缓,还是剧烈的喘气,指着刘浙骂,她是郁积太久了,就等着他来讨骂呢,“好狠的心啊……你好狠!”
“怪我一直小看你,竟知道自己是谁的种,他被你戏耍这么多年。”